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上遗迹(1/1)

在北地筑城和在其他地方是不同的。石质的城墙看似只要堆叠在一起就好,实际上需要非常多的计算和工艺才能真正具有强度。

曾经的溪谷城是座合格的要塞城市,它原本的用途是截断溪谷地区的道路,防止冰霜卫士南下对王国构成威胁。然而瘟疫其间与起司处于敌对方的女巫通过法术在这里召唤了领主级的大恶魔,将这座城市转为深渊在现实世界的某种投影,导致整个城市的地表建筑摧毁殆尽。

所以从外部看来,如今的溪谷城就像是破败的遗迹,在积雪的遮盖下显得萧索而凄冷,丝毫无法想象它如今仍然履行着作为城市的职能。

积雪未曾被破坏,直到一对身形健壮的男女领着四个人和四匹角马到来。

远处,城市中唯一一座高耸的建筑安静的看着他们,那是座砖石结构的高塔,建造的十分松散,如果不是上面密布缠绕的藤曼,恐怕早就已经崩碎,即便如此,高塔的顶端也已经有了倾斜的趋势,歪歪扭扭的立在那里。

任谁第一次也无法相信,这样的塔楼是一名法师的法师塔,而且这个法师曾经凭着一己之力击退了整支攻城部队。

“它好像比我走的时候更歪了。”起司抬起头,看向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塔楼,他在那场多年前的大战中用残破的建筑塑造了这座高塔,也在这里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反正它也不会倒下来。这样反而更有奇观效应。”杰克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座塔是法师的居所,那么不管它再怪异也是正常的,不如说要是它太正常,反而显得没有个性。

“它为什么不会?我没在塔上施法啊,要维持一整个塔楼的整体结构稳定太费力了。”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当起司这么说的时候,头狼稍微踉跄了一下。

就连蒙娜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灰袍,用眼神发出询问,你是认真的?要是起司真的没有稳定这个建筑,那它恐怕将成为整个溪谷城的头号危机,沉重的石头从那样的高度倒塌,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啦,别那么看着我,我会相办法让它就保持这样的。唔,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不管是通过工程还是魔法,起司都有方式稳定塔楼的情况,只是要看他愿不愿意和有没有时间。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些藏书还都在里面。”爱尔莎知道起司所谓的有时间指的是一个多么宽泛的时间范围,也知道什么因素能逼迫灰袍缩减那个长的离谱的时间跨度。

果然,起司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抬眼仔细打量着远处的起司之塔,“嗯,我会着手开始修补工作,尽快。”

自从回到北地,起司的说话做事风格肉眼可见的欢快起来,他在草原上未曾如此放松,在万法之城也未这么诙谐,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会露出像个常人的那一面。

这是为什么呢?答桉或许很抽象,或许很清楚,虽然肤色和这里的人们不同,尽管身份有所差异,但这里冰冷的空气确实俘获了灰袍法师,冰雪是寒冷的,但当它们成为象征,未尝不可意味着温暖。

走过已经和平地无异的城墙,两边土丘般的残破遗址诉说着它原本的作用。作为曾经在完好的溪谷城里活动过的人,眼前的景象诉说着所谓坚固只是人的一种幻想。

积雪下的溪谷城慢慢展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你足够警觉,就该意识到真正废弃无人的城市里不会有经过修补痕迹的矮房,和有布幔充当屋顶的窝棚。但鉴于这些建筑物的高度可能都局限在正常人弯腰才能进入的水平,想要正视它们也是考验。

“这里真安静。”聘威低声滴咕着。半恶魔的话里有话,感官灵敏如他,早就察觉到了雪下正在悉悉索索行动着的细小声音,现在的话,是抱怨也是警告。

“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我们就快到入口了。”杰克朗声回答着聘威,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相对完好的建筑,那里看起来原本是个类似哨站的地方,只不过上方的瞭望塔已经倒塌,只留下敦实的底层建筑。

“这里不是到处都是入口吗?那些积雪已经暴露了一切。”聘威看向身侧不远的一个小窟窿,窟窿外侧的积雪确实比大路上薄了不少,好像从里面传出过热气,融化掉了本该堆积起来的雪花。

“那些入口太小,除非你能像他们一样把自己的身子缩小到整体的三分之一,否则没法通过。我说的入口可以让正常体型的人进入,甚至角马也行。”狼行者的脾气原本没有这么有耐心,但这段对话也有向起司报告现在溪谷城状态的意思在,这才格外详细。

说话之间,一行人来到那栋建筑前,杰克想了一下,看向蒙娜,“抱歉,我把暗号忘了。”

后者用没办法的神情看向头狼,接着上前在栅栏门上轻快的敲打了几下。她敲打的位置各有不同,从发出的声音看,应该是木板背后放了金属,或者说,只有这几个位置的木头后面有金属。

“嘎吱吱!”轴承转动的声音响起,木栅栏向两边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内部空间。原本密封的地板向内掉落,一整条倾斜向下的坡道以整洁的姿态突兀的出现在这栋破屋里。

“他们如果不把地下城的入口建的这么,隐蔽。其实访客的态度会好很多。我经常听到有人抱怨来这里像做贼。”爱尔莎轻声抱怨着,同时摸了摸尤尼的头,她似乎担心周围压抑阴森的氛围会让学徒害怕。

“如果不这么谨慎,他们就不是鼠人了。”起司轻叹了一口气,生理上的异化必然带来生活方式上的转变。曾经强迫自己如还是人类时那样生活的鼠人们,现在不论是习惯还是方式都已与旧日渐趋渐远。

“那个,能请几位大人快些进来吗?冷风都灌进去了。”黑暗的通道里,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轻轻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