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就取悦了卫子玠,方才的不悦顿时消失殆尽。没了一丝气恼,心情愉悦起来,再想起刚才与白荼在一起的李儒风和周一仙,便也就没有那么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在你不傻,知道带着人。”

虽然她有抓奸的企图,但想来她还算是个周全的人,没有自己孤身独往。

这一次是‘抓奸’,可倘若引来她的人是下了杀手呢。所以相比起白荼此番有些不信任他的举动,她知道带着人出门,这一点更叫卫子玠觉得高兴。

这两人的脑回路虽然都没有在一条线上,但都出奇的不按照常规。

比如那水烟蝶,她也痛哭流涕的用掉了门牙露着风的声音大声喊卫子玠时候,才发现白荼竟然没有一个人来,与她同来的还有两个身影,虽然远远的瞧不清楚到底是何人,但依旧叫她觉得羞愤不已。

白荼她迟早是要杀了的,叫她见到方才自己的模样到无妨,可如今多了两个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他们活着。

水烟蝶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去的,只是却始终闭着嘴不说话,身边的侍女见她冷脸回来,就知道显然没有预料的那样好结果,因此哪里还敢往她面前凑过去,可巧的是,她的奶娘虞氏忽然来了。说起虞氏,这身份虽然不是很高贵,但她的亲姐姐,当年却是卫子玠母妃身边的丫鬟,当初遇到那样的劫难之时,更是挺身为卫子玠的生母挡刀,虽然最后卫子玠的母亲也没有活下去,但是后来平反之后

,虞氏的姐姐便得了个封号,她这个作为水烟碟奶娘的身份,也就随着一个逝去的人,而身份水涨船高。

当然,这都是基于卫子玠对她有着几分尊重。

她本虽是水烟蝶的奶娘,但更是百花宫的一位堂主,头脑精明得很,十分懂得经商,如今这斗茶大会临近了,她正是为这斗茶大会而来的。却没到水烟蝶竟然没有在云水州,这一问之下,也就得知卫子玠身边竟然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而且连去紫竹山都给带着身边,她顿时就火冒三丈,只觉得这卫子玠做得实在出格了,难道他不知道

少宫主对他的心意么?如今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带在身边,是故意给少宫主做脸么?

她没嫁人,自然要就没有儿女,虽说水烟蝶是自己的主子,可这些年她在百花宫的地位越来越高,又有那么个舍己为人的姐姐,所以心里其实已经将水烟蝶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就如同一个丈母娘听说女婿为了一个贱人欺负自己的女儿一般。

于是都没在云水州落脚,直接就带着人杀到了紫竹山,寻到水烟蝶这里,却见侍女们一个个脸色不对劲,便知道水烟蝶又受了委屈,当即不顾侍女们拦着,直接去见水烟蝶。

水烟蝶此刻两眼通红,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傲然仙容,可谓是憔悴不堪,她就坐在妆台前,却又不敢看镜子里的人一眼,那样她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如此,那些该死的婢女们必然会发现。因为如今的她,连个最简单的字,也吐不清楚了。

到时候,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美人榜第二的自己,其实是个口齿不清,而且还缺了门牙的丑八怪。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是憎恨白荼,如今自己所受的一切屈辱,她就是始作俑者。当她气得忍不住将妆台上那些名贵的胭脂水粉推撒到地上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水烟蝶是主子,她没有出声,那些侍女就是百般好奇她到底怎么了,也没有这个胆量推门而入,所以她自然没有去将门反锁。

所以外头的虞氏只轻轻一推,就进来了,正巧看到这撒了满地的胭脂水粉,五颜六色的,在加上那哭得眼泪朦胧,满脸憔悴的水烟蝶,虞氏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朝身后的几个嬷嬷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们都退下,待她们在外把房门合上后,虞氏把门栓一插,这才急步朝她走去,方才的威严消失殆尽,满脸都是心疼,“少宫主,您这是怎么了?”

说起来,水烟蝶与她这奶娘,可比她的亲娘都还要亲,那亲娘虽说是血脉相连,可一宫之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倒是这虞氏,前半生几乎都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所以如今见到了虞氏,那压抑着的屈辱一时犹如决堤的潮水般涌来,如何也止不住,直接扑倒在虞氏怀中,呜咽的哭起来。虞氏将她搂在怀里,心里极为心疼,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小贱人给气到了,听着这伤心觉得声音,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少宫主别怕,奶娘在,那等狐媚子根本上不得台面,如今奶娘

来了,必然不会在叫你受这等贱人的委屈。”

但是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水烟蝶发出的声音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仔细听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区别,但直觉告诉她,水烟蝶的声音不对劲。

于是着急不已,“少宫主,您这是怎么了,倒是与奶娘说,便是有天大的委屈,奶娘也会帮你出头。”

本靠在她的怀中,水烟蝶就觉得安心了许多,如今得了这话,便缓缓的从胸前抬起头来,然后含糊不清的喊道:“爱养……”

于是先是被这吐字不清吓到,随即看到水烟蝶那一口白玉般雕刻出来的牙齿竟然没了门牙,一时间双目圆睁,满脸难以置信,好半响看着水烟蝶那红红的眼圈,这才决定不是自己看花眼,是真的没了。

“这是怎么了?”半响,她才失声问道,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自小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叫人伤成这个样子!

莫说水烟蝶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声,便是没有,只是寻常的姑娘家,叫人毁了门牙,也是毁了姑娘一身啊。水烟蝶此刻虽然哭得一塌糊涂,但事实上脑子里是清楚的,自然不会告诉虞氏昨晚的事情,只是含含糊糊的哭道:“奶娘,我这一生只想跟表哥在一起,哪怕是为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