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连累你了!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阿勇骂道:“欠个JB!是哥们儿就别来这一套!赶快走吧,再不走,我也肇不了你了!”阿勇使劲儿地推了我一下,我退到了窗户处。
我再犹豫了一下,望着阿勇那仍然在滴血的胳膊,我心想我赵龙何德何能,值得阿勇如此对待?
这份恩情,我赵龙何时才能够偿还?
阿勇见我犹豫,皱眉道:“放心吧,丹丹我会安排。到时候安排好了哥们儿联系你!”
我感激地望着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迅速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毕竟这里是二楼,四五米的高度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我跳下落地后,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迈开坚定的脚步,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我有些担心阿勇的伤势,这家伙太讲哥们儿义气了,为了让我脱险,他不惜采用了‘自残’的方式掩人耳目,真希望他能早些恢复,更希望他不会受到付时昆的怀疑,否则他的处境会相当危险。
同时,我的心里也生出些许无奈。敢情我赵龙真的是个扫帚星,无论自己出现在哪里,都逃离不了付时昆的追捕,是付时昆手段太高明,还是我赵龙太倒霉?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句被公认经典的逃亡法则,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失败的印证。第一次,我去望京的那家宾馆,本以为安全了,但是却没想到付圣冰会找到那里,然后付时昆的人紧接着出现;第二次,我冒险去心源茶楼找回自己的长城越野车,结果被机关算尽的付时昆逮了个正着儿,若不是那个神秘的飞虎哥暗中相救,我能逃的出几百人的追捕?而这一次,我又跑过来找付家姐妹借车,结果车没借成,反而阴差阳错地又被付时昆的人发现,尽管在阿勇的舍身帮助下,我再次脱离了危险,但是这却是建立在阿勇的巨大牺牲之上。
愧疚,我不能不愧疚。
然而,正当我苦笑着准备离开天龙大厦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
我迅速收住步子,在我身体前方三米处,一个从身后扔出来的物体应声落地。
竟然是----是一串钥匙!
确切地说,是车钥匙!
我迅速地拣起这串车钥匙,看着遥控器上面的‘本田’标志,我顿时确定,这车钥匙正是付圣依那辆本田车上的。
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我看到二楼某个窗户处,阿勇很急促地冲我招了个手,然后便不见了踪迹。
我顿时一惊,无法想象,阿勇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从付圣依姐妹俩手里拿到的这串车钥匙,我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阿勇他-----他真的很够哥们儿。
这年头,像阿勇这样讲义气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怀着十万分的感激之情,我迅速地拎着钥匙下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那辆‘本田’车,我以最快的速度启动,然后闯过车场口的木质路障,疾速驶到了行车道上。
经历了千难万险,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借’到了车,我可以畅通无阻地去找心上人了!
尽管,我并不喜欢小日本的车,但是此种状况,我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驰骋在车流量比较大的街道上,汽车的马达声汇成一曲特殊的旋律,我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熟练地驾驶着这辆本田车,加速,再加速;超车,再超车。
车速表上的数字,几乎是在十秒钟内飚升到了140。要知道,这里不是高速公路,以这样的速度行驶,绝对是一道极不和谐的风景。然而一想起由梦,我又不得不猛踩油门儿,我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过去!
北京的交通警察实在是无处不在,像上次一样,因为我闯红灯和超速,又是几辆警车开始在后面朝我猛追。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出几个路口,便将那些警车甩的没了影。
本田车仍然在行车道上疾速行驶着-------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经过厢红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本田车明显地动力不足,提不起速来!
我不由得急在心里,一边松抬油门儿进行调整,一边暗骂起来:妈的,狗屁日本车,就是靠不住!
但是实际上,是我错了!
直到车子在行车道上突然熄了火,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本田车并没出什么毛病,而是----而是油量不足了!
刚才由于我见由梦心切,也没有察看仪表盘,只是一味地加速超车,谁想刚刚摆脱了警车的追捕,就突然没油了!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也许讲的正是这个道理吧。现在油箱里一点儿汽油都没有了,加起油来会相当麻烦,据说还要放气儿,把里面的气体放出来,内外气压平衡以后才能加的进油去。
我赵龙竟然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现实情况,让我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我迅速地从驾驶座里钻出来,见有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正骑着一辆收废品的脚蹬三轮车经过,我赶快上前将他拦住,急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冲他道:“大哥,帮帮忙,帮我推一下车,到加油站,我给你三百块钱!
无奈之余,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位男子还不相信我的诚意,盯着我手中的三百块钱追问道:“你不是骗俺吧?真的给俺三百块钱?”
听他的口音,也像是山东人。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他拉什么老乡关系,于是皱眉道:“当然给!要不,先给你,你再推!”
男子接过我递给他的三百块钱,一张一张地对着太阳照,口里还连声嘟哝着:这张没问题,这张是真的,这张-----
我有些急了,冲他催促道:“都是真的,现在可以推车了吧?”
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嘻嘻地望着我道:“还有这种好事儿,嘿嘿,你先等俺把废品车停到那边儿去,俺肯定过来给你推车!”男子指划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电线杆,那里有充足的空余位置停车。
我苦笑道:“大哥,等你停好车天都要黑了!前面就是加油站,拜托帮帮忙吧!”情急之下,我冲他拱手作了一个楫,以示急促。
男子倒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将自己的废品车就近停下,就开始撸动了袖子,试量着帮我推车。
我钻进驾驶室里,调至空档,车子倒也缓缓地滑行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实际上,此时此刻,这种境况,我的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歉意。如果不是情非得己,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然而,令我想象不到的是,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路过的记者抓拍了下来……
由于距离比较近,车子很快便被推到了加油站。
我将车停到合适位置,从驾驶座上钻了下来,见那位帮我推车的大哥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赶快冲他道谢:“谢谢你了大哥,辛苦了。”
递上一支烟,帮他点燃,男子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
我又简单地跟他客套了几句,这位男子正欲离开的时候,一辆小型商务车突然径直停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警惕性地朝那车子一瞧,商务车前面挂着‘新闻采访’四个红字,看起来应该是电视台的车。
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躲开,但是一个漂亮的青春女孩儿却已经快步走下车,率先拦住了那位帮我推车的褴褛男子,然后又小跑着凑到了我的身前。
话筒递过来,我闻到了一阵中性的香水味儿,面前是一个青春气息十足的女记者,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冲我问道:“您好先生,请问一下,那辆本田车是您的车吗?”
我没时机搭理她,于是继续朝前走了一步。
女记者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迅速绕到我的前面,继续将话筒递了过来,冲我笑道:“先生您好,我是XX电视台XX频道‘社会百态’栏目的记者,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我皱眉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女记者道:“请问您的车怎么了,怎么会让-----让一个收废品的大叔帮您推车呢?我们一路跟了过来,希望您能解释一下。”
女记者将目光瞟向那位收废品的男子,神色里满是同情。
我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些记者真会捕风捉影,一件很平常很无奈的事情,怎么会值得她们如此关注?于是我不耐烦地冲这个女记者道:“你们能不能采访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车没油了,推车过来加油,这有什么值得你们关注的?”我加大了音量,感慨着这个世界的奇妙。真的,不得不说,现在的记者都很敬业,也很会yi淫,一件很平常甚至是芝麻粒儿大小的事情,在他们的笔下,那绝对能杜撰成一个惊天动地的传奇故事。就拿我这次让收废品的男子帮我推车一事,倘若让这些伟大的记者们一杜撰,加入点儿时尚元素,就有可能升华成一种‘有钱人对社会底层人士的欺凌和侮辱’之类的‘社会百态话题,等等等等。
我早就深知记者们的yi淫功力了,因此我更不会接受她们的采访。
然而这位女记者的敬业程度让我汗颜,她怀着寻找‘蛛丝马迹’的精神,又找到刚才帮我推车的那个男子,稀里哗啦又是一阵采访!
纯粹是有病!
直到我凑上前去,近乎是使用暴力将这多事的女记者赶走,才算作罢。
但是我发现这位受了惊吓的女记者,仍然是将车停在了百米以外的地方,拿着摄相机朝这边拍着什么-----
简直是无聊透顶!若不是我时间紧促,我也非要像当初江总书记斥责香港记者一样,上前去跟这个女记者上堂教育课。
记者采访本来是好事,但是乱采乱访乱写,就纯粹是扰乱社会和谐了!
然而,更加令我无奈的事情,还在后面--------
摆脱了无聊记者的骚扰后,我转身准备向加油站的加油员说明情况,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那个长相有些黝黑、年龄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加油员就打断我的话,冲我追问了一句:“你这车是合资的,还是纯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