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莉一脸困惑。

「家规？你怎么……怎么突然想到要订这个？」

「因为我们早就结婚了。我们是夫妻，不是情侣。」史蒂夫答，拨开荷莉散落在颊边、微微弯曲的那些黑色发丝，「而且接下来，我们会有新成员在这个家庭中。我们得做好榜样。」

「……噢。对。」荷莉点头，微微蹙眉，还是有些困惑。

「所以首先，你不能总是晚睡。」史蒂夫说，瞥了眼画架和教材，「我不要你自己撑起全家的开销。明天我们会讨论一份基本开支，你不能漏掉任何一笔支出。你总是在我发现账单前、偷偷把账单缴掉，或者干脆设定自动转账。这挺伤我自尊的，老实说。」

「呃。」荷莉窘了一下，尴尬地别过眼神，「我只是……习惯自己付账。」

「那你得习惯了，亲爱的。因为接下来我都打算这么做，而你不许因为这件事跟我提离婚。」史蒂夫抬眉，用双手捧起荷莉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我才不会跟你离婚。你是我的。死了都是我的。」荷莉瞪着史蒂夫。

「很好。你也是。那我们继续。你需要调整作息，我会督促你早起晨跑。我要你健康地陪伴我、到你能陪伴我的最后一天，还要你再为我带来第二个孩子，甚至第三个。」

随着史蒂夫的话语，荷莉的表情越发惊讶、茫然；而史蒂夫是那么严肃。

「以及，我不会替你、不会逼你做决定，但我认为，下学期你该辞去教职。我需要你多花些时间在我跟孩子身上。同样的，我也会为你这么做。很快，新生代复仇者们就能独当一面，我会用工作外的所有时间来陪伴你们。」

「我们能一起做许多事。我想带你跟孩子去更多地方，想给你们准备早餐。我想让你教我下厨，想看着你选婚纱，想为你套上戒指，想在上帝的见证下承诺我们的婚姻。」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罗杰斯夫人。」

荷莉抹掉眼泪，笑了起来。

「有人这样求婚的？」荷莉半开玩笑地摇头，抬头望着史蒂夫，目光盈满期待和感动。

史蒂夫蹙眉想了想。「应该比上次好了吧。我觉得我有进步。」

「你都喊我罗杰斯夫人了。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拒绝。」

「你有什么能拒绝的。我们早就结婚了。」

荷莉囧着脸，盯着史蒂夫两秒，忍不住大笑。

史蒂夫平静地等荷莉笑完。现在他已经不会被荷莉这招吓着了。

好不容易荷莉喘过气。「还有什么规矩？合约我们一次签订。」

史蒂夫看着荷莉。「我就当你这是答应了。」

荷莉笑了笑，突然转身，走到桌前，翻找某样物品。史蒂夫跟过去，看荷莉从乱七八糟的教材内、捞出一份折迭过的画稿纸。

「那么，做为交换……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荷莉说着，将稿纸递给史蒂夫。

史蒂夫迟疑着，没立刻打开。

「打开来看看。」荷莉鼓励他，眼底有期待。

史蒂夫将画稿展开。

那是男女婚戒的草图。材质、宽度、大小都标记得清清楚楚，样式简单大方，就是流线型的金属底座，女款嵌上星芒状的帕拉依巴碧玺。

史蒂夫讶异地睁大眼。

「那是北极星。」荷莉解释，垫起脚尖、凑向史蒂夫，「你喜欢吗？」

史蒂夫的目光在草图和荷莉可爱的表情间来回。

「为什么只有女款有？」他问。

「因为……」荷莉迟疑一下，才咬着下唇，说：「你是我的北极星。帕拉依巴碧玺的颜色有点像你的眼睛。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史蒂夫想发红牌给他面前的这个女人。

说出这些话的荷莉根本犯规了。还用着最能让他心动的表情。

史蒂夫二话不说，低头吻住荷莉的唇。

荷莉被吻得莫名其妙。虽然结婚这么久，早就习惯史蒂夫偶尔说来就来的冲动，她就是搞不懂史蒂夫被她撩到的点在哪。不过这是好事啦。她要保持下去。

「我认为，我的戒指上，也该有个相同的设计。」史蒂夫说，在放开荷莉后。他低头凝视荷莉，弯起嘴角，「黑色宝石，像你的眼睛。你和你的爱才是我的北极星，指引我、不彷徨迷惑。」

荷莉惊讶地看着史蒂夫。就看着他。

「……为什么你是这种反应？」史蒂夫皱起眉。说实话，他有点受伤。

「不，不是因为你像突然开窍还是开挂了一样的说起了情话，」荷莉摇摇头，表情仍是惊讶，「但，你确定要黑色？像我的眼睛？」

「当然。你不也是这样选择宝石的？」

「那得找到黑钻石了耶，史蒂夫。那玩意儿很贵很难买喔？」

史蒂夫拧眉，无奈又好笑地望着荷莉。

荷莉在憋笑。她快憋不住了。

「你就调皮吧。」史蒂夫苦笑着，食指点了一下荷莉的前额，「就爱调侃我。」

好的投手最多三上二下。史蒂夫想说，荷莉总能让他七上八下。

荷莉承认她就是喜欢看史蒂夫变脸。这是她生活中的小乐趣。不过史蒂夫突然浪漫一把，她差点招架不住才是事实。有时候笑跟调侃是她掩饰害羞的小手段，目前为止史蒂夫还没发现。可能就快了。

隔天史蒂夫把图纸拿给托尼，问托尼能不能帮忙做出戒指。当然托尼不学金工，可戒指上、荷莉指定的材料居然是他们做武器用的金属，还有些名词史蒂夫没见过。荷莉写了小备注，说让史蒂夫去问托尼。

要知道，托尼是不会守住这种秘密的。托尼会让有趣的秘密变成八卦，八卦变成大八卦。

马上全复仇者都听说了，荷莉给史蒂夫画了婚戒草图。史蒂夫再一次在群组内被同事们轮番揶揄。

图纸被托尼拍照上传。史蒂夫一进办公室，就有人围上来恭喜他。

「不错啊，化石。北极星，真浪漫。」

娜塔莎先晃过来，特别亮出手机上的图。史蒂夫远远就能看见娜塔莎满脸的嘲弄，偏偏待产期的孕妇他不能招惹。

「真好。」然后是史考特，「我有点羡慕你，队长。」

「队长，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你知道有时候你现充的程度会让我不想跟你说话。给单身的人留点活路成不，我们是朋友吧？」山姆也来了。

彼得穿着蜘蛛服，风风火火地跑过办公室，瞥见他们在公共空间聊天，停下来折返，半开着门、靠在玻璃上，朝史蒂夫招手。

「嘿队长！我看见你们的婚戒设计图了。那真棒！」

「谢谢。」史蒂夫莫名有种骄傲感。这真的不太好。他感觉对不起单身的同事们。

「以后我跟我女朋友结婚，也能请荷莉帮忙设计个婚戒吗？谢啦。」彼得接着说，然后就跑掉了。

众人面面相觑。

「刚才他是说，」山姆皱起眉，比着彼得离开的方向，「他有女朋友？」

其他人同情地看着山姆。非常同情。

「那不重要。」史蒂夫拍拍山姆的肩。

山姆瞪大双眼。「不！队长，别连你也这样！」

为了山姆着想，大家有默契地转移话题。

「新居装修进度如何？我听说你在准备给荷莉的惊喜。」娜塔莎关心到。

「进度不错，可能比预期更快些。」

史蒂夫真心希望这回他能给荷莉真正的惊喜，不要每次到最后都是荷莉比他更浪漫。明明他们都会画画、都是插画家，荷莉就是比他更懂得花前月下。这真不公平。

圣诞节就要到了。

娜塔莎的预产期在元旦，或许会有一个跨年宝宝诞生。他们现在都喊宝宝克里斯，荷莉已经准备好给宝宝的见面礼。

史蒂夫实践了他的承诺；工作外的时间留给家庭。他跟荷莉商量好，两人尽量别同时接大档期的工作。如果荷莉要花两个月完成一幅画，那两个月史蒂夫就排多一些假。

当然，超级罪犯们才不可能配合。所以，小复仇者们能不能独当一面就格外重要。

这阵子，复仇者的人数稳定下来，下方能调度的探员特工、也随着神盾局持续进行招揽计划逐渐增加。这之间不乏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加入，每个复仇者都多少得到几个他们可能并不想要的死忠追随者。

荷莉没有辞去教职，但她把课调少了。画的产量上势必减少，因为她跟史蒂夫开始规划短程旅行。平日他们会在睡前拨出四十分钟谈心，这是史蒂夫的提议。

「有时候，我会想念卖场的工作。」

那天晚上，荷莉突然这么说。他们在床上，荷莉趴着，史蒂夫侧卧。

「你想念那些疯狂的孩子？」史蒂夫开玩笑。

荷莉想了想，「可能吧？跟总是砸了我满头的货。」

史蒂夫笑了起来。「我记得我第二次见到你。你被一堆纸盒、书本埋在铝梯下。那梯子不稳，每次我看你爬高都怕你摔。后来我偷偷给你换了新梯子。」

荷莉睁大眼。「原来是你！我还想我的梯子从某天就长得不一样了！」

「还有欺负你的路人。」史蒂夫继续说，「听到他们那样讨论你，我实在忍不住。我怎么能忍受倾慕的女子受人侮辱？」

「我记得那件事……」荷莉偏过头回忆，「原来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

「对。」史蒂夫微笑，「你大概不明白我是怎么喜欢你的吧。」

荷莉趴在枕头上，蹙眉，思索。「对，我是不太明白，这件事从各方面来看都很神奇，毕竟那时候你是美国队长，我只是卖场的小绘画老师。」

史蒂夫笑了笑，「对我而言可不止如此。」他说，凝视荷莉的侧脸，他特别喜欢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妻子。那能让他想起许多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