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渠手握长剑,飞身扑上来,“主子,小心!”
两人的剑刃相撞,摩擦,迸射出一片火花,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明月宫的上空。
那些没有武功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紫淮担忧的看着那里的战况,不知道应该帮哪一边,索性就不动了。
瞿四侠手中的弯刀隐隐约约打颤,他的脸却是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屈门寒在空中侧身避过明渠的剑尖,他运足内力,带着寒光的长剑,剑身一震,明渠本来和屈门寒碰撞在一起的剑身突然被这振动弹开,明渠不愿丢剑,拼了命的死死握住剑柄,整个手掌的肉都被振烂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很是吓人。
屈门寒根本不管明渠,弹开了明渠之后直接用了十成的功力,向避在一边的楚曜刺过去。
楚曜受了伤,手中又没有可以抵挡的兵器,屈门寒的速度又是极快。楚曜面对屈门寒尽全力的一剑,竟然避无可避了!
就在此时,一把弯刀横过来,没有挡住寒光宝剑的直刺之力,却仍然还是减缓了屈门寒的速度,给楚曜赢得了一分时间。
瞿四侠因为有定灵珠的一丝神力,在挡住屈门寒的剑的时候并没有被弹开,也没有被剑气所损伤,可是,他只挡了那一下,便收回了手。
瞿四侠斜过脸,瞥了惊慌失措的楚曜一眼。只听得瞿四侠冷淡的说了句:“我欠你一条命,如今算是还清了。你们的宿怨,再与我无干。”
说完便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朝殿外飞去。
“瞿四侠!”
“你等等!”
楚绍明和屈门寒几乎同一时间喊出来。
瞿四侠在空中回过头,黝黑的皮肤上均匀分布着精美的五官,那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他朝殿里望了一眼,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
那一眼,楚绍明分明觉得是看向她的!
她那一瞬间就懂了,明白了自己日日夜夜思慕的人是谁!也明白了瞿四侠那一眼所带着的深情!
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在爱情里为达到从容所付出的努力,她一直在坚持。可是他这是要去哪里?要去牺牲自己?要在她才刚刚认出他的时候就要抛下她而去?
“不要!——”
楚绍明大喊一声,声嘶力竭。
她的双眼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
瞿四侠那一回头,微睁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就像缠绕着火焰的冰冷剑锋,刺穿了她一瞬间停顿的心脏。
楚绍明望着瞿四侠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挂满了繁星的夜空当中。
她跪倒在地上,任由美丽的纱裙沾染污渍,任由面庞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洗去。
她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哭泣了好久的她,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此刻,她却再也哭不出了。
她神色顿时猛沉,一双灵动的眼睛死死盯住楚曜,充斥着冰冷和愤怒。
楚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亲妹妹将没有认出心爱之人的愤怒转变为责怪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早早告诉她。而是只能将注意力凝聚在躲避屈门寒的剑上。
屈门寒这里也无心思杀楚曜了!他也要赶到刘洢璕那里去!瞿四侠去了,他心里并不认为瞿四侠就是完全可靠的,而且什么牺牲自己、交付神力之类的事,有个护法总还是好的。
屈门寒撤手撤剑,运气提步,正准备施展轻功,却不想十八个穿着烫金边黑衣的人,一斩齐的从空中落下,将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屈门寒警惕的转动着眼珠子,握紧了手中的剑。
此时,楚曜捂着受伤的左臂,从殿内走出来,站在十八星煞的身后。
他的神色仍然冷冷的,又有些心悸,可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表面上仍然是一副威严的面孔。
他咳嗽了两声,冷着脸,朝屈门寒说:“既然你要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十八星煞,将他活捉起来,只要不死,缺胳膊少腿都无事。”
他话音未落,十八星煞就开始了昏天黑地劈头盖脸的攻击。屈门寒饶是武功再好,也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受伤,可是他的体力也已有些不支,想要再支撑得久些,可就有些为难了。
楚曜淡淡的看了一眼打杀中的场子,又转头看了一眼明渠。明渠站在他不远处,右手血肉模糊,手上的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却还坚持的拿着剑。
楚曜抬头望向天空。天在放晴,树顶上一片一片的云,好象揭开遮蔽那些星的幕一般。天空很高,是一种神秘诡异的蓝。月亮已经游到明月宫正上方的天空中,白晃晃一片晶莹。
跟今夜热闹非凡的明月宫相比,这满天的繁星和晶莹的月色,竟也显得有些冷清了。
楚曜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桂花香充斥进他的脑门。浓郁的花香,在清新的空气里飘散着,一阵阵沁入人的肺腑。
他转过身,身后屈门寒和十八星煞仍然在乒乒乓乓的打着。他环顾了一眼殿里的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他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明渠留在宫里养伤,紫淮照顾好绍明,楚绍明自今日起禁足。屈门寒关进天牢,十八星煞留守宫中。”
说完转身欲走,忽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宫里的事务,明渠和紫淮暂时管理,你们将秦樱雪好生安置,请大夫来看!”
“主子!您一个人去?那怎么行?”明渠忍着手中的痛苦,缓缓挪步至楚曜身边。
楚曜朝明渠笑笑,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
他微微摇了摇头,微笑道:“有些事情,应是避不掉的!即使理智再怎么克制,也抵不过自己的心意啊!你和紫淮好好看着这里,我会很快回来。”
楚曜说罢,不再多做停留,便施展轻功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