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旭的住所是在郡府官衙不远处的一座大院里,前后院大约有几十间屋子,里面还有十几个奴仆打理。赢旭让张丰黑汉安排众人休息,就随着管家老头去后院。后院亭台楼阁建造的不算奢华,但还算朴实。
“公子,这边请”穿过后院的走廊就到一间较大的楼阁前,楼阁于两丈,周边花草环绕,格外清静。在楼上赢旭可以清楚的看到郡府衙门的忙碌。
“你将她们都带出去,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赢旭将管家老头和两个红脸少女打出去。
“冯大人,让我好好养伤,这几天暂时不用跟他断案”赢旭将自己见到冯去疾的情况给黑伯韩随等人大致说了一遍。
“公子,安心静养就是”韩随拱手说道。
“张虎那里你要细心照料,张良关押到后院来,切记严加看管。”
“尊公子令”
韩随出去安排事情,此时红衣女子安静的站着一侧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黑伯站在楼外看着风景。
“你要杀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赢旭问道。
“我师父差点杀了你,我是她徒弟”红衣咬着后槽牙。
“大家都好好活着不行吗?”赢旭看着远处大树上飞起的鸟群说道。红衣女子此时没有回应赢旭,却是羡慕的看着鸟儿在天空起舞。
“我们都是天地孕育的生灵,我们都有各自的梦想与追求,就像它们一样彼此欢快的活着不是更好!为什么要互相仇杀呢!”赢旭问过不懂事的弦玄,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此时对着心灰意冷的红衣女子,赢旭想知道弦玄阁屡次刺杀始皇的真正原由。
“师傅说赢政该死,所以我们就要杀他”
“你师傅当真该死”赢旭摸着左肩。
“始皇死了,天下乱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受苦的还不是生活在这片天地下的人还有你和我”
“我不知道”红衣女子摇了摇头。
“弦舞是齐国长公主。”黑伯叹口长气。
又一个要报国仇家恨的人,他们看似理所应当,但岂知天下一统是华夏民族耸立于民族之林的基石,也是三皇五帝深埋在这片大地之中的种子,只是在秦国更早的芽成长如今长成参天大树而已。没有秦朝的统一,还会有无数朝代的明君贤臣来完成罢了,天下大同是历史趋势任何螳臂当车之人都被压死。
面色苍白的红衣被黑伯带向楼下,看到下楼时还痴傻的红衣,赢旭更加憎恨弦舞这个女人,她将这些女人当作她复仇的工具,用完就丢。红衣、弦玄、被一剑穿起来的三个黑衣女子,还有那些被乱箭射死的白衣女子。
赢旭恨的要死之人,此时却背靠着一个大树微闭眼睛,嘴里咀嚼着一片红森森的肉块,而在她的周围横竖躺着几十具狼尸,靠她最近还在喘气的巨狼前肩却露出了骨头,血肉不知去了哪里。这面纱女子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却在微动。忽然她身子一动就窜进旁边的草中。刚过一会就有一只大虎跳过来,一口咬住巨狼的脖子将巨狼咬死,猛吃起来,大虎几口就将巨狼的前肩啃食完,正要撕扯巨狼的肚子时,身子却是一歪摔倒在巨狼一边,而面纱女子又从草中走出来,用纤细狭长的手指拍了拍大虎的脑袋,才转身离去。
晚上赢旭把韩随、张丰、黑汉等人叫道楼上,红衣被黑伯也带上来。赢旭今天要给他们仔细的讲解如何照顾张虎以及受轻伤的人,避免这些人伤口炎。赢旭结合前世今生的常识说道:
“今天我说的,大家都要记在心理。”
“韩先生好好记,我脑子大听着记不住,有事公子指我去干就成,嘿嘿”黑汉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赢旭也被实在人逗乐了,停了会才说道:
“受伤的人,每隔几日就用开水烫过的棉布晾干沾上酒,酒越浓越好,将伤口擦洗一遍,之后上药。上完药就用开水烫过的麻布将伤口包住,同时在煎药时将秦半两混在一起煎,一副药一枚半两。这件事情张丰去办;还有所有受伤的要多吃鱼、猪蹄、豆子,韩随负责采买。”
“公子半两可以当作药引治病吗?”黑汉不解的问道。红衣和其他等人也是等着赢旭再说。
“试了便知”赢旭神秘的笑着说道,这可是两世为人的先进之处。
在大院这几天赢旭除看书养病就是远眺郡府衙门,每一天早上都会有很多人被带进去,过午时三刻就会有很多人又被抬出去。赢旭左右不了这些只能赶快让自己好起来,去做自己可以左右的事情。肩伤已经开始结巴,张虎等人的伤势也都好起来,张虎更是可以在院子中随意走动,看来自己学习的知识还有用啊,但还有好多知识自己都还给了老师。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老张还以为自己要死,以前打仗像我这样的多半活不下来,不成想公子医药学的如此厉害”张虎和韩随坐在一个门口的台阶上说着话。
“不知公子学的是哪家哪派,真是奇学啊”韩随看着远处的楼说道。
“韩先生又在纠结,我张虎不管他哪家哪派只要能活命就行。”
“张大哥觉得公子志向如何?”
“还是个娃子呢,韩先生想的太远”张虎笑着说道。
“张虎兄这天下情形让我不得不想远啊”
“我是想不来!”
“你是不愿意去想”韩随转过头来
“想多也没什么用,活好今日,明日活着的话就活好明日”张虎笑着起身拍了拍韩随的肩膀就向自己屋子走去。
中午饭罢,赢旭就要去看张良这个麻烦,杀吧,赢旭觉得可惜,放吧,又怕养虎为患。
“张丰,吃午饭没有啊?”赢旭随口问道。
“大伙先吃,我一会再去不迟”
可当大将,赢旭心底很是欣赏张丰,他没有张虎的痞气也没有韩随的拘谨,做事一丝不苟,做人也恪尽职守。
“带我去看张良”赢旭就跟着张丰来到关押张良的屋子。赢旭走进去时张良正在看着一册竹简。
“张先生,住的可是舒坦”赢旭跪坐在长案的对面。
“公子是打算放在下还是杀在下”
好聪明,自己心理徘徊的事情尽然让他猜个正着,赢旭一笑将惊讶之色掩饰过去。
“张先生机智过人,不妨猜猜如何”
张良心想好厉害的公子,才十二三岁就能不动神色到如此地步,明显被自己猜出来意还能如此坦然接受,更是将问题反转过去,此子长大必成大患。
“想公子还在犹豫”张良笑着将竹简放在案上。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赢旭也笑着拿起张良放下的竹简,一看尽然是兵法概要,看来张良要钻研兵法了。
“在下与公子无冤无仇,且公子持仁爱之心胸怀若谷,还有……”
赢旭听张良说的每一条都有道理,好似自己放了他都可以立地成佛,得道升天。
“我还是不能放你”
“良愿做公子身旁一小吏,为公子马是瞻。”张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正色行跪拜大礼说道。
“好,那你就跟着我做事吧!韩随以后张良就是你的副手他年轻重活就交给他去做,切记照顾好张良,若张良有任何闪失,本公子会拿你的人头告慰张先生的。”赢旭对刚走进来的韩随说道。
韩随看到赢旭郑重的脸,再听到赢旭含有深意的话语就明白了,公子让自己看着张良。
这个张良不愧是以后有名的政客啊,嘴尖皮厚心黑,为脱身什么都能做。但如果你是猴子我就要做如来,玩卧底,我赢旭可是一穷二白。
张良看赢旭如此安排自己,心理对赢旭的提防心更重,这个小公子,明显察觉出自己只是权宜之计,但却不点破而是将计就计。他真的才有十二岁。嬴政老奸巨猾,他儿子尽然更甚一筹,难道天不亡秦。
暂时摆平张良赢旭就又想起红衣女子,打算一鼓作气将这两个麻烦赶快处理掉,自己还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去杀秦国最大的敌人,起码那个流氓自己暂时有能力杀的,于是赢旭加快脚步。
“黑伯,你打算收红衣做徒弟吗?”这段时间赢旭察觉黑伯一直挺照顾红衣女子的,还经常带着红衣女子在后院溜达,除了自己黑伯从未有这样对待过一个人,就开玩笑的问道。
“正有此意”
赢旭差点眼睛一翻晕过去,玩笑开大了。
“公子意下如何”
“甚好”
“她武艺不错,我走之后可以贴身保护你”黑伯看着赢旭一笑说道。
“哪黑伯处置就好,我有点累回去睡会。”
赢旭撒腿就上楼,也不顾伤口。这时红衣正在整理赢旭的床铺,看平常很是稳重的赢旭今天却是跑上来的也是吓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赢旭觉得这个必须问清楚,说不定和黑伯有亲戚呢要不然黑伯放心她保护自己。
“我叫红衣”红衣很是奇怪这个稳重的公子今天哪里不对劲。
“没有别的名字,你父母是谁,都在干什么”赢旭穷追不舍的问出来。
“我一直就这个名字,我没有父母,从小跟着师傅长大的”红衣眼睛一红,泪珠就挂在眼眶中。
“对不起啊,哪,哪,你先下去吧,我这里不用收拾了”
黑伯是不是吃错药了,尽然要仇人家的人保护自己,自己以后可要杀她的师傅。赢旭不能理解黑伯如此的安排,更别说理解黑伯贴身保护的含义。但此时大院里大家觉得吃错药的却是赢旭。让来路不明且油嘴滑舌的张良做公子府的小吏不是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