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廊道幽长的问题,我不禁皱紧了眉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道上的浮雕得有多壮观?
宝财看我在思考问题,在我面前晃了晃手,问道:“公子爷,想什么呢?”
我知道这时候把关于隧道的想法告诉二人,会加剧恐慌,于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现在怎么办?要继续往前么?”小八问我。
我点了点头,无奈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说这话时,我心里鼓点乱击,对于隧道,还有被屠邪设计的廊道迷惑的说法也没有个准谱,可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在这种地方停留会把自己弄疯,一直走下去,有事情做,总比胡思乱想好。
为了摒除两个同伴的担忧,我拿着灯盏,硬着头皮走在前头,每走一步都仿佛要坠入万丈深渊似的,虚得很,宝财和八坚缩着脑袋,紧紧跟着我。
俗话说“销售推销,先要把自己说得信了……”我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只是浮雕,只是浮雕……”可那些东西实在多得瘆人,见这种说服自己的方法不管用,我又转移注意力,去想小道士和老祖宗他们就在前头等着我,这一想,心里似乎好受了点,慢慢的,我给自己的洗脑开始有了点成效,我萌生了希望,脚步也比先前快了许多。
然则,奇怪的是,又走了大概十几步,那诡异的人头还是在原地看着我们,而在我们前头的如地狱口子的黑暗还是离我们有点距离,怎么会这样?我心一下子慌乱起来,难道我们进入了死循环里面?又或者真如八坚所说“鬼打墙”?还是我们和谷修一样进入了荆棘密道,中了某种东西的邪?
想到此,我停下步子,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没有发木的感觉,疼得要命!
“还是老样子啊!”宝财满脸绝望,这回无论我再怎么安慰都安慰不了他了,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们在这廊道上出了问题,这好像是一个不会休止的噩梦,我们无法从中挣脱,只能任凭摆布,我心里暗自怒骂:“靠!要知道会有今天这一遭,就去建筑系,学点空间结构之类的!”只可惜,懊悔药来不及吃了……
一样的场景,周边的参照物和刚才一模一样,如果一个人在危险的境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场景那是多么枯燥且恐怖的事情,就好像电影“恐怖游轮”一样,无数个死循环,消磨人的耐心,令人压抑到难以呼吸。
八坚看着周边的一切,问我道:“现在怎么办?俺们要这样走下去,不吓死,也给累死、饿死了!”
此时此刻,“饿”和“累”这两个字无疑是当心里一棒槌,我本来还在恐惧中,忘记了这两个最为真实的感受,可是八坚一提醒,才感四肢僵得不行,那种感觉就好像游完泳,整个人很重……很重……而饿那是最困扰我的问题,我现在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动不动就饿,可是算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好体力也需要能量补充,要是一直在这种诡异难耐的廊道走下去,那我们的结局会怎样?我不敢想象死循环带给自己的那种绝望,可是绝望已经伺机攀上我的身体,我心凉如水的抱住头,说实话除了盲目地往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是人一旦放弃思考,就是间接放弃了生命,我不断提醒自己,必须冷静地去分析问题,否则可能真中了屠邪的套,让绝望把自己啃噬干净了。
我在黑漆漆的廊道上来回踱步,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长长的廊道格外拢音,我的脚步声很明显,这似乎可以成为一个切入点:“如果……如果我们的视觉真的出了问题,那还有一样感官系统能用……”我喃喃自语。
宝财和八坚困惑地看着我,我抬头,略带一丝激动道:“小八,眼睛会欺骗自己,但是听力是不会出错的,你现在……现在仔细听,我不是让你听声音,是听周边的气流,你往前头听,你能不能从这里沉闷的空气分辨出,我们离那幽暗的口子到底有多远了?或者说,前面到底有没有口子?”若是黑暗的尽头没有出路,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我说得语无伦次,因为当下实在有点绝望,不过八坚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道:“你是让俺听此地流通的空气?从而判断俺们是中了邪,还是说真的被周边景象迷惑了?”
看他秒懂,我欣慰点了点头,八坚道:“嘿呀,俺真是给急得糊涂了,刚才一直忘记了用耳朵去听,俺试试看,不过你们要屏住呼吸,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影响判断。”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原本不相信世间上真有那种神人能凭借耳力去测量一个空间的大小,长短,但是在和八坚和谷老爷子相处的日子里,我深刻感受到了二人可怕的耳力。如果谷老爷子还在,身体又没有伤,像他那样的身手和敏锐度,绝对能在黑暗中找到一个屏住呼吸,藏匿起来的人。
我闷闷叹了口气,随之期待地看着八坚,八坚闭着眼睛,他听了有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是一个在感受清新大自然的打座的人一样,不过很快,他似乎受到了一点点的干扰,我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头也偏了一偏,而他的耳廓在动。
我心里一喜,想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就在我激动地等他张开眼睛的时候,他身子忽然向后转,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惶恐。
这……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往前头走,他怎么就……就往后头看了?
就在我疑惑万分,正欲开口问的时候,八坚脸色煞白地对我们道:“不妙,俺……俺听到了摩擦……坠落……无数喘息……还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