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莉让史蒂夫抱着自己，低头，盯着双手。「我看到……我看到明朝宫廷，有个妃子……她是刺客。」

忆及此，荷莉恍然大悟。「是少芸。我的祖先。我看到她的记忆。」

史蒂夫担忧地凝视荷莉。他担心这些记忆对荷莉造成影响。

「没事。」荷莉拥抱史蒂夫，安抚他，「别担心，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莫名其妙就学会一堆保命技能，这还挺不错吧？」

史蒂夫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不是好事，荷莉。」

荷莉笑了笑，决定转移话题。「我想去洗澡，甜心。你要陪我吗？我们可以聊天？」

结果史蒂夫陪着荷莉又洗了一次。荷莉习惯泡澡，泡澡时会放音乐、点蜡烛，澡盆内会洒入浴剂，这些在史蒂夫眼中有些奢侈的小习惯、在他们家经济能力随着荷莉事业成功也越来越好后，慢慢显现出来。从这些小细节，其实能看出荷莉儿时过着不错的生活。

他们在泡澡时聊天。

「神盾局会受影响吗？这次的事情，你们可是直接跟当局对上了。」

「嗯……很难说不会。但，也不至于太糟。」

荷莉和史蒂夫在浴缸内，面对面坐着。荷莉放了一颗带花瓣的洗澡球在水里头，现在整个澡盆都是泡泡、跟紫罗兰花瓣，水也变成半透明的浅紫色。

「弗瑞怎么说？」荷莉问，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伸手，拨掉荷莉头发上的花瓣。「会有人帮我们，别担心。政治很复杂，圣殿骑士跟九头蛇之间、关系并不稳定，他们还有其他敌人。至少这三个月内，我们不会有事。」

荷莉微微蹙眉，噘起嘴。「那三个月后？」

「我们会找齐证据，尽早让现任总统下台，将圣殿骑士和九头蛇的犯罪证据公布在网上。」

「也就是你们要让大选提早。」

「没错。弗瑞会找寻支持我们的政党候选人。所以我说，我们会有帮手。」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荷莉想，活这么大可从没人告诉过她、她的身世足够引起一场政坛风云。

「他们最后不会把你推去选总统吧？」荷莉半开玩笑地问，捧起一掌心的泡泡，吹向史蒂夫，「我可不答应这种事。当总统太复杂了，你一点心机都没有，怎么在白宫生存。」

史蒂夫笑着别过头，挑眉，问荷莉：「如果我去选总统，你可就是第一夫人。那样不好？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拥有的头衔。」

「你确定你要一边当超级英雄拯救地球、一边当超级总统拯救白宫？」荷莉转了圈眼珠，「不，我不要那种生活。我更想要我的丈夫能多花些时间，在我跟孩子的身上。要知道，明年的今天，你会有个不满周岁的宝宝需要照顾。」

史蒂夫弯起嘴角，捧着荷莉的脸，在她前额落下一吻。

「辛苦你了，罗杰斯夫人。」他说，温柔地、深深注视荷莉的双眼，「你是我生命中，仅次我母亲，最伟大的女性。你成就了我的生命。」

荷莉眨动双眼，微笑。

「不客气。我也爱你。」

几天后，荷莉随史蒂夫去了趟操场。神盾局的科技人员对远古圣物感兴趣。

然而实际上，第一文明留下来的神殿早已被神盾局摧毁，在好几年前，不管是朱诺的阴谋、还是太阳耀斑的问题都被解决。神盾局怎么可能让这么多危险的东西存在世界上，神殿还是在打捞史蒂夫的搜索过程中、意外找到的。

尽管第一文明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他们留下来的远古神器仍具备力量。

其实荷莉将盒子跟苹果交给史蒂夫就行，她只是想顺便去探班，双胞胎跟彼得嚷着想吃点员工餐厅、学校餐厅、外卖没有在卖的菜。那就是要她做便当给他们的意思，荷莉太清楚这几个小朋友耍赖的模样了。

荷莉做了三明治，跟烩饭。旺达喜欢东南亚香料，皮特罗偏好意大利调味，彼得最好养、他不在意荷莉做的是什么，喂他什么他都能吃得很香。

史蒂夫不敢相信他的便当居然是荷莉顺带做的。要不是双胞胎跟彼得想吃荷莉做的菜，他还没机会得到这份爱妻便当。

「这不公平。亲爱的，我不是要求你每天下厨，我能体谅你偶尔比我更忙。但，这顺序不对吧？」

史蒂夫一路委婉抱怨这件事。荷莉全当生活中的小笑话在听，没有受理案件的意思。这让史蒂夫更不开心，进大楼时完全是板着一张脸，而且暗自打算今天给某些人加强特训。

「我自己在大楼内逛逛，找个地方等你。放心，我不会闯进你不希望我进去的地方。上班加油，甜心。我爱你。」

荷莉在史蒂夫进电梯前，拉住他的衣领、垫起脚尖给他一吻，笑容甜得像放了全糖的奶茶。史蒂夫的脸色没有因为这个吻就比较好看，用事实证明美国队长也有黑暗面、而且可以很小心眼。

电梯门开。电梯门关。史蒂夫没有进电梯。

荷莉挑眉，好笑地看着史蒂夫。

「要迟到了喔？」荷莉提醒道，瞥了眼路过那些八卦心爆棚的神盾局员工。

「我不用打卡。」史蒂夫答。一本正经的、面无表情的、像五岁那样的在耍赖。

荷莉真怀疑等下弗瑞就会从楼上打电话下来找她，因为他们停在电梯口、整个一楼的神盾局员工都在偷偷围观他们，而神盾局的情报系统是那么地发达。她得赶紧的把史蒂夫哄上去。

史蒂夫正满怀怨念地盯着荷莉脚边的提袋，那里头装着荷莉给双胞胎跟彼得做的便当。

他可以理解娜塔莎获得一盅荷莉炖煮了整个早上的肉汤、因为娜塔莎怀孕，也可以理解托尼一句话就得到他跟小辣椒、两人份的意大利饺子，因为他是她的金主。

但是，但是，他的午饭怎么可以是荷莉顺便做的？！

这个顺序根本不对。

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真的。孩子还没出生，他就产生地位上的危机感。

荷莉简直哭笑不得。她不是不能猜着史蒂夫的内心活动，而且，她也察觉，好像自从旺达给史蒂夫看过那场莫名其妙的幻境，史蒂夫就特别容易吃小醋，加上后来她时常出事、还怀孕着，史蒂夫就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

「甜心，我们该吻别了。」荷莉抿嘴微笑，拽下史蒂夫的衬衫领子，靠在他耳畔、轻声说：「大兵，我们打个商量。你乖乖去工作，回家我帮你吹？」

史蒂夫微微蹙眉，挺直背脊。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终于在这趟电梯下来时，进入电梯。

荷莉目送史蒂夫上楼，各种腹诽停不下来。啧，这个老古董，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那么热爱工作，拖着她不就是想拗一点福利吗。

其实史蒂夫真不是那种意思，总之荷莉是不会信的。她带着饭盒去训练室找其他复仇者，看他们做对战练习，跟娜塔莎讨论关于出血效应。

「我会再去探探瑞金博士的口风。」娜塔莎说，「她是个很棒的套话对象。」

「她在这里？」荷莉很惊讶。她没听说这件事。

「她当然在这里。」娜塔莎扬眉，勾起嘴角，「记得你跳楼的那天？史蒂夫把她『请』回来了。直到我们确定一切安全之前，她都得在神盾局。」

显然，苏菲亚成为神盾局的人质。

荷莉其实不太认同这件事，尽管她也清楚、在目前的情况，这是必要的。他们无法保证圣殿骑士会有什么动作。

「我能去看她吗？」荷莉问。

「能。」娜塔莎答，扶着腹部、站起身，多看了眼荷莉，「很意外你对他印象还不错。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绑架你的人。」

荷莉很难解释她对苏菲亚的感觉。或许这是一种斯德哥尔摩效应。毕竟当初整个圣殿骑士团，只有苏菲亚对她的态度称得上人道，而且保证了她的安全。

苏菲亚『住』在神盾局的一个小隔间内，姑且能将之称为套房。神盾局禁止苏菲亚离开隔间，她只能在隔间内阅读报章杂志、书籍。没有网络。

荷莉在外头看了会儿才进去。

苏菲亚抬头，放下手里的书，面露惊讶。

「你没事了？」苏菲亚问。

「什么意思？」

「出血效应。我以为那应该会困扰你一阵子。」

荷莉环顾房间。房内陈设简单，素白，基本的桌椅、小书柜、单人床、小卫浴，没有窗、没有任何装饰。就是个高级点的牢房。

「史蒂夫能让我不作恶梦。」荷莉说，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苏菲亚弯起嘴角，和善地微笑。

荷莉盯着苏菲亚看了会儿。她在想，如果不是艾伦瑞金那么糟糕，苏菲亚也许能成为更正派的科学家。不会为了科学目的伤害人的那种。

「你希望这里有花吗？」荷莉问，像在谈论天气，「这里颜色太单调，我看着眼睛都疼。」

「可以的话，谢谢。」苏菲亚微笑。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苏菲亚想了想，开口。「我很高兴你没事。你的信仰之跃很完美，你很有天分，只要你愿意，你能成为一个很棒的刺客。」

荷莉不予置评。「那不是我跳的。」

「多练习，你能复制她的记忆。是你的祖先，少芸，对吗？」

荷莉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她决定转移话题。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荷莉笑了一下，站起身，从包中掏出一些糖放在桌上。她有随身携带糖果的习惯，因为职业常常得接触孩子，「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苏菲亚讶异地笑了。「好的，谢谢你。」

荷莉准备离开房间。她跟苏菲亚实在话不投机，但她是想跟苏菲亚多聊聊的。离开前，她还是将内心话说出来。

「我不认为你是个坏人。」荷莉站在门边，侧过头，对苏菲亚说，「只是你真的伤害了某些人，而且你也该阻止你的父亲。」

苏菲亚微微蹙眉，不发一语。

「人类的恶意很广泛。」荷莉又说，「我当然希望世界和平。千百年来有太多人打着这面旗帜制造动乱。这是一体两面，苏菲亚。你得先接受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不美好，然后，才能为了让世界更美好而努力。排除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那只是逃避。」

苏菲亚怔住了。

荷莉低头，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差不多要到史蒂夫的午休时间，他们约好一起吃饭。

「你可以想一下。」荷莉建议苏菲亚，无奈地笑着，「你很聪明，也很有企图心，你可以做伟大的事，但不是帮助圣殿骑士、或九头蛇统治世界。就算有人心怀恶意，我们仍然能让世界朝美好的方向发展，而这就是最美好的部分了。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