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埃的脸面遭受了这般羞辱:他殚精竭虑布置的第二灵魂召唤场俨然已成为百余只梨形大鸟的孵化场,它们升升降降,破壳兽从白蛋壳里层出不断,场地已经到了容纳这堆怪物都拥挤的状态,更不用想召唤术还有恢复实施的可能。没有人懂墓埃还在坚持什么,这块被泄漏的秘要基地就像一个被魔鬼完全揽入在怀的孤婴,他们只有选择放弃的权利。
汀的傀儡人偶在墓埃面前一个一个被扯断,他的计划已全面破裂。
维斯肯郡驾驶食人鹫降落半空,对于这番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当然要靠近来欣赏。
“墓埃,你的朋友们都在外围等你呢,观望一下,最后留在你身边的都是你的敌人,我的破壳兽对比你的活死人骑士做的还不算赖吧?”
维斯肯郡没有提前享受胜利喜悦的习惯,只有看见局势已定她才会开始享受嘲讽阶下囚的快感。
被蓄势待发的驼峰兽围得严严实实的墓埃举目瞧望,神情依旧那般不羁。
“你知道我叫这个计划什么?”他对她说。
“无非古咒语大全里用的那套第二灵魂召回术,随便起什么动听的名字,目前来看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我叫它孔雀开屏计划,或者孔雀尾巴计划。”
维斯肯郡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她不明白墓埃这是什么意思,但明白其中一定有所企图...她脸面强掩住心里突生的疙瘩,“其实我原本不想动这场干戈,你无非就是在赌。”
“我赌?”
“赌她...”维斯肯郡指着盘旋在离她十几米远处伺机营救墓埃的大化兽犰狳蜥,它背上的焕-汀紧紧注目着墓埃。
墓埃侧目瞥了一眼,“赌她什么?”
“赌她还能不能收进第二个灵魂,有记载,吸血鬼无法拥有第二灵魂,这个被泪竹选中的女孩,她的性质已经变了,你这场游戏无非在赌,我只不过把你赌的可能性也连根拔起,这样也好,不给你希望你就不用体会失望,是件好事,墓埃。”
“我什么时候对失望嗤之以鼻了?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过,第二灵魂召唤术,召的是她的灵魂?”墓埃眼里有只冬眠的猛兽从洞穴冒头,沐浴着曙光。
维斯肯郡目光里射出凶狠的利剑,对这头初生猛兽严阵以待。
这句对话在可听见的区域里,可以听得懂的人只有他和她两个...
墓埃不紧不慢拽下腰带上系的水袋,拔掉塞子,将水袋举过头顶,蓝紫色透明液体流淌而出,从他的头顶漫没脸颊、肩膀、胸膛、手背、腰身、腿脚,漫没之处随即消匿...
“巅亡人的隐身药水,墓埃留了一个水袋...”坐在塔央身后的焕-汀意识到后低声说。
“暂时性的透明人?”塔央回忆着在活死人谷的地屋里墓埃就曾尝试用过巅亡人的回现魔法液,当时巅亡人是这么命名那透明液体的,墓埃浸泡过后只剩半只胳膊可见的场景她记得很清楚,她也记得这药水的功效顶多维持一个小时。
汀向下俯瞰的目光跟随着逐一被拨开的破壳兽,它们之中在一条线上破壳兽被无形之手推攘得踉跄挪步,那是隐身于空气中的墓埃在它们之中开辟出了一条通路,汀紧随那条木讷破壳兽被拨开缝隙的延伸,让塔央驾驭犰狳蜥也朝那个方向盘旋,随时准备接应墓埃..
“塔央,用你的长鞭,吊下去,把墓埃拽上来...”汀说。
塔央如是这么做了,她把一手缠住长鞭,将另一端抛下,犰狳蜥跟随着川流在破壳兽之间的那条缝隙,飘坠下的绳鞭也跟随着。墓埃很快到了魔族怪兽的外围,一双无形之手拽住长鞭另一端,塔央感觉到明显的下拉力,汀刚准备帮她一起往上拉鞭,突见长鞭向左打弯,一个松弛又立即一个紧绷,塔央被一个寸劲作用猛然拽下了大化兽,从半空跌落地面!
“墓埃!”汀惊慌失措,差点也失掉平衡。
看着被墓埃拽下大化兽重重摔落在地的塔央,食泪人贝安鲁-卡嗟叹了一句,“我说过墓埃他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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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对抗场上,昂族开始力压魔族了。
抵御昂族的堤坝被抽空部分成为最脆弱的部分首先塌陷,魔族出现了阙口,昂族昼联盟队的首领眼疾手快立马抓住这一阙口施加双倍打击力量,德-亥司代表粲尼罗领队带来的驼峰兽已被一举歼灭,独臂人魔拜代表地下魔狱带来的队伍靠近这一阙口的南向开始吃力起来,魔拜不得不向就近的明谢尔娜分卸中心发出救援信号,魔驭已赶赴在途,另外,他感粲尼罗诚意不足,仅仅派来一只没用的驼峰兽废物,这么快被歼灭,他强烈要求德-亥司请示他的上级维斯肯郡,立马把借走的梨形大鸟和破壳兽归还回主战场。
昂族的士气轩昂起来,一鼓作气从打开的阙口分涌向两边继续深入魔族内里,打算从敌人中心制造溃疡,再让这个溃疡长大、蔓延,直至腐烂魔族全局...
既不在铿盾关,也不在地下魔狱,既不在粲尼罗,也不在明谢尔娜巢穴,魔统开辟的另一魔祟窝藏地点在一片无人涉足的沼泽地带,就像起初还存在过的迷竹林,香水伊用魔法打造的竹林,这片沼泽也不是自然沼泽,而是一片魔法沼泽。
沼泽下方隐藏着一间面积很大的密室,密室构造简单空旷,什么装饰也没有,什么杂物也没放,储存的仅仅是摆放整齐的二百口棺材。
黑暗中,派俹地一口一口开启了棺盖...棺盖上还刻印着制造商的名称:黑白菱格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