粥来了,南宫夜一口一口的喂,安然一口一口的吃,安然的嘴唇已经泛白,干燥脱皮。
南宫夜看得心疼极了,吻了吻她的面颊。
吃了小半碗之后,安然摇摇头。
“不吃了吗?”
“吃不下了。”
南宫夜本来还想劝说,但眼看着安然眼泪又要掉下来,不敢再劝。给她指了个方向,看着。
安然一个人,慢慢的,用此生最慢的步伐,走向了太平间,南宫夜很想上千蛮不讲理的抱住她,让她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去看了,当做颜欢还没有死,快乐的活着不好吗?
但是,南宫夜没有,他必须得尊重她,不然他真的害怕,安然一个想不开就自杀了。
过了不多久,南宫夜起身,慢慢的跟在她身后,至少在安然走到太平间之前,他应该看着她。
安然进去之后,南宫夜来到手术室的走廊,看见白谦还在椅子上坐着,那个姿势,就是他走时的姿势,一模一样的。
“好点了吗?”
“嗯。”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哪里不对劲吗?”
“是。”
“南宫欣儿的出现特别巧合,颜欢平时也没有多大的仇家,以至于有人要故意杀她,但是司机又是清醒的,所以事情很难办。”
还好白谦有继续说,不然南宫夜可能要给他来一拳,好让他清醒点。
“对了,你手下有将司机找到吗?”
“还没有打电话来。”
两人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南宫夜也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陪着在其他地方的人。
南宫羽墨在医院照顾南宫欣儿,在血缘上,他们俩是亲兄妹。
“怎么突然会出这种事情呢?”南宫羽墨坐在她的床前,目光凝视着她,很担心。
“有什么办法呢?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得到呢?”南宫欣儿凄惨一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啊。”
南宫欣儿没理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
“来的时候你也已经看到了吧,急救室外面坐着那么多人,我看到了那个人在我面前被撞得面目全非。”
“当时我看到她的头血浆和脑浆和在一起,根本没有多大的存活率。”
“我只是一只手臂受伤,还算不幸中的大幸,但是,就那样看见一个人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去,还是被惊吓得久回不过神来。”
南宫羽墨在她嘴唇边脸颊上轻轻一吻,将她搂住。南宫欣儿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无比的有力,能真切的认识到,自己是真实的,哥哥是真实的。
“饭快凉了,还不吃吗?”
南宫欣儿抬了抬受伤的手臂,朝哥哥撒娇一笑。
“好,我喂你。”南宫羽墨轻笑,随即端过碗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
“你也吃。”
“好,一起吃。”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异常的温暖。
这天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
安然在太平间,风呼呼的灌进来,她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
灯光惨白而阴森,让人开始联想到以往看过的鬼片里的镜头。
“颜颜,是你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安然明明以前最怕鬼了,连半夜起床上个厕所都不敢。
“颜颜,如果你在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死的,我为你报仇。”
“这件事不像是简单的车祸,而且我总觉得和南宫欣儿有脱不开的关系。”
“你在不在啊,要是你不在别的鬼欺负我怎么办?”
“你那天去那里干什么呢?那是周三,你应该在片场给萧茵化妆的啊。那天是因为你看见白谦出去了,所以你跟去的吗?结果没想到白谦在和另一个女人搂搂抱抱,你很生气,等他们结束谈话之后,就找女人质问,于是你和南宫欣儿去了荒郊野外,在那里,你出了车祸,南宫欣儿一条手臂被刮伤。”
“不,一定有哪里不对。”
“还缺少信息。”
“是的,还缺少信息。”她似乎听见了声音,在提醒她,安然不知道是有人提醒了她还是她自己提醒自己,
“假设凶手是南宫欣儿,她策划了这一起谋杀案,动机呢?看到前任找到幸福心里不舒服吗?可是南宫欣儿又不是变态,不至于啊。”
“换个思路,凶手的目的是要颜颜死,颜颜的死带来的影响是,她闺蜜和恋人会崩溃,比如我,和白谦。”
“杀人不如诛心。”又有声音响起,安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她又听见了。
“颜颜没有仇家,这个可以确定,那么,白谦和我,谁是目的?”
“南宫欣儿说是颜颜带她去那里的,但是,如果司机不确定颜颜会去哪里,那么他就不能造成车祸。所以,南宫欣儿说谎了!”
“所以南宫欣儿参与了这起谋杀案,也许还是主谋!”
“她的目的是白谦!”
当安然得出这条结论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安然起身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扶着墙喘口气,径直走到颜欢的尸体前,
抱了抱那个已经面目全非浑身冰冷的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发现了在门后坐在地上睡着的南宫夜。
安然红肿的眼睛本就经不起流泪,但眼泪又出来了。
南宫夜听见想动睁开了睡眼。
“有好受些吗?”
“好受些了。”
南宫夜站起身来,退麻了,险些跌倒。安然着急去扶他,被他一把捞过来抱在怀里,南宫夜的头抵在她的肩膀,说,
“放心吧,如果不是意外,我会为你找到凶手的。”
“我想我有怀疑的人了。”
“南宫欣儿?”
“嗯。”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已经叫人跟踪她了,如果是她,最近可能会有大笔的金钱流出。”
“你能找到她前一个月的行踪吗?”
“我想可能是大海捞针。”
“我知道你在怀疑她,但是她的动机会不会太弱了?”南宫夜放开她,双手搭在安然肩膀上。
“万一她是变态呢?”
南宫夜想笑,但是忍住了。以他对堂妹的了解,也绝不至于是变态。
“也有可能。”
“你。”安然作势要打,但紧接着想起自己和颜颜也总是打打闹闹的,眼神黯淡下去。
“好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一天到晚哭鼻子,你的颜颜要笑死你了。”
“我哪有。”
“去哪?”
“去吃大闸蟹。”
“好,走。”
“阿嚏!”安然打个喷嚏,可能是一晚上的冷风,将她吹得有些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