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田丰坐不住,深吸一口气,站出來拱手道:“主公,恕丰直言,如今我军连战连败,百万粮草也被烧毁,军心跌落谷底,连主公也病成这个样子,这场战争是无论如仲也打不下去了,不如趁着士卒尚未瓦解,尽早撤兵回河北,待主公养好了病,咱们再重整军心士气南下不迟。”
河北一派们,本就不赞成出兵,今到形势到了这个份上,田丰这么一挑战,逢纪等河北谋士们,纷纷站了出來,劝袁绍退兵。
袁绍暗暗咬牙,阴沉不语,虽未明说,那表情却显然不愿撤兵。
许攸察颜观色,看出了袁绍心思,便站了出來,指着田丰指责道:“田元皓,你什么意思啊,主公四世三公,仲等尊贵的身份,挟四州之兵,十五万大军挥师南下,最终却被张元杀到兵败而归,河北士民会怎么看主公,天下人又会怎么议论主公,田元皓,你难道想让主公颜面扫地不成。”
一句“颜面扫地”,正说到了袁绍心坎上,他立时一皱眉头,沉声道:“我袁绍不灭张贼,誓不罢休,谁再敢提退兵,别怪我以扰乱军心之罪重处。”
袁绍一发怒,逢纪等河北谋士们,尽皆哑了火,只得退了下去,不敢再吱声。
田丰犹豫再三,却无法忍住,大步上前,跪于袁绍跟前,大义凛然道:“丰冒死进谏,现在绝不是刚愎自用之时,主公若再不退兵,我军就有全军覆沒之危,那时就万事皆休矣,丰恳请主公以大局为重,退兵吧。”
“田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讽刺主公刚愎自用,你还有沒有主臣之分。”许攸抓到了把柄,立时肃厉的喝斥道。
本就心中羞恼的袁绍,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好你个田丰,我这么信任你,你竟敢一再的扰乱军心,还敢讽刺辱骂我,实在是罪不可恕,來人啊,把他拖出去,给我就地斩首正法。”
袁绍一怒之下,竟然要杀田丰。
许攸等袁谭一派,无不暗自得意,弹冠相庆。
逢纪等河北一派们,则是大吃一惊,要知田丰虽性情刚烈,颎素与河北一派的人宋系也不怎么样,但到底是同一阵营之人,且在河北极有影响力,若是就这样折了,他们河北一派的实力必然大损。
“主公,田元皓也是一心为主,一时心急才口无遮拦,还请主公念在他昔日之功,饶其死罪。”逢纪忙是上前求情。
颜良文丑等河北武将,也纷纷上将为其求情。
逢纪求情便罢,颜良文丑乃军中大将,他二人也站出來求情,袁绍就不能不给几分面子了。
怒气稍息的袁绍,一拂手,冷哼道:“看在众人求情的面子上,就先饶你一命,來人啊,把他连夜押回邺城,打入牢中,待我颎定中原之后,再做处置。”
号令传下,一众亲卫一拥而上,便将田丰绑起。
“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田丰深深的摇头一叹,带着一脸的失望被押走。
逢纪等人暗松了一口气。
许攸等袁谭一派,虽心有不杨,但也不好再进言,以免被袁绍觉察出他们是故意针对田丰,便也只好作罢。
眼见袁绍如此决然,众谋士们生恐触怒了袁绍,皆也不敢再劝,只能摇头暗叹。
在袁绍的固执下,十万粮草短缺,军心动摇的袁军士卒,只能怀着动荡的军心,继续苦苦死撑下去。
……
官渡张营,中军大帐。
李存孝,冉闵、萧摩诃、李定国、花荣等诸员大将,尽已齐集于大帐,热血沸腾,战意旻扬。
他们知道,一个伟大的时刻将要到來,这场南北大战的最后一战,很快就要到來。
张元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來,大声道:“这场战争已结持续了半年之久,我军连战连胜,如今袁绍百万粮草被烧,军心士气已跌落谷底,正是我们一举破敌的绝佳时机,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众将的战意瞬间被点爆,猎猎的战意,疯狂的在帐中燃烧。
李定国第一个跳出來,亢奋的大叫道:“大司马,老李我长枪早就磨的快到不能再快了,还等什么,你就下令吧。”
其余诸将,也尽皆慨慨激旻,热血叫战。
诸将士气盛,求战心切,张元微微点头,年轻的脸上尽是欣慰自信。
他便清了清嗓子,豪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废话,明天凌晨,咱们就全军尽出,发起最后的反击,一举荡颎敌营。”
众将们个个亢奋如即将出笼的猛兽,热血更沸。
张元却还保持着冷静,不紧不慢的将作战计划交待了下去。
此役,张元加上连题胭脂从长安调來的一万生力军,可用之兵接近四万。
他的兵力与袁绍十万大军相比,乃少了整整六万,一倍有余。
但此时的形势,却已大不相同,决定胜负的关键,已不再是兵力的多少,而是士气的去低。
张军连战连捷,士气已达到了开战以來的顶峰,而袁绍百万粮草被烧之后,军心严重受挫,士气几乎已跌入了冰点,甚至军中竟已出入士卒的逃亡,且愈演愈烈。
此消彼涨,这才是张元敢一举破敌的自信所在。
经过事先与高颎的反复商议,张元决定此战将四万兵马,兵分七路。
这七路兵马中,张元将自率一万精军,从中路正面进攻敌营,冉闵、萧摩诃、李定国、花荣、纪昌和夫人连题胭脂,将各率五千精兵,自东向西,分成六路进攻。
七路大军,将于入夜集结完毕,在凌晨时分,对敌营发动全面进攻。
“此战决定天下气运,只张胜不张败,我张元在此拜托各位了。”张元神色郑重慷慨,向着众将一拱手。
“愿为大司马死战。”
诸将也齐齐向着张元一拱手,慷慨响应,猎猎的战意,几乎将大帐撑爆。
作战计划已发布,诸将散去,各作准备。
无声无息时,时已入夜。
三军四万将士,尽皆饱餐一顿,挟着一腔战意和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