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蛇蝎毒妇

说到最后一句，翠芽咬牙切齿的怒指向一边瑟瑟发抖的常贵妃，几乎是用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怒瞪着那个妖妇，大声道：“就是这个妖妃，是她设计了我家娘娘，让我家娘娘掉进了她的圈套里，这才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常贵妃目眦欲裂的同样怒视着翠芽，几乎是用尖细的嗓音朝着梁武帝辩解：“皇上，你不要听这个刁奴的胡言乱语，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被冤枉的朕会调查清楚，翠芽，你接着说。”

常贵妃难以置信的看着梁武帝，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在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会因为她的名字被人念起而心绪波动；居然不相信她的解释，反倒是相信那个贱人身边的贱奴才？！

此刻，常贵妃似乎听到了心头大石掉落的声音，那块大石就像是她这个人，被自己最依赖的人从万丈高的悬崖上毫不留情的推下去。

翠芽看着常贵妃青白交替的一张脸，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解恨’的滋味；想到当年元妃娘娘的惨死，再回忆起这些年来这个妖妃在后宫的兴风作浪，她的心里就发出一声冷哼；她相信，在这个妖妃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她是怎么都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落的今晚这样的下场吧。

因为有梁武帝的准许，翠芽已然是得到了莫大的勇气和鼓励，毫不犹豫的就将当年的那桩冤案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梁武帝，一边说着，一边落泪，“皇上，当年您之所以轻信了小人，认为元妃娘娘对你做了不忠之事，最大的根据就是在一名金吾卫的身上搜到了元妃娘娘的贴身小衣，是不是？”

回忆起当年那件让他蒙羞的事，梁武帝的脸色就变的十分难看，道：“朕宠爱元妃，但凡是有关于她的东西都会在内府进行详细的记载，而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照顾她的人，也对于她的东西看的很紧，因为但凡是她用的，朕都会命人在上面着一个‘元’字，这是朕对她的恩宠，也是昭示朕对她独一无二的爱意。那个从侍卫身上搜出来的小衣的确是属于元妃的，因为当年内府记载，从地方上供上来的云锦只有三匹，面对这价值连城的云锦衣料，朕连皇后都没有给，全部都给了元妃；那件小衣正是由云锦裁制而成，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翠芽哭诉道：“皇上，您只知道您将宫中独一无二的的云锦尽数赐给了元妃娘娘，您却不知，在事情发生的前三天，元妃娘娘在太液池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被冒失的宫人冲撞，身上被撒了汤，娘娘心地宅厚，不忍怪罪那名宫人，就将事情按了下来，并没有让您知道；偏巧在这个时候，娘娘遇见了同样在太液池散步的常贵妃，而那个时候的常贵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淑仪，看见元妃娘娘被人冲撞，就自告奋勇的冲上来要带着娘娘去换洗衣服。那时娘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只是觉得平日里也同常淑仪说过几句话，认为她是个热心不错的人，就随着她一起去了太液池旁边的侧殿换衣。也怪当时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弄乱了手脚，这才没有留意到娘娘的小衣在混乱中被人偷走了。等我们回到宫中，清点娘娘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丢失了娘娘的衣物。而这个时候，阴谋已经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悄悄地展开了。”

梁武帝没想到在元妃出事的前三天居然还发生了这件事，当场就脸色发青，攥紧了拳头迁怒般的看向翠芽，怒斥着她：“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当时你们发现元妃的小衣不见了，那为什么不及早汇报内府？如果内府上有记载元妃小衣丢失，朕也不会信了那证据，轻信了元妃不忠朕的事。”

“皇上啊，奴婢是陪着元妃一起生活在这宫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事事提防？元妃娘娘得您恩宠，在这宫内早就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娘娘心地善良，根本就不知道提防小人，奴婢身为她身边的亲近之人，自然是要替她事事谋划小心。在奴婢察觉到小衣丢失的时候，就已经立刻派人去汇报了内府，而内府传过来的消息也是已经记档。正是因为这句‘已经记档’，才让奴婢彻底放松了警惕，才造成了后来无法挽回的悲剧。”

说到这里，翠芽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有冤屈，有悔恨，也有对这邪恶世道的控诉与无奈。

听着翠芽的哭声，梁武帝轻轻地摇着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朕亲自派人去查过，内府上面根本就没有记载，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翠芽抬起挂满泪珠的脸看向梁武帝，：“是！是什么都没有记载！是奴婢上了当，是奴婢害了我家娘娘。从一开始，那个用来对付娘娘的计划就被设计的天衣无缝；那些人先是想法子弄脏了娘娘的衣物，然后借着换洗衣服的由头偷偷地偷走了娘娘的小衣，紧跟着还买通了内府的人，让我们派人去告知小衣丢失的信息不被记载。那些阴狠狡诈的小人，为了算计我家娘娘，可谓是机关算尽。一边蒙蔽着我们，一边收买着内府，直到三天后，当那件小衣被人从侍卫的身上搜出来，再拿着所谓的‘证据’来一起发作我家娘娘。可叹的是我家娘娘在临死前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件丢失的小衣会从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搜出来，想不明白明明内府上已经有了记载，可为何皇上您还是不相信她。其实，事实的真相根本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被那个奸人给骗了，她披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做着丧心病狂的事，不仅踩着我家娘娘的尸骨往上爬，连带着还要在皇上您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让皇上你厌弃我家娘娘，连我家娘娘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相见。”

说到这里，翠芽就再次默默地流着眼泪，用一双哭肿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当年给娘娘定罪，同时也是如今唯一能够为娘娘平反的人，道：“皇上，我家娘娘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喊着你的名字，她腹中的孩儿已经快有三个月了，她一直要太医瞒着这件事，就是想要在你生辰的时候再告诉您，想要给您一个惊喜。可是娘娘的真心真情换来的是什么？是一道三尺白绫，是一句永不相见。她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说，她好希望腹中的孩子能够长的向您，因为在她的心里，您是这世上让她最最深爱、最最依赖的人呐。”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梁武帝颤抖着嗓音，大吼着制止了翠芽的话，同时怒而转身，朝着跪在地上的常贵妃疾走过去，然后一把就将常贵妃的衣领拽起来，对上她骇然睁大的受惊的眼睛，用几近嘶哑的声音，怒声滔滔的质问着她：“你如今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吗？还敢说元妃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是你收买了内府的人对不对？是你在朕的耳边花言巧语，告诉朕元妃对朕不忠的是不是？你这个毒妇！妖妇！朕这些年来真是白宠你了，朕年轻时纵横战场，见识过无数的刀枪剑戟，可没有一人能让朕如此毛骨悚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妇人，却堪比蛇蝎，简直让朕恶心至极！”

面对着梁武帝的质问，常贵妃原本是想要为自己再辩解两句的。

可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在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梁武帝都不会再相信她，因为在今晚，她已经让他看到了自己太多不可告人的那一面了。

听着翠芽的指控，再看着对她毫无信任怜悯的梁武帝，常贵妃雪白的小脸上先是露出痛苦，跟着，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她凑近到梁武帝而面前，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而充血发红的眼睛，道：“皇上，您说了这么多话，唯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句。那就是，纵然是臣妾算计的元妃，纵然是臣妾害的元妃，可是最后，赐死元妃的那个最终的罪魁祸首却是您自己！是你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你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埋怨臣妾呀！”

梁武帝的眼瞳陡然睁大了一圈，手上的力量猛地使出来，用力的将手中的常贵妃往地上一贯，任由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指向她：“贱人！朕要杀了你！”

滔天的怒火从梁武帝的眼睛里迸射出来，而他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朝着顾言朝走过去，伸出手就将顾言朝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剑光寒朔，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而此时的梁武帝堪比一个将要嗜血的失控之人，欲将被吓的大惊失色的常贵妃就地斩杀。

看到梁武帝的动作，顾谨赶紧大喝制止：“朝儿，快拦着皇上！切莫让他做冲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