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儿回来时,金玖果然洗白白在床上等着她。那人精赤着上身,只穿条亵裤半靠在床头,风|骚撩人,活色生香。大红纱帐内悬着银熏球,暗香浮动,金玖便就半眯着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看着林安儿。
林安儿的喉咙里咕噜一声,狠狠咽下口水,尼玛小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厮这么骚,早上十年就把他吃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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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一个饿虎扑食......
啪啪啪,噗噗噗,吃饱喝足抹抹嘴坐起身来,问金玖:“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金玖也坐起来,把她拥进怀里。
林安儿知道在她回来之前,金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这府里就没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他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林安儿抬起脸看着金玖的俊颜,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金玖圆房后更好看了,也更有男人味了。
金玖懒洋洋地把头靠到靠枕上,闭目养神:“我还知道你把没吃完的西瓜都放进那个密道里了。”
噗。
庄子里运来两车西瓜,林安儿让人给东西两府和三房六房各送了一些,余下的全都放进灌木丛中的那个密道里。她是这样想的,小时候村子里家家都有地窖,用来储藏吃食的,冬暖夏凉,西瓜放在这里最好了。
“我做错了吗?”林安儿有点不高兴,是你赶鸭子上架,逼我当管家婆的。
金玖吓一跳,媳妇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他连忙睁开眼睛,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脖颈上来回摩娑,喑哑的声音让林安儿骨头都酥了:“没做错,我只是觉得自家媳妇太聪明了,想出这样的好点子......”
次日,童姑姑又来给许杨月教规矩,却看到许杨月眼下乌青,面色蜡黄,神情也是恹恹的。
“许姑娘,您若是身子不适,那我就明日再来。”
许杨月有心把昨日受的委屈说出来,让童姑姑传到皇后耳中,治金家的罪,可又一想,自己眼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好歹也要先忍上一个月,待到嫁入定亲王府,再让定亲王整治他们也不迟。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可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姑姑啊,我娘家离得远,眼下只能寄人篱下,自是不如在家里顺心。”
童姑姑对这位准侧妃并无好感,听她言下之意是数落亲戚招待不周,从心底冷笑,就这样的气量,就这样的心机,日后进了亲王府里,有你受的,那位定王妃出身高贵,人也精明,上一个侧妃说是暴病而亡,可其实都说是被定王妃整治得狠了,一时想不开自己吞了金子。
这两日童姑姑在金家被招待得很是得体,掌家主母虽未见到,但接待她的是金家的三奶奶,听说比主母的辈份还要高些,金家不过是秀女的亲戚,这样已是礼数周到了,童姑姑很是满意,反而是这位待嫁秀女对自己甚是怠慢,令她有些不悦。
听许杨月这样说,童姑姑便道:“金家是皇商,家大业大,姑娘又是他们的贵戚,即使有不周想来也是底下奴才们的事,许姑娘日后是亲王侧妃,自不必为些许小事而挂怀。”
“唉”,许杨月叹口气,“姑姑说的是,我自是不会和个下贱的童养媳一般见识,那才是折了我的身份。”
“童养媳?”童姑姑皱皱眉头,许杨月说的该不会是......“许姑娘说的童养媳该不会是金家的大少奶奶,林家的小姐?”
许杨月有些诧异宫里的姑姑怎会知道金家大少娶了个童养媳,便道:“就是她,她好像是姓林的,姑姑又是如何知道?”
童姑姑打从心底冷笑出来:“许姑娘初来京城自是不知道,大半个京城谁不知道金家天大的福气,娶了骁勇侯和节烈忠义夫人的嫡长女,这才捞了个皇商的身份。”
“什么?忠义夫人的嫡长女?”许杨月远在县城也知道忠义夫人,去年皇后下了懿旨加封忠义夫人为节烈忠义夫人,但民间却依然延用旧的封号,懿旨让各地都要给忠义夫人立祠,她家县城里的节烈忠义祠在她进京前刚刚建好。
童姑姑用眼角斜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惊诧:“去年春日里皇后娘娘的春茗会上,姑姑我还见过那位林九小姐,十多岁的人儿,出落得花朵一般,被皇后娘娘在众多闺秀中独独召到身边闲话家常,羡煞一干名门千金。”
许杨月虽然想不明白以骁勇侯府那样的身份,为何要把女儿给金家做童养媳,可她也隐隐感觉,昨晚受的那口恶气,看来只能生生吞下,只能盼着自己的夫君是个怜香惜玉的,能为自己出头了。
许杨月出身小宦之家,哪懂朝堂之事。定亲王虽贵为王爷,但除了世袭王位根本没有实权,更不能得罪如林家这样,手握重兵的勋贵。更何况她只是小小侧妃,只比定亲王府那些没有名份的侍妾略高一些而已。
别以为男人真的能冲冠一怒为红颜,那都是借口。骗骗世人而已。
到了下午,许县令也知道了昨日之事,他有心去叮嘱女儿几句,又担心违制,只好托了个小丫头把许杨月从彩云轩叫出来,找个清静的地方,斥责了女儿几句:“咱们也只是在此暂住,你莫要再搞出事端,若传到宫里的姑姑耳中,让皇后知道,这门亲事那就黄了。眼下人人都知道为父是定亲王的岳父,若是亲事不成,你让为父如何回去见申县父老?”
许杨月原本以为父亲会安慰她,没想到却是斥责,根本不问她是否受了委屈,关心的只有自己的颜面。
回到彩云轩后,她越想越气,脑子里都是林安儿笑盈盈给她灌屎汤子的模样,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
她可不认为是她先挑畔的,她觉得她就是一被恶亲戚欺负的可怜人!
林安儿可没和她一般见识,许杨月住在彩云轩里,吃穿用度都和金瑶金璇一般无二,只是从上到下,谁也不想搭理她,这样的人谁敢惹啊,你对她好,她说你看不起她,你对她再好一点,她又说你想害她,除非像大少奶奶那么狠的才能治住她,可是往人嘴里灌屎汤子的事,又有谁真能做的出来呢。
汪氏带着金瑶亲自来到金满园里,送来几样希罕玩意,一个八音盒,一瓶子红毛人的香水,还有一座自鸣钟,那自鸣钟设计巧妙,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只小鸟从里面弹出来报时。
林安儿有前世记忆,这几样东西与她并不稀奇,但却爱不释手,这几样玩意儿都来自远隔重洋的红毛国,在京城就是拿着大把银子也难寻一件。
汪氏娘家做的是和红毛人打交道的海运生意,可若非林安儿在许杨月面前帮了她们母女,她也舍不得送这样的厚礼。
林安儿笑着收下,下午便让人给汪氏和金瑶送了一斛珍珠,只说是给她们压惊的。
汪氏收了珍珠,对女儿道:“看了吗?这位大少奶奶是越发精明了,咱们送了谢礼,她立刻回礼,咱们欠她的人情就还不上了,只能记在心里。”
金瑶脸色变了变,颤声道:“母亲,我以前只当林安儿是个小孩子,去年她娘家出事,我曾当着璇姐儿和几个姐妹说过几句对她不敬的话,璇姐儿与我素来不睦,您说她该不会都告诉林安儿了吧?”
汪氏皱皱眉,斥道:“林安儿自打五岁回来后,你见她吃过亏吗?老太太和周氏那么精明的人,到头来非但没有害到她,反而都被扫地出门,昔日我让你和她亲近,就是想你给她留个好印像,日后嫁得风光体面。你偏偏当她是小孩子,嘴上又没有遮拦。好在璇姐儿眼下还近不了她的身,想来这些话还没有传到她耳中。”
金瑶心里嘀咕着,就想着找个法子抓住金璇的短处,堵了她的嘴,别把自己说过的话传出去。
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那日一顶轿子把许杨月从金家大门抬出去,又从定亲王府的后门抬进去,这尊女神终于离开了金家。
普大喜奔!
许杨月从彩云轩搬走,彩云轩便又空了出来。金瑶蠢蠢欲动,便让母亲和林安儿说说,让她能住进去。
金家老宅不是只有金瑶一个嫡女,六房还有一个金璇。福满园里还有两三个空院子,可最好的就是彩云轩,自金明珠之前,彩云轩住的也是金老太爷的亲妹子,也就是说,这里例来都是金家嫡女的住处。所以不但金瑶想要住进去,就连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金璇也盯着呢。
汪氏知道女儿心思,可这话她不能说,就想着改日把玉娘请过来,让她给林安儿吹吹耳边风,整个金家谁都知道,林安儿最亲厚的就是这位乳母。
可她还没有去玉娘,林安儿就把她和陶氏都叫了去:“表小姐已经嫁过去了,彩云轩又空出来了。我那日进去看了看,里面挺宽敞的,拾掇得比老太太的春晖堂都不差,总这么空着也浪费,不如让两个妹妹搬进去后,她们姐妹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没想到林安儿会主动提出来,更没想到会让金瑶和金璇同住,不过这倒也是个唯一的法子,一碗水端平。
金瑶虽然不想和金璇那个乡巴佬一起住,可毕竟她是住进了彩云轩,这可是以前金明珠的住处啊,现在归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到两日,金家六小姐和七小姐便欢欢喜喜搬进了彩云轩。
别人都挺高兴,唯独陶氏哭哭啼啼。金炳路自从来到京城,就连初一十五也不进她的房,整日围着那两个姨娘转悠,前不久又把另一个三等丫头春柳的肚子搞大了,硬逼着陶氏把春柳抬了姨娘。金家虽大,可陶氏能说话的也就只有女儿金璇了,可现在女儿搬进彩云轩,虽说都在一个府里,可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亲近了。
三个姨娘看她哭得伤心,连忙劝她,可心里却越发瞧她不起,只盼着老爷彻底烦了她,再也不理她才好。
刚给金炳路抬了新姨娘,金炳路便又来逼陶氏了,这次是让她把姨娘红菱生的儿子记到她的名下,当做嫡子来养,也就像金老太太认下金炳路一样。
陶氏再浑,可也知道这事的利害。金老太太是因为身边没有能指望的儿女,这才把金炳路记到自己名下,想当初她有金炳文这个嫡长子,又有金炳善和金炳礼这两个亲生子时,金老太爷的那几个庶子,还不都扔在偏远庄子里多年没有搭理啊。
眼下自己有两个嫡子,就连孙儿也有了,没来由认下贱妾生的儿子做嫡子,他日分家产,平白要多分出一份来。
她又哭又闹,死活不答应,金炳路急了,抡起拳头一顿狠揍,打得陶氏哭爹喊娘。儿子和媳妇不方便上去拉开,便跑去金满园请金玖出面。
今日金玖回来得平时晚些,丫头们刚把晚膳端上来,板儿就进来说六房的少爷和少奶奶们来了。
既是自家兄弟,也不必客套,金玖便让板儿请他们进来一起吃饭。
四个人进来,给大哥大嫂见了礼,却没有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大哥去劝父亲,他们虽然平日里也不把陶氏这个娘放在眼里,但眼下事关家产,他们的娘在那里拼了命挨拳头,也是为了他们。
金玖一个头有两个大,没听说当侄子的要管叔叔后宅之事的,他连自己后宅的事都不管,哪还想管别人的。(你家后宅只有一个媳妇,有什么可管的。)
林安儿叹口气,站起身来,对其中一个媳妇道:“你去叫上三婶,嫂子和侄媳妇都在,六叔想来也不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打六婶了,别的事明日再说。”
金玖恨不得立刻就亲自家媳妇一口,强忍着对金玟和金琏说:“明日一早你们就去请三老太爷,他是长辈,这事只能是请他出面。”
金玟和金琏自幼在乡下长大,进城不过一年多,这中间的门道根本不懂,连忙谢过金玖,和媳妇们陪着林安儿去救母亲。
林安儿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扔到一旁,对金玖道:“六婶抹了我一身鼻涕。”
金玖逗乐了,笑道:“为夫明日赔你十件。”
林安儿目光盈盈看向他:“说句难听的话吧,你六叔真不是东西,竟然打老婆,还打得那么狠,他这就叫宠妾灭妻吧。”
金玖忙道:“我不会那样的。”
林安儿冲他晃晃拳头,方才她强忍着才没把金炳路揍上一通,这真是小人得志,刚刚过上好日子,就做些不是人的事。
在陶氏那里劝架是个力气活,林安儿口干舌燥,对金玖道:“我想吃西瓜了。”
金玖笑道:“太晚了,别吃些生凉之物,免得半夜闹肚子,我还要陪你去方便。”
“切,从小到大,你见过我闹肚子吗?我的肚子就是铁做的,不知道有多好。”
金玖让她说得也想吃西瓜了,你别说,林安儿让人把西瓜放进密道,这些西瓜一个月也没有变坏,且切开后冰冰凉凉,和冰镇过的一般无二。
大晚上的,自是不能让丫头们去取西瓜,金玖叫来板儿,让他带两个小厮下密道取西瓜。
可这西瓜还是没能吃上。
没过一会儿,板儿就气喘吁吁跑进来:“大少,密道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挖土,声音像是隔着厚墙传过来,似是还有些距离。”
也就是说,密道的另一头有人在挖土,想要把这条密道打通!
隔了一年多,那些挖下密道的人果然蠢蠢欲动了!
“那我的西瓜呢?”林安儿可怜兮兮问板儿。
板儿张大嘴,完了,他忘了正事了。
“板儿也想回去给大少奶奶拿西瓜,可板儿不敢了。”
尼玛就这点出息!
林安儿转身回卧房,碎觉,做梦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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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玖派了几个人在密道里轮流守着,他带了林安儿去铺子,六房闹得正热闹,陶氏少不了会来找林安儿哭诉,到时又给自家媳妇抹一身鼻涕,怪脏的。所以他带媳妇躲出去了。
林安儿也有一阵子没有出来逛街了,金玖特意让马车兜个圈子,捡着店铺多的街道走,让媳妇好好逛一逛。
遇到有卖零嘴儿和小玩意儿的,金玖就亲自下车,傻呵呵买上一堆,哄媳妇高兴。
圆房以后,两人都有好多事要忙,还是第一次一起逛街。金玖索性打了心思今天什么都不做,就是陪媳妇好好玩一天。
“咦,金哥哥你看,那是官府在抓人吗?”
一家铺子门口,高头大马二三十个穿官衣的人,从铺子里押出来十几个人,全都被按在地上。
“昌记绸缎庄!金哥哥,这就是昌记绸缎庄!”
以前林安儿听玉娘说起过这家昌记,可她却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金玖也同样。
“看来这家昌记真有问题,你看官府过来封铺抓人了。”
可不是嘛,看那些人都是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全都被扔进囚车,铺子的大门上也被贴上了封条。
金玖此时却想得更多,他还记得去年时遇到林家十五爷林祥宇的事,他给林祥宇指了一条路,让他去张记铁匠铺。后来林祥宇离开京城回去了,就在林剑云被封征北大元帅之后,正巧京县知县告老还乡,林祥宇从东垣知县调任京县知县,虽然都是知县,但品级不同,京县知县是正六品,比外地知县官高一品,林祥宇实为升迁。
那日他也就是给林祥宇说了张记铁匠铺,之后两人再未见面,而林祥宇由东垣调至京县,虽说是升迁,可跨度不大,并没有惹人注意,别人还都以为这是因为林家案子了结的原因。
可如今来看,林祥宇的升迁怕是和昌记的案子有关系。
金玖没有再过多停留,带着林安儿继续闲逛,又走了两三条街,林安儿又发现了新大陆:“金哥哥,你快看啊,那不是皇上吗?”
金玖吃了一惊,他没有见过崇文帝,这一条街的人怕是也都没有见过,但林安儿可见过崇文帝好几次,且,那样的皇帝,但凡是女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消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
这条街并不繁华,比起京城其他街道,还要显得甚是冷清。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整个京城读书人都爱去的地方,整条街都是卖古玩书画的铺子。
崇文帝一身布衣,漫步在青石街道上,身后只有两个随从,一个圆脸无须,另一个则是个虬髯大汉。金玖虽然不认识崇文帝,但他知道林安儿绝壁没有认错人,因为那个圆脸无须的不是别人,而是承惠公公!
这世上能让承惠公公做随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天子崇文皇帝!
林安儿好奇,已经让马车停下来,她拉起金玖在后面远远跟上,她想看看当皇帝的微服私访是什么样。
“媳妇别淘气,咱们还是到别处逛吧,再说你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啊。”金玖也好奇,可他直觉地不想沾上这些事,况且他也不想让崇文帝发现他和承惠公公的那些交情。
“金哥哥你不觉得皇上很好看吗?这么好看的人一定会有艳遇,你猜他会不会遇到个李凤姐啊。”
金玖有些吃味,自家媳妇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好看,让他这个做夫君的情何以堪。
好在林安儿日行一善。她踮起脚尖拍拍金玖的俊脸,安慰他道:“你没见皇上很老吗?我可不想忘年恋,我只是看看而已。”
金玖可不觉得崇文帝很老,他以前也曾听人说起过当今万岁的绝世风采,但他以为那都是恭维之辞,今日一见才知道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人。
宛若云鹤,翩然而至,绝代的风华令人忽略了他的年岁。
而这时,他们看到崇文帝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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