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弈心底不禁一颤,意识似乎瞬间清醒了些许,顿时担忧自己面临的窘况,但短暂的清醒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淹没。

每当他害怕无助,不知道怎么办,当他渴望保护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呼喊那个人,好像那个人在,自己就会平安无事,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眼前的景象格外模糊,耳边虚幻不实的声音好像在喧闹,他大力地摆摆头,却驱散不了这样的声响。一切变的真真假假,让他分辨不清,仿佛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梦里的自己什么也没穿,面对一个自己十分重视的人,接下来会怎样,凉弈不知道。

感到对方的气息逐渐贴近自己,凉弈下意识蜷了蜷赤|裸的身体,想要藏起这样的自己,又不懂何处能藏身。焦躁让他难以冷静,呼吸分外火热,身处如此梦境,凉弈又羞赧又不安。

片刻,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随即下滑轻轻的拂过他泛红的脸颊。

手温不高,还带着些许冬季的冰凉,这样的温度让凉弈忽然觉得非常舒服,他不自觉的往那只手的方向贴近。冷意怡人,凉弈欣喜的搂住那只手的主人,渴求降低自身的燥热。

随后,凉弈半睁着眼,轻轻吻上对方透着些许冰凉的唇。

凉弈撑起身依靠在凉阖怀中,他极度渴求享受这般淡淡的凉意,偏偏获得的一切还远远不够。恼人的布料阻隔了他紧贴对方的皮肤,让他颇感烦躁,他一边吻对方的唇,一边伸手解开了对方的腰带。

凉阖始终没有多少动作,仅是静静地望着凉弈,随凉弈折腾。凉弈急不可耐的脱掉了凉阖的衣服,滚烫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有意无意的轻蹭,吻轻轻地落在他嘴唇。

凉弈显得异常难耐,但与药效本应的狂热有些许不同,凉弈焦躁中依旧透出一份清淡的情愫,腼腆害羞。

床内的景象看起来说不出的奇怪,凉阖仰躺在大床内,凉弈趴在凉阖怀里,仿佛在用对方的体温为自己降温,奈何效果一直不怎么明显。

凉弈眼前早已万紫千红的一片,他的思绪已不能再让他正常思考。他约莫知道,约莫又不知道自己在吻谁,唇齿间的气息让他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片刻,兴许是懊恼身下人的无动于衷,他的吻沿着凉阖的下巴一路往下,吻过凉阖的胸口,在对方腰际流连。很快,凉弈发现这副略微冰凉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凉,对方的身体涌起了温度。

这股热来得非常快,咄咄逼人。

瞬息间,凉弈眼前的景色变了,他被对方压在了下面。凉阖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声音略带沙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凉弈迷迷糊糊听不太清楚,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腿不经意间在对方下腹随意蹭了几下。他恍惚感到,对方身下变化明显。

凉阖的呼吸落在凉弈脸颊,他直视凉弈的眼睛,凉弈稍显朦胧的眸子映出了他的模样,凉阖托起对方的腰,呼吸急促了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凉弈抬眼望着凉阖,他的身体渴望宣泄,偏偏对方压住他让他什么也做不了,非常不爽。他凝视对方,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抚上对方的脸,然后是眼睛和嘴唇,慢慢的,他轻声喊了一声:“凉阖……”

闻言,凉阖身体微微一颤。

突如其来的欲念顷刻席卷了大床,一切开始失控。凉阖狠狠封住凉弈的吻,他急躁地分开对方的腿,强行挤入了对方的身体。

凉弈沉浸在药效,顿感昏天黑地得厉害,尽管如此,他仍旧明显感到身后传来的痛意,这种破坏般的强势让他下意识要逃,奈何对方力气极大,大到他根本推不开,牢牢地锢住了他。

凉弈所能做的仅是痛苦的适应对方的进出。

慢慢的,痛意淡去,快|感汹涌而来。

凉弈不清楚自己和对方疯狂了多久,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对方的肆意的占有中累得晕了过去。

当他撑起沉重的眼底,骤感浑身痛得不行。四周很静,呼吸间均是熟悉温暖的气息。

一人自后方将他揽在怀中,一只胳膊搂着他,一只胳膊给凉弈当枕头。凉弈的后背紧贴对方胸口,能清晰感到对方狂乱的呼吸已转为了平稳。

心跳沉稳有力,让人莫名的安心。

凉弈稍微挪动了脚,忽感腰下痛意阵阵,方才受了药效影响,他做的完全过了度。

欢愉之后,凉弈最在意的问题出现了,和他做的人到底是谁。

倘若自己当真被那些掳走他的人轮番做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凉弈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抬不起头。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凉弈姿势别扭地偏过头,去看自己身后的那人是谁。

当他看清对方的相貌,心里猛地一震。

抱着他的人是凉阖。

此刻凉阖尚未醒来,他仍在睡梦之中,他睡的似乎比较安稳,表情轻松,眉宇间的愁意随之降低。

凉弈低头看了看,他和凉阖身上全是放纵欢爱的痕迹,这些时刻提醒凉弈,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凉弈的思绪特别乱,他身体很痛,头也晕沉。他莫名被人下了药,一群人带他离开月宇殿来到这儿,那些人不怀好意,对他动手动脚,可是,后来那些人突然间全都不见了,谁知接下来,他却和凉阖做了这种事。

当时救他的人是凉阖吗?

既然凉阖已救了他,丢他在这儿不问不闻,待到药效退去即可,顶多凉弈自己憋得难受,但凉阖竟与他做这种事,这是为什么?

凉阖自幼优秀,他是凉弈从小奋斗的目标,凉阖是凉弈心中的向往。每当凉弈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的人总是凉阖,然而这些守护仅属于过去。

今时今日,凉阖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深深地讨厌他,既然恨他,为什么还选择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羞辱他吗?

凉弈想不明白。

他心里乱糟糟的,十分苦恼,自己怎能与凉阖如此这般,莫非中了药的自己诱惑凉阖与自己一番*,这种猜想让凉弈不由哆嗦,他不敢想象这种画面。

凉弈叹了口气,软绵绵地窝在床内。为了避免凉阖突然醒来的难堪场景,凉弈选择了继续睡觉。

所有事,睡醒了再说。

当他再度清醒,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寝宫内无比静谧,悄然无声,他身边的凉阖不见了,身体已清洗干净,大床的被褥也换了,轻风微微吹动了薄纱床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唯有身后难以启齿的痛意诉说何为真实。

凉弈吃力地支起身,凝望着毫无生气的冷清寝宫。

原来只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他在困扰该怎么面对凉阖,结果凉阖留他这儿就走了,没打算与他交谈。

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凉阖也不会在乎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

也许,一切就应如此解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去了就算了。就如同那些凉弈舍不得放手的过往,再珍视,终究依然没有了。

凉弈扬起一抹苦笑,握紧了拳头,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么丢人,这么无力,这么让人看笑话。他可以丢自己的脸,但他是凉家的人,他不能丢凉家的脸。

他要改变自己,改变不成气候的自己。

对寝宫的一切毫不知情,透明的呆籽在魔宫四处溜达,寻找凉弈在哪儿。

出了月宇殿,他一路往右走,惊讶到处都有那些猛兽,这次闯入魔宫的猛兽数量着实不少。

它们起初均是一团黑气,紧接着黑气幻化为大量的猛兽。

四魔将之中,有三个目前留在魔宫,仅有墨骁外出办事。守卫魔宫的妖魔众多,对付这些猛兽,倒算不得难事,无非就是数量庞大,让人感到有些厌恶。

呆籽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鼻尖飘过一股花香。这种香味并非浴池的水,而是另外的味道。他反复闻了闻,倍感欣喜,如此熟悉的香味,与他衣服的香味如出一辙,之前他熏了衣服,香气来自失踪小女孩埋在凉宅的瓶子。

呆籽顷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左右张望,心想,寻找凉弈的同时,顺便打探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凉夜应该不会嫌弃他办事不专注吧。

有了这种想法,呆籽果断地顺着花香的味道找去。

呆籽来到一个小花园,花园内颇为清静,呆籽四下寻找香味来源时,意外发现了一抹人影。

这人看起来有些岁数了,白发苍苍,以呆籽目前的年龄辈分,他需要称呼对方一声老婆婆。

老婆婆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石桌放有什么东西。

呆籽好奇地凑上前看,意外发现,老婆婆正细细抚摸一张丝帕。丝帕绣有花鸟鱼虫,但绣制图案的人显然手艺不怎好,绣的歪歪扭扭。老婆婆的手指轻轻抚过丝帕,面容温和,好似在怀念往昔。

奈何她的眼底情感极淡,与动作截然不同,分外淡然。

呆籽不由低头反复看了看,不由唏嘘。老婆婆的眼睛多半瞎了,即使呆籽显出身形,对方恐怕也看不见他。

呆籽的视线转向丝帕,丝帕上绣的植物是几片细长的叶子,造型说不出的眼熟。呆籽凑近闻了闻,恍悟原来味道来自这儿。丝帕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呆籽莫名的思念。

他烦恼地偏了偏头,打量这些细叶子,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但又认为不适合暴露自己的存在。

这时,身旁的老婆婆笑了起来:“想看就看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闻言,呆籽一惊,条件反射环顾四周,惊讶老婆婆在和谁说话。偏偏,这个小花园内除了老婆婆就是呆籽自己,呆籽抹汗,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依旧消失得好好的,没理由被发现。

他困惑地挠挠头。

察觉呆籽的反应,老婆婆又笑了笑:“怎么,欺负我老太婆看不见你?”

呆籽频频摆头,立刻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很傻,老婆婆的眼睛看不见,自己也透明着,对方怎么知晓自己摇头了。

对此,老婆婆比呆籽平静得多,她轻抚过丝帕的刺绣,随即她缓缓地抬起手,手停在呆籽脸颊附近:“孩子,有些事不一定需要用眼睛看。你的方法可以隐藏自己的样子,但是,这么特别的香气骗不过我的鼻子。”

香气?

呆籽愣了愣,老婆婆多半认识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不然怎么熟悉这种花香,还能闻到他熏在衣服的香味。之前呆籽还误以为,这种味道不明显来着。

“别闻你的衣服了,有些气息与生俱来,隐藏不了。”老婆婆徐徐说道,她话语一转,“当你不需要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在这儿等你。”

呆籽苦恼挠头,他只懂琼浆玉液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他还不知道消失之后,怎么快速把透明的自己重新拽出来。所以,他的声音传递不出来,给不了老婆婆肯定回答。

呆籽正思考,老婆婆冷不丁收回手,她坐在石凳,收起了丝帕。

与此同时,一群侍卫跑入花园,为首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喊:“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剩余的妖兽,必须全部清除干净。”

侍卫迅速散开,一人面对为首那人问道:“这个老太婆怎么办?”

那人不在乎地看了一眼坐在小花园的老婆婆:“她是墨大人带回来的人。不用理她,又瞎又傻,还是一个哑巴。”

说着,众人分散开来。

呆籽惊愕地望向面前的老婆婆,说老婆婆是瞎子,呆籽相信,可是能轻易找出隐藏的自己绝不是傻人可以办到的。真要说傻,呆籽宁可相信那些侍卫比老婆婆傻多了。

退一万步说,刚在明明还在自己说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哑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侍卫来到花园后,老婆婆再也不说话了,她坐在石凳一动不动,眼神黯然无光,与之前判若两人。

呆籽还得去找凉弈,不宜久留,他张了张嘴,用根本无法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有事,先走了,明天我来找你。”

呆籽不清楚老婆婆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按理说应当是听不见才对,然而,呆籽却在对方唇边发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满心疑惑,呆籽出了小花园,朝着前方继续跑,去找凉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