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瞇起眼端详荷莉。大概是有点不爽。

荷莉安静地保持微笑。就像在柜台碰上来找麻烦的顾客。

众议员还是捧场地笑了。虽然他们大概不确定他们在笑什么。

「选个白种人妻子不算种族歧视，这位女士。」部长反击了。

「当然不是。」史蒂夫挡下攻击，并且再打回去，「所以，选个黄种人妻子也不算政治议题。」

众议员终于笑不出来了。他们纷纷找借口遁逃。

山姆走过来，旁边跟着主办这场晚会的牧师。

「你们在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史蒂夫、荷莉、部长同时转过头。

那一瞬间山姆感觉自己挑了超错误的时机靠过来，这是个傻决定，他对这样的气氛感到压力。

然而山姆并没有机会逃跑。部长说话了。

「哈，我们在讨论……关于美国队长的政治立场。」部长说，朝山姆举杯，「你是猎鹰？我听说你跟蜘蛛人是美国队长的左右手。」

山姆飞快地看了眼史蒂夫跟荷莉。他从这对夫妻的表情中读出他该做出的决定──就是讨厌这个部长。马上。

「哦，对啊，还有史塔克跟冬日战士。」山姆答，微笑，「算算队长有四个臂膀。而且全复仇者都愿意做他的后盾。」

这是威胁。这完全是威胁。

部长没有留下来继续跟史蒂夫唇枪舌战，在山姆得瑟的小眼神中，部长走了。信义宗的牧师好笑地看着他们。

「就不怕哪天真的被人拱去选举？」牧师问。这位牧师的父亲、是史蒂夫年幼时认识的牧师，算来是跟史蒂夫有些关系。他知道史蒂夫是美国队长，也不害怕跟史蒂夫开玩笑。

史蒂夫皱起眉。山姆跟荷莉对看一眼。

「不会吧。」史蒂夫答，不以为然。

「对啊，不会吧。」山姆点点头。

荷莉靠在史蒂夫胸前，对牧师甜甜微笑。「不会的，我跟史蒂夫讨论过这件事了。不会那么倒霉啦。」

三个男人同时看着荷莉。

当总统是倒霉？这话可太诚实了。

二月初，史蒂夫给荷莉一个大惊喜。

是新居。位置接近华盛顿，距离复仇者新基地操场、旧基地三飞饰都挺近，车程往史塔克画廊、x学院也不远，近郊。藏在树林内，周遭皆有神盾局保全。

那天早晨，荷莉不甘愿地被史蒂夫喊起床，换装，上车。

「你到底要带我上哪？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

史蒂夫从后照镜看着荷莉，微笑。

「很快你就知道了。」

荷莉几乎要在车上睡着。他们抵达新居，史蒂夫牵着被丝巾蒙住双眼的荷莉，走过栅栏，走过小屋前的石铺台阶。

「我们在哪里？」荷莉开始有些猜测。「我感觉……这个地面……我好像闻到青草的气息？」

史蒂夫牵着荷莉、停在小屋门前，让荷莉站定后，解开她脸上的丝巾。

荷莉蹙眉，眨了眨双眼，花了几秒适应光线。

「喜欢吗？」史蒂夫问，挂着微笑，站在她面前。

荷莉抬头，先是有些茫然地环顾周遭。接着，她愣住了。

三层楼的小屋白砖黑瓦，桦木高过屋檐、生长在庭院中央。盛开的白玫瑰沿着维多利亚风的窗框攀爬，门前的蜡花、球菊、洋甘菊未经修剪生长茂密。

荷莉盯着门板。这是她家的门板。小时候的家，她父母搁在瑞士银行的那面门板。

「你把它们带来了。」荷莉喃喃，咬着下唇、将目光缓缓挪向史蒂夫，泛红的眼眶是因为感动。

史蒂夫微笑不语，侧身，打开门。

「惊喜！」门内传出一阵欢呼。是复仇者们，跟荷莉的两个表哥，甚至林区也在场。

「庆祝新居落成。」史蒂夫说，笑着搂过荷莉，「荷莉，我爱你。」

荷莉垫起脚尖、当着众人的面，给史蒂夫热烈的吻。

「我也爱你。」她说，在喘息间，「我最爱你。我好幸运。」

当天，众人在史蒂夫和荷莉的新居内庆祝。荷莉不用下厨，她是孕妇。

林区独自前来。在早打成一片的复仇者团体内，显得格格不入。就连韦斯利也跟克林特、托尼玩起来。唯独林区端着啤酒，站在靠窗的角落，冷眼旁观。

荷莉注意到，就带着点心过去。

「林区。」

林区冷冷抬眼，看荷莉递来的小瓷盘，皱眉。

「这什么鬼？」林区问。根本不想碰小瓷盘上的肉干。

「阿斯嘉德来的肉干。」荷莉笑着解释，「听索尔说，他在太阳下晒了整个月……他说很好吃。你尝尝看？」

「才不要。」林区一脸嫌弃。他看荷莉用手指捻起一块肉干，瞇起眼，又补充道：「你也不许吃。」

荷莉惊讶地看着林区。

林区别过头，垂下眼。「……你丈夫没告诉你，怀孕不能乱吃？」

荷莉笑了起来。「谢谢你关心我，林区。」

林区神情木然，不置可否。

荷莉将瓷盘放在窗台上，靠着书柜，与林区聊天。

「最近还好吗？」

林区沉默。

「圣殿骑士跟九头蛇的事情处理得可顺利？我听说圣殿骑士最近安分了。」

林区保持沉默。

「那……有没有考虑来神盾局工作？」

林区看了眼荷莉。

「你是没有其他话题，只能帮神盾局招人了？」

「你终于开口了。」荷莉微笑，「我只想让你跟我说说话。」

林区冷笑，别过头，喝空啤酒。

荷莉端详林区的侧脸，直到林区不自在地虎起脸。

「你还在意苏菲亚说的话吗？」突然，荷莉问。

林区皱眉，盯着荷莉，神色晦暗。

「我知道她对你说了某些……一般人听到都会不爽的东西。」荷莉解释，「因为她也那么对我说了。」

「她被神盾局关起来了不是。我听说你还让人送花进去。」林区答非所问。

荷莉无奈地扯开嘴角。「是。毕竟那时候，在圣殿骑士团手中，要不是她，我大概会被折磨到流产吧。」

林区笑了。「怎么可能。那可是美国队长的儿子，连你信仰之跃都流不掉。」他说，听不出是玩笑或嘲弄，「顺带一提，那是很棒的一跳。」

荷莉只能苦笑。同林区聊天、和同苏菲亚聊天一样，都是糟糕的主意。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荷莉说，瞥了眼客厅内、玩体感游戏机的大孩子们，「加入我们如何？」

「不。」

林区一秒回绝。速度快得荷莉都想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是……史蒂夫邀请你来的？」荷莉决定问这件事。这太奇妙了，林区出现在他们家，一脸高冷不乐意加入任何活动，既然如此干嘛勉强自己出席啊？天气这么冷可以待在家啊。不懂。

林区冷冷瞥了眼荷莉，「我认识韦斯利。」他说，算间接回答了荷莉的问题。然后他放下空啤酒瓶，往外走。

荷莉看着林区离开，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客人是真的走了，而且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她好傻眼。

「发生什么事？」韦斯利过来关切。

「哥。」荷莉回头，对韦斯利困惑地皱起脸，「林区到底来干嘛的？」

韦斯利看了眼窗外。暮色深沉，飘雪的林间看不清任何事物。

「大概是来探望你。」韦斯利耸肩，勾过荷莉的肩，往餐厅走。

「探望我？」

「上周吧，我在任务中碰上他，我们同一个暗杀对象。我告诉他，你怀孕六个月，没意外会是个五月宝宝，又提了你们要搬家的事。他就自己找到这了。」

荷莉撇下嘴，点点头，对刺客打探情报的功力深感敬畏。这里可是被神盾局保护的地方！林区居然说想来就来了……幸好他们不是敌人。

睡前，史蒂夫问了荷莉，她跟晚上是聊了什么。

「我看见他突然离开。你们聊得不愉快？」

「呃……我不确定那样到底算不算愉快，因为他有笑。」

荷莉保守地回答。她坐在床上，欣赏史蒂夫换睡衣的美好画面。这身材她每天看都看不腻。她有全美国女孩，不，或许是全世界女孩都想要有一个的丈夫。上帝好爱她。

「你确定那是笑？」史蒂夫问，挑眉，裸着上半身、走到床边。

「我就喜欢你把自己剥光了再躺上来。」荷莉答非所问。用调皮的笑容跟眼神调戏史蒂夫。

史蒂夫无奈又好笑。「我也喜欢看你把自己剥光了再躺上来。」他说，单膝跪在被褥边，两手撑在荷莉身侧，由上往下俯视荷莉。

荷莉弯起唇。「你说的上来，是上去哪边？」

「哪边都可以。」史蒂夫抬眉，舌尖扫过荷莉的耳垂，「随您喜好，罗杰斯夫人。」

荷莉被逗乐了，笑得在床上打滚。「很好，今晚你尺度很大，我们可以晚点睡。」

史蒂夫蹙眉。「你确定？怀孕六个月……可以？」

荷莉停下来，缩在棉被中，望着史蒂夫，只露出半张脸。

「应该可以吧。我看电影演得都行。」

「不，你根本不确定。我们不做这件事。」

「可是我想要！我是湿的！」

「我也想，我比你更想。忍住，冲动是魔鬼。」

荷莉蔫下去。史蒂夫简直哭笑不得。他掀开棉被，给荷莉拿来孕妇用的靠枕，帮荷莉调整好恰当的睡姿，将灯光调弱。

荷莉其实不喜欢那个靠枕。但史蒂夫说她需要。她更喜欢压在史蒂夫手臂上睡。有一个角度她觉得很完美。

至于被压了整晚的史蒂夫是否也认为那个角度完美……

「所以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聊了废话，甜心。你就坚持要问出来就是了。」

「…………」史蒂夫说。说了一串省略号。

荷莉恍然大悟。

「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