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沉默中寒枭低头不语,片刻才开口道:“寒枭愿意为了王爷护住夫人,也愿意跟白太医一样,助夫人一臂之力!”
“你们在聊什么?”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许新兰急忙搁下笔笑着迎了上去。
越过寒枭的瞬间她的话语轻不可闻:“多谢!”
寒枭抬头看着那一袭倩影盈盈上前,径直走到南宫玄停的身旁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没有寻常的俗礼和万福,她只是那祥自然亲近的挽着南宫玄停的手臂,眼睛亮亮的瞅着他的脸,笑着说道:“寒统领不相信兰兰的字能写的跟王爷一模一样呢!”
南宫玄停朗声笑着点了点她:“那你就写给寒枭见识一下!”
许新兰眼睛清亮的瞥了寒枭一眼笑着答道:“兰兰当然要证明给他看的!”
南宫玄停笑着走到石案前,抬手免了寒枭的见礼,拿起桌上的字看了看才对寒枭说道:“她不晓得临摹了多久,如今不仅形似就连神髓也能揣摩出几分了,怕是哪一日你们都能被她的字混淆了!”
寒枭注意着南宫玄停看许新兰的目光,眉眼间俱是宠爱疼惜,不禁暗自感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这样纷杂的局面下己然重获南宫玄停的心,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
许新兰仰头看着南宫玄停瘟婉的笑道:“王爷和和寒统领必是有正事,兰兰就不跟着胡闹了,今日庄子里贡上来新鲜的螃蟹,兰兰去为王爷准备蟹黄包!”
南宫玄停笑着点头松开握住她的手,直到她的身影出了园子才转头看着寒枭淡然问道:“青峰说你有要事回禀,可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寒枭目光恍然掠过石案上那几个让他触目惊心的字,那相像到几乎可以乱真的字迹,以及她单薄却孤决的身影,让寒枭不禁下定了决心!
当许新兰带着丫头们捧着蒸好的蟹黄包再回到紫嫣轩时,寒枭正好已经准备离开。
见许新兰迎面走到近前,寒枭拱手行礼,语气轻微的吐出几个字:“恭祝王妃得偿所愿!”
许新兰面色平淡微笑颔首:“多谢!”
隔了不过两日,京城就出了极轰动的大事,名尚伯钱济远涉嫌慎王党的余孽,被皇帝下令拘捕移送至刑部大牢侯审。
名尚伯钱济远乃是皇帝亲信,如今被查出竟然在多年前私通慎王,并查出曾经出卖过当时还是紫和王世子的南宫玄停当今皇上外出的信息,招致皇上和紫和王曾经被秘密暗刺,并且查出了慎王围困京城时泄漏小皇子潜逃出城消息的人也是钱济远!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足以诛灭九族的弥天大罪,一时间皇帝龙颜震怒,问罪名尚伯府,钱氏一门尽遭牵连。
皇帝当朝下了口谕称:“朕生平最恨卖主求荣不忠不义两面三刀之徒,即刻命紫和王协同刑部吏部严审此案!凡有牵连之人绝不姑息。
刑部衙门是什么地方,两日的会审下来,严刑之下一些有所牵连的家奴门生相继招认出钱济远曾伙同慎王贪污军饷,私吞官银,假公济私……等数桩罪行!
如此,名尚伯钱府彻底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皇帝御笔亲书的旨意晓渝京城时,许新兰正安静立在廊沿下,她目光尽头是漫天雨幕中跪在王府门前的身影。
尚未出小月的钱玉敏就那祥布衣素颜久久跪在雨中,虽然身旁的丫头一直帮她举着伞,可冷风夹着冷雨还是早己将她全身都淋透!
皇帝的旨意重如泰山,传闻名尚伯钱济远一案是由玄影暗卫查出,玄影对于皇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况且从不会有一丝疏漏,如此一来钱济远的罪行已然是铁证如山。
皇帝下旨钱济远斩首示众,其长子和次子均是赐死保留全尸,钱氏一门女子一律充入官中为婢女,男子一律流放宁古塔。
钱氏一族如今唯一一个没有受到牵连的就只剩下嫁到紫和王府为侧妃的钱玉敏。
因为此案牵扯甚广,南宫玄停连日来几乎都在刑部中忙着查案,而钱玉敏是今日才刚刚得知的消息,如今她这样脱簪请罪,看来是想为族人求得一线生机。
“王妃,风急雨骤您还是进去吧!王爷今日说不定不会回来呢!”紫兰为许新兰紧了紧斗篷细声劝着。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就说明此事大局己定,如此以来王爷今日应该就会回府了!”许新兰语气淡定的说着。
随着她话音刚落,王府门口的侍卫己然恭敬行礼,随之就是那袭深紫色朝服加身的挺拔身影。
许新兰安静立在廊下,看着不远处被钱玉敏死死拽住袍角的南宫玄停。
隔着这样的距离,又加上外面雨声喧哗,她并不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她只能看见钱玉敏的痛哭流涕都被雨水冲刷,面目模糊而凌乱,她那样殷切的抓着南宫玄停的袍角就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她抓住的这棵救命稻草显然对于她整个族人的命运并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南宫玄停开口筒短的说了一句什么,许新兰并不能听清楚,只是他脸色的清冷寒凉却早己说明了一切!
许新兰看着钱玉敏就这样无助的被丫头们拉走,南宫玄停什么没有多看她一眼就径直走进了回廊。
直到他大步走到许新兰的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雨这样大快进去吧!”
许新兰缓缓抬头迎上他深邃的黑咩轻声道:“敏夫人终究是担忧族人,王爷莫要怪罪于她!”
南宫玄停轻轻搂住她肩头:“皇上不会怪罪于她,本王也不会迁怒于她!”
赵月如神智疯癫,钱玉敏病倒在床,紫和王却迎来了少有的安静清宁。
南宫玄停每日除了进宫和书房处理政务其他时间都在紫嫣轩中。
入秋,皇上要去天云寺上香为国运祈福。
皇后身体违和,皇帝此行就只带了淑妃在身旁。
天云寺山下,许新兰轻轻掀开车帘,一侧的重峦叠嶂隐隐可以看到紫云峰的峰顶。
故人已去,许新兰心中不禁漫过凄凉。
皇帝出宫祈福隆重异常,祭拜也极是讲究繁琐。
许新兰在偏殿的禅房等候着。
忽然想起什么,许新兰低声吩咐了紫兰几句。
紫兰点头应着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就带着一个小沙弥走进了禅房。
小沙弥见了许新兰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找小僧何事?”
许新兰双掌合十还了一礼:“小师傅,我知道如贫大师就在寺中并未外出云游,不知可否见大师一面?”
“施主多礼了,师祖正为皇上主持祭拜祈福大礼不便相见,师祖说过,待到施主劫数历尽铅华尽洗之时,师祖自会出面相见!”小沙弥的话干脆利落,说充就躬身行了一礼告辞离去了!
直到回到王府,许新兰心中仍旧不免怅然若失。
南宫玄停只以为是她舟车劳顿累着了,便吩咐膳房早早传了晚膳叫她早些歇着呢。
沉沉的睡梦中带着不祥的梦魇笼罩着许新兰,直到骤然惊醒才发现鬓边竟是一层薄汗。
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许新兰心中才微微有些安定。
如贫大师所说的意思是指她的劫数尚未过去吗?
如今王府中她每日都能安静守着他,南宫玄停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对她,却也是很宠爱的,她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今天,她忽然又开始担忧,担忧着是否老天就连这样一份平静的生活都不肯给她,害怕这样的厮守会骤然被突如其来的劫数夺走!
一梦千年,她的执念到底是对是错!
一滴清冷的泪滴悄然滑落,她轻轻仰头看着月色映照下南宫玄停并不情晰的睡颜,她探头吻住他的薄唇,并不似平日的清冷,竟然是记忆中温暖柔软的触感。
感受到她的打扰他却并不恼,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将那个吻彻底加深在一片缱绻的柔情中……
中秋佳节在秋风送爽中如约而至,南宫玄停带着许新兰早早入宫去太后宫中参加宫宴。
次日,南宫玄停早早入宫了,许新兰用过早膳就坐在殿前的花梨木椅子上翻看紫兰奉上来的赏赐清单。
昨日在长宁宫的宫宴上,太后和皇上都赏赐了诸多金银玉器,养颜补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