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幕溪情被识破(1/1)

皇帝望着自己手中摊开的画像,脸上的表情逐渐的复杂起来,幕青衣清楚的注视到,他的手指开始有着轻微的颤动···

皇帝收起画像,缓缓的交到一旁伏公公的手中,之后以手扶额,气若游丝般的唤道,“伏海,朕已经累了,扶朕回寝宫,宴席继续,由如妃娘娘代朕主持”

“是,奴才遵旨”,伏公公照着皇帝的原话传达了圣谕,之后伏着皇帝慢慢的离开了大殿。

皇帝离开后,殿内开始有了议论的声音,有人在讨论,“方才皇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累了?”;也有人在讨论,“这皇上不在,今年的寿宴彩头由谁来裁决呀?”

殿内正议论纷纷,突然锣鼓声响,几十个如花似玉的歌妓身着七彩华服摇着轻盈的舞步扭到了舞台中央,众人的目光很快就又被吸引了过去,乐声,笑声,碰杯声,瞬间便掺杂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嘈杂的声浪。

宁天灵不耐烦的捂住耳朵,凑到了幕青衣的肩膀上,“姓幕的,本公主的节目演完了,父王也回宫休息了,不如我们也离开吧”

幕青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趁机又扫了一眼“门生席”的那个角落,此时沈凌菲正在一个装满酒的杯子上盖了一张纸片,然后将杯子倒立过来,酒没有溢出,完好无损的待在杯子里,宁天翔激动的合不拢嘴,拍手叫好。

幕青衣移开视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跟在宁天灵的身后走出了大殿,只是他没发现,此时大殿之上,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如他这般落寞心酸。

出了大殿,走在通往公主府的御花园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幕青衣深深的吸了一口,觉得酒气散了一些,不似刚才那般头晕脑胀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姓幕的,原来你脸红的模样是这般可爱”宁天灵突然回过身来大胆的捧住了幕青衣的脸颊调戏道。

“你又胡闹,还不赶紧放开”幕青衣斜目看了看两边,幸好此时四下无人。

“你怕什么?反正本公主的名节不早就毁在你的手上了吗?我还怕再多毁一次呀?”宁天灵露出了破罐子破摔般的痞气,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排斥到亲密,再到如今的暧昧心动,这其中的波折辛苦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晓,如今既已成了民间佳话,她再也无需畏惧世人的目光,害怕别人的嘲笑了,幸福既然就在身边,她当然是要伸手抓牢。

“哼!”幕青衣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直视着宁天灵那双漂亮闪动的眸子,然后背着手婉步向前,魅惑般的说道“公主,既然你渴望你的名节能够再毁一次,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你好了”

幕青衣将宁天灵抵到了一颗泡桐树下,低下头来不怀好意的靠近她的脸颊,她开始能够听清他呼吸的节奏,甚至能够感触到皮肤轻触之下所带来的柔痒感。

宁天灵期待的闭上了眼睛,幕青衣的笑容从嘴角绽放开来,笑音轻轻的掠过宁天灵的耳膜,“但是,要令你失望了”

幕青衣笑着直起身子,快速的躲开了宁天灵的‘夺命追魂掌’,随之背后还有一声恼羞成怒的呐喊,“姓幕的,你混蛋!——”

两人你追我赶,直到公主府前才欢快的停了下来。

“紫竹~小云~”宁天灵蹦跳着推开了公主府的大门,府内冷冷清清,四处无人,她这才想起方才大家是一起去了御前表演。他们这次没有借用‘廷乐府’的任何一个人,从伴奏到演唱再到舞蹈全部都是公主府的人自己完成的,单凭这点就足以表现出他们的用心良苦了,所以虽败犹荣啊!宁天灵心情愉快,她想大家现在应该都还在前殿讨酒喝吧,不过这样也好,辛苦了这么些天,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应该放松庆祝的,更重要的是,还给了他俩一个独处的空间,多难得啊!

“姓幕的,方才你又戏弄我了?说吧,你要怎么补偿?”一进大门,宁天灵就乘其不意的扯住了幕青衣的衣领翻起旧账来。

“公主想要我怎么补偿?”幕青衣明白事理,就势张臂揽住了宁天灵的纤腰。

“我要你如实回答,我今天的表演怎么样?美吗?”这次,宁天灵大大方方的问他。

“很美”幕青衣回想起她今日在梅花桩上的起舞,心悸历历在目,于是他柔声说道,“灵儿,你的‘蜕变’会比鸟儿变成凤凰还要惊艳”

“你果然是看懂了,不愧是我的驸马”宁天灵打了一个响指,脸上不知不觉的挂上两朵娇红。

幕青衣看的怦然心动,忍不住迎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宁天灵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呆站着任凭他的索取。

素日里滴酒不沾的幕青衣今日里带着些酒气,所以他的吻从一开始便不是温文尔雅,而是带着一些凶猛和霸道,似乎还有一丝悲切和怨恨,宁天灵自然不知他这是为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能够汇成永恒,他不知什么时候他会梦醒,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徒手紧抓住现在的幸福。

正在宁天灵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激吻当中,还没来得及担心这次她会不会再昏倒之际,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圣旨到!”

两人慌忙分开,宁天灵从门边直起身子转过来的时候太监安公公已一脚踏进了公主府的门槛。

一推门就见公主驸马站在门边,安公公着实是惊了一下,不过到底是在主子身边身经百战的奴才,什么样的世面风浪都见过听过,这驸马的神色里有了一丝以往少见的不自然,加上公主殿下还在捏着领子,一看便猜晓了其中的一二。

安公公抿嘴一笑,其身后其他的几个公公也都暗自开始递眼色,幕青衣见状连忙蹙眉,干咳两声,正色道,“公公请宣旨”

“哦,奴才该死,多谢驸马爷提醒”,安公公弯腰道了个歉,逐将拂尘托到臂肩上,开口道,“皇上有旨,宣驸马‘养心殿’觐见”

“臣遵旨”,幕青衣领命,并吩咐安公公道,“公公请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与公主交待”

“是,奴才告退”,安公公等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宁天灵如释重负的大呼了一口气,对着幕青衣小声问道,“刚才,他们没看到吧?”

幕青衣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表现已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看没看到又有什么区别”

“你还怪我?谁让你在我脖子上咬下这么深的印子,我还以为你变成了只猛虎,想要吞了我呢?”宁天灵委屈的说着。

幕青衣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是太过冲动了,于是愧疚的注视了她一阵,轻轻的松开她的手指,侧开她的衣领看了看,“灵儿,对不起,我——”

“我又没怪你”宁天灵将手指止在他的唇间,继而又帮他整了整衣服,“快去吧,父王没有等人的耐心”

“嗯”,幕青衣离开公主府,径直往‘养心殿’走去,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就在幕青衣走后约一个时辰,‘承欢殿’的小翠突然来到了公主府中,当时紫竹等人已依稀回到了府内,见小翠求见公主,紫竹便代为通传了一番。

宁天灵觉得好奇,自如若溪进宫以来,她们之间交集甚少,昨日听闻她昏迷之时如若溪亲自来府内看望,她已觉得是稀奇之事了,今日还派人前来传话,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天灵这样想着,便赶紧的召见了小翠,见到公主,小翠先是行足了礼数,而后将一句话传给了公主,“我家娘娘说,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请公主殿下移步‘承欢园’一趟”

“如···妃娘娘说过是什么事吗?”尽管从来都不相信她嫁给父王的诚意,但事已至此,这份尊称还是需要的。

“奴婢不知,但娘娘说您到了就知道了”小翠说完便退了出去。

宁天灵好奇心重,闻言便赶紧回房卸去了今天这身稍显隆重的装束,继而换上了平常简便的服饰,立即,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来到‘承欢园’,宁天灵才真的相信了父王对这位如妃娘娘是有多上心,此前她早就听说过这里曾在如妃住进之后而被父王大兴土木长达三月之久,将旁边的一个‘碧玉宫’夷成平地改造成了一个花园,而不遗余力完成这一切只是因为如妃是一爱花之人,并且此处所有的一切都无一不是珍奇,土壤、泉水、花种都是从各处调运过来的,为的是保证此处一年四季花开锦绣。

当时宁天灵听到丫鬟们八卦此处的劳师动众时,自己只不过听听罢了,她觉得再奢华也不过是一座寝宫前面加了一个大花园,这对一个诺达的皇宫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过今日看到了还真令她叹为观止,就这规模和气势,就算拿去跟‘御花园’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呀!

大树参天,枝叶繁茂,花团锦绣,五彩缤纷,站在这里,完全都无法令人想象到这个季节已经是处在宁国的寒冬季节了。

宁天灵抚着这迎天松那粗壮的树干,心里幻想要是夏日里躺在这上面晒太阳该是一种多么惬意的享受。

正这样欢快的臆想着,突然她的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干净、清脆、带着一点点寡淡···

“是姓幕的!”宁天灵差点叫出了声,他不是被父王叫去了吗?原来这么快就出来了,但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宁天灵觉得奇怪,便小心翼翼的躲在了树后,想要看看他是来干什么的?

如若溪与幕青衣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排橑木前,如若溪停住脚步,场景恰到好处的落入了宁天灵的视线内。

“皇上刚刚宣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若溪随手摘下了一朵橑花放在手中触到鼻前闻了一闻。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久攻不下的金夷国想要和解,在提着一些无礼的要求罢了”幕青衣简单的叙述着,当然他隐去了皇帝要求他重新调查三皇子被杀一案。

“金夷国是一个依靠战争而生存的国家,他们以蛮横,吞并和强取豪夺来壮大自己的实力,此次要求和解所提条件定然不会简单吧”如若溪笑笑,美丽的脸上透出一股庄重的气质来,正因为她有着这样一种母仪天下的庞大气场,所以即使出生卑微又在宫中平步青云被列入众妃之首,那朝廷之上的世袭官阀也不敢在其背后道说一二。

“的确,他们要求和亲,其对象是宁国的公主”幕青衣平静的答着,脸上不起丝毫波澜,这件事情虽然棘手,但对他来说也未造成太大困扰。

“想必你已经是有应对的策略了”看到他这样的淡定,她就知道此事对他而言根本就无足挂齿。

一边交谈,如若溪一边随意的拨弄着自己手心里的那支橑花。就百花界而言,橑花是被排除在外的,因为橑树是一种奇特的树种,它常年生存在冰寒峭壁之间,它的花朵四季常开,颜色又异常的鲜艳和妖娆,所以就有了这样的一个传说,传说中它没有了百花的弱点,所以遭受到了众花的排挤,将其除在了百花之外,不过它并未因此而糟世人遗弃,相反正因为它数量稀少,且具有极其强烈的药物价值,所以它被医术界列为最为珍贵的药材之一,此次能在这‘承欢园’里看到这么多棵排列整齐的橑树,实在是让幕青衣大开眼界。

可是,如若溪仿佛并不喜爱这眼前的珍木,不足片刻的时间,这朵橑花便在她的手心之中被摧残的只剩下一支花骨,她将它那五颜六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撕了下来,然后轻轻一扬,花瓣便飘落到了地上。

此情此景让幕青衣稍微沉默了一阵,他静静的凝视着如若溪,然后在她准备要撕去最后一片花瓣时伸手拦住了她。

他握着如若溪的手臂,顺着她的目光拿掉了她手心里的那支只剩下一片花瓣的骨朵,轻轻的叹了口气,“若溪,何必要折磨自己?这样你只会比它更痛”

如若溪低着头,嘴角忽而一笑,她说,“会痛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曾经或许是吧,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柔弱的如若溪了,你看我在帮它,我帮它解决痛苦呢,花开的再好有什么用,没有人愿意欣赏,开了还不如不开,你说对吗?”

如若溪踉跄了一步,幕青衣赶紧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眸色深沉,“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美的花儿,你会长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那宁天灵呢?”如若溪微微抬起了头,眼角有滴滴泪水在绽动。

“她···”幕青衣顿了一下,失神一般的忧伤答道,“她是一颗带了剧毒刺,我···”

幕青衣不知要如何说下去了,他回过神来,发现手背上一触冰凉,那是如若溪的泪水,此时正顺着脸颊在往下淌。

“若溪,若你心伤会有损到腹中的胎儿”幕青衣的嘴角苦涩的动了动,他想了良久,终究是将手掌贴到了她的腹上,许出了童话般的诺言,“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幕青衣此生唯一的孩子,曾经我无法兑现我的承诺保你周全,如今我定当全力以赴的保全你们母子今后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会是儿子?”如若溪破涕为笑,听到他这样说,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颇感欣慰了,即使她不是他的唯一的爱,但是他说她怀着他唯一的孩子呢。不是每段爱情都会有一套完美的过程,所幸一切都还未支离破碎,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改变那个在她的梦中出现过一万次的美好结局。

“我当然不知道”幕青衣若有所思般的怅然说道,“我只是希望能是一个儿子,身为男儿身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了”。

幕青衣明白,他与如若溪之间从来不需道的清楚明了,有时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动作便能够让对方看清自己的想法,他喜欢这样的如若溪,但又担心她,因为太过深沉的心往往不能够让人探测到底,所以如若溪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对宁天灵的感情,而他自己也无需再作任何的否认,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弥补,不能够再给她添加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但是我希望可以是个女孩,这样的话,将来就算我不在你的身边,你看到她也会忆起昔日的我”如若溪舒眉一笑,可哀伤的表情却并未因此而褪去,反而便的更浓烈了。

幕青衣摇了摇头,凝视着如若溪的眼睛,一时间空气当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伤感气息。

最后还是如若溪打破了这沉痛的气氛,她将手覆到幕青衣的手上,笑容轻松般的对他说道,“帮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这样我以后就能够经常唤着她的名字跟她聊聊天了”

“好”幕青衣苦笑着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如若溪微微凸起的腹部思考了片刻道,“若是男孩,名叫幕风,若是女孩,就叫幕颜,你觉得如何?”

“像风一样自由,能够时常快乐,展开笑颜,这便是咱们梦寐以求的人生,如今我们已偏的太远,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过的轻松些吧”如若溪回视着幕青衣,一脸的柔情,她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庞,可手指间的丝绢却不经意的滑落了下去,幕青衣示意她站着别动,自己则快速的弯下腰去。

“好一个幕风!好一个幕颜!好一副天伦之乐的景象!姓幕的,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驸马”迎天松后,另一张伤心的脸庞逐渐的清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