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璐的事情，杜立鼎从来都没有太过在意。自从上次见面，发现余璐有些魔怔了之后，他对余璐的兴趣就已经少了很多了。不过话虽如此，他也算得上是信守承诺，在那天之后，他也正式帮余璐联系了专业人士，开始准备推出新专辑。只是杜立鼎也没有特别的给予余璐很多照顾，实际上他的工作一直都很忙，本来也顾不上老是盯着余璐。

好在，杜立鼎虽然说没有过多留意她，公司却也没有真的为难她。虽然当时李希盈把话说的很可怕，但是在此之后，她却没有过多的理会余璐。甚至这件事情杜立鼎也没有真的让她负责，而是专门交给霍翔来负责。

在杜立鼎看来，自己做到这一步也就算是可以了。但是对此，杜立言显然不这么看。

“我建议你去看看余璐那里……将来该怎么样，最好也有个章程。”

杜立言不肯多说，也让杜立鼎一头雾水。在他看来，这事霍翔不可能搞砸——这家公司说是森兰的音乐娱乐公司，但是其实只有余璐一个艺人。而且比起来捧红余璐，搞好音乐制作公司这件事情，霍翔更加在意的似乎也不是这个，而是跟其他唱片公司——尤其是百代，索尼等RIAA的成员——天天拉关系，套交情。

这些事情能出什么事？对此，杜立鼎也带着不解，直接去找了余璐。很快，他也明白了杜立言的意思。

对于余璐，公司并不特别在意。甚至于最近森兰公司的游戏用的新宣传单曲，也没有让她来演唱，而是委托给了百代旗下的艺人。而这段时间，余璐真正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出唱片——森兰倒是也说到做到，还真的请来了张亚冬给她做音乐制作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公司花了钱，自然就能请到人。而这段时间，张亚东也在公司帮余璐准备唱片，奇妙的是，在杜立鼎和张亚冬交谈过后，他才知道，张亚冬还颇为欣赏余璐。

“她的歌唱的不错，基本功很好，听得出来下过苦功夫。气息，节奏，咬字，尤其是高音，功力都很深厚。这样的唱功底子大概是我这些年见到过的新人歌手里最出色的一个了。年轻人有这个实力相当不容易。”

对于余璐的水平，张亚冬颇为欣赏：一开始答应来给人做专辑，他根本就是看在了钱的份上。这话说起来不丢人，人生在世，谁能不给孔方兄面子？有钱的大老板想要捧红一个长得漂亮的新人歌手进入乐坛……虽然听起来是个很邪恶的故事，但是那又如何？反正乐坛也不是什么纯洁如水的地方。

不过真的见面之后，女孩的水平却让他大吃一惊。这个有很强的基本功的女孩，绝对是极好的歌手苗子。而这样的好苗子竟然需要靠着钱的力量才能够推出唱片，也是让他感慨不已。

这片市场真的完了。

感慨之余，他也决定多做一些工作：作为音乐制作人，他本来只需要给歌手选好了合适的歌曲，进行一点限度的改变，然后直接推出专辑就可以了。虽然说他确实有训练指导歌手的义务，但是完成多少全都看心情了。这个工作本来没人能够强求他，可是对余璐的指导，他还是蛮用心的。

毕竟，有才华的人不多，有才华又有机遇的人更少，遇到了一个，他也有心帮一把。他对余璐的培训非常认真，同时对余璐的专辑制作也很上心。

“你的问题是没有遇到好歌……这也不奇怪。你自己得唱法还没有定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唱歌才最好。你要是想范唱别人的歌，那得仔细的寻找适合你的曲子才可以，至于说你自己写的歌……有潜力，我很看好你的未来发展。但是现在阶段明显还不成熟。”

对于余璐的问题，张亚冬也找了出来。他的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明确告诉她，她的歌写得根本不行。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张亚冬也确实没有再认真去把她的每一首曲子进行修改，而是挑选了三首他认为不错的，帮她进行了一些修改，并且给她指定了一个方向。

“以后你的歌曲，就照着这个方向写就行。要把你自己的特点发挥出来，自己给自己方便。除了这几首之外，你其他的歌都不太行，依我看，专辑剩下的歌还是翻唱吧。”

几十首歌的创作，被张亚冬一下子否定的就剩下了三首。而在他看来，更多的歌曲还是得从别处去找。至于说从哪里找？这简直是明摆着的事情。

欧美，日韩的那些音乐人的作品，拿来翻唱再合适不过。他们现成的成熟作曲，可是要比余璐那上不得台面的歌曲好多了。

当然，翻唱这种事情有两个麻烦，一个是买人家的版权，另外一个则是填词的能力。对于一般的歌手来说，这两者也都很难完成，可是对森兰来说，这根本不算事。

他们之所以要涉足唱片，本来就是为了和RIAA建立合作关系。就算是余璐作曲真的特别好，他们也得想办法让RIAA知道他们想要合作的意图。而现在有机会去那几家买曲子，这简直是最好的合作机会。

而曲子确定了，剩下的就是歌词了——这个问题一样非常容易解决：因为音乐的词曲作者，只要有了唱片公司的帮助，都一点也不难找。

这些事情，现在基本上都完成了。

“她的专辑准备的不错，还得说是公司给力。这一次帮她找歌的时候，可是联系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维京唱片的姚千姚总监亲自写的歌词……这在维京唱片公司内部都没有几个人有这个待遇，杜总还真是面子大。”

当着杜立鼎，张亚冬的话里带着挪揄，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赞赏。这样的艺术家，总归还是有些怪脾气的。而对此，杜立鼎也不放在心上：艺术家又如何？姚千还不是得给自己帮忙。

维京唱片是百代唱片的下属公司，世界五大唱片里面，华纳，索尼，环球在此时都不在大陆开展正式业务，真正在大陆有业务的，也就是百代和BMG唱片两家。

森兰要进入唱片产业，只要百代不傻，他们就肯定会和森兰合作一下，以便为以后的更深层次的合作铺垫下路子。而这倒是也便宜了余璐：为了这一场合作，百代也肯定会让姚千给余璐写歌的：这是为了公司的大方向，而不是因为才华什么的。

可是就算如此，这样的待遇依然还是无数人期待渴望的：姚千那可是成名已久的词作家，曾经为王菲写过《我愿意》，为李玟，蔡琴也都写过歌的人，出道第一张专辑就有张亚冬制作，有姚千作词？这简直是梦幻般的待遇。

这样看来，余璐的唱片没有任何问题。本来就有很好的唱功底子，再加上有着极为出色的制作人指导训练，有着足够的资金和渠道收购欧美顶尖艺人的曲子，最后还有一流的词作者填词……这一套豪华的配置，不管放在谁身上，都足够获得成功了。

张亚冬也是这么认为，他对于余璐的期待也很大。

“这一套专辑认真准备，然后认真对待。如果唱的够好，说不定第一张专辑就可以卖出上万份，那她也就算是红了。”

在张亚冬看来，上万张的销量已经不低了，可是杜立鼎却仿佛遭到了当头一棒。

“上万张？这也太少了点吧。”

“少吗？不少了啊。大陆市场就这么大，你还指望能够有多少销量？唱片行业这两年不景气，自从98年以后，就连湾湾市场都没有上百万销量的唱片了——去年陶吉吉的唱片卖了40万，就已经是年冠了。就这，湾湾还是全亚洲第二大的唱片市场，现在咱们的行业就这么大啊。”

对此，张亚东也是感慨良多，提起来这些他也是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哀。

“咱们大陆的市场，本来就不如湾湾，她又是新出道的歌手，也没什么人气和歌迷。我说她能卖出去一万张，那是因为我是制作人，我还有点名气能带带她，要说她自己靠自己的话……就算是你水平很高，但是能够卖出去3000张也就到头了——这还得是推广做的好。”

“推广？”

“专辑出来了，得有渠道推广才行啊。要是有公司，公司可以帮着联系各种新闻媒体报道，联系电视台，去参加各种活动，给人演唱歌曲；找乐评人给好评，在各种地方贴广告，让行业内部的大佬带带，给她做宣传——不通过这些手段，你怎么可能火起来？”

“这样就能火了？”

“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稍微有了点名气之后，就要巡回各地演出——别指望一开始就有演唱会，最多也就是些歌友会，然后去表演，把自己的听众培养起来。或者是别人的演唱会，她作为特邀嘉宾去表演。再者就是给一些影视剧写一些音乐，也可以提高一些自己的名气，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有人能够认识她。”

“那得多久啊？”

“那可不好说了：要是她自己的专辑质量足够强的话，大概两三张专辑过后，就可以成名了。可是要是专辑质量不行，那就得再多等一阵子了。”

两三张专辑？就算是一年两张那都得快两年了，杜立鼎看看余璐，这个姑娘想成名都快疯了，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就没有更简单的法子吗？”

“你还想要多简单啊？”张老师也是哑然失笑，“你想一出道第一张专辑就大卖，直接拿到金曲奖，同时可以召开个人演唱会？别想了，那不可能的。别说你了，你知道湾湾那边的那个周结巴么？他97年加入唱片公司，去年才出专辑。他的专辑有明星填词，有大咖吹捧，去年年一推出来，销量就直接爆炸，而且专业乐评人的评价还很高，可是演唱会？半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消息，还得一站站的跑歌友会。”

“那么难啊……”

“没法子，这行业就这样。一夜成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真的想要一夜成名，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需要的是不是水平，而是背后捧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