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回府后,胤禛立刻让苏培盛拿了自己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请脉。

苏培盛动作也快,不多会儿,王太医就来了,进了屋就给胤禛行礼请安道:“奴才请爷大安。”

胤禛此时已不复刚得知消息时的激动,静了心又是一脸面无表情。看着请安的王太医,也不急着叫起身,反是抿了口茶,淡然吩咐道:“去给福晋请个平安脉吧。”苏培盛是见过自家主子刚得知福晋怀孕时失态的样子的,这会儿看着一脸摆谱的胤禛,心下暗暗撇嘴。

王太医听后,压住心里的疑问,躬身走到伊尔哈跟前儿,请安行礼后,方凝神诊脉。此时屋内一片鸦雀无声,众人目光皆落在为伊尔哈诊脉的太医身上。只见李太医蹙眉看诊,一会连连摇头,一会又闭眼继续看诊。

半响过后,太医终是睁开眼,一脸喜色,离开座椅,走到胤跟前,躬身禀告道:“爷大喜,奴才在这恭喜爷了,福晋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胤禛听后,眼里闪过惊喜,暗下捏了捏拳头,才问道:“可是确诊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回爷,确是喜脉,而且福晋身体甚是康泰,定能顺利诞下皇孙。”

胤听了此话很是满意,刚想要吩咐苏培盛给太医赏赐,就听王太医又说道:“不过福晋这脉象有些怪异,待过些日子脉象显了,奴才还得再看看。”

“可是有何不妥?”胤禛听到这,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急切。说起来这是伊尔哈头胎,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胤禛心里难免紧张。

太医知道胤子嗣艰难,后院至今尚无所出,如今这四福晋有了身孕,这四阿哥自然上心,于是便出口解释,躬身答道:“依奴才看来,福晋这脉象应是双胎,不过时日尚浅奴才不敢断言。”

得知并无不妥,胤禛这才放下心来。想到伊尔哈肚子里一下子有了两个心下大喜,点头吩咐道:“有劳王太医了,以后福晋的安胎就由你跟着吧,你现在去把这些日子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细细写下来吧。”

王太医躬身应了,胤又继续吩咐道:“苏培盛,送王太医去厢房,另外府里伺候的每人赏一个月月钱。”苏培盛听了,也是一脸高兴的应了,正准备领差事出去,又被胤叫住道:“等一下,府里伺候的人,每人再赏赐一套冬衣,好了,就这些,你下去吧。”

苏培盛听了后心里暗暗咋舌,‘这么大手笔,主子这是高兴狠了啊。’

这样一番忙碌,待屋里只剩下胤禛、伊尔哈二人时,胤禛走到床榻边坐下,握住伊尔哈的手,心下满是感触。从岫云寺二人的第一次相遇,到选秀过后皇阿玛将她指给自己,然后是她不远千里到昭莫多救自己于危难,两人相识不过短短两年,却一同经历了很多事。

如今自己的伊尔哈终于有了孩子,有了他们俩的孩子,想到这胤禛着看她的眼神也不禁柔软起来。

而伊尔哈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帷幔。太医的话她听到了,在戒台寺自从那大夫说自己有孕后她就用神识查探过,确实有生命的气息,但是没想到会是双胎。她现在还有些蒙,双手轻抚着肚子,暗暗出神。

胤禛见伊尔哈独自出神,以为她因为第一次有身孕又是双胎心里害怕,便躺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你安心养胎,孩子定能平安生下来的。”

伊尔哈听到胤禛的话,倒是回了神,往他怀里蹭了蹭搂着他的腰轻轻的应了声:“嗯!”

见她如此乖顺,肚子里又有了两人的骨肉,胤禛的内心涌上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的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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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太医确诊伊尔哈怀孕后,胤禛大手笔的赏赐,让整个郡王府的人一连好几天脸上都带着喜气,伺候的越发上心。后院里的几个格格,不是被禁足就是罚抄经,胤禛又拿伊尔哈当个宝。每日一下朝总要先来后院陪她说会儿话才去前院书房处理公务,还时不时的让苏培盛送些小玩意到伊尔哈院子里,伊尔哈的小日子过的可谓是自在安逸。

可这安逸自然的日子没过几日,伊尔哈突如其来的孕期反应,却让整个郡王府的人忙了个鸡飞狗跳。

这日午后,伊尔哈看过庄子上的账本,换了轻便的衣服,就躺在水貂毛皮做褥子的炕上歇息。觉得太热就让人撤了褥子,可是撤了后还是觉得不舒服。直到把屋里的大火盆都扯了,伊尔哈才稍微舒服了些。虽说早已立冬,可伊尔哈却畏热的厉害,要不是突然消失不好伊尔哈都想整天呆在玲珑塔里不出来了。

宝琴见伊尔哈热的脸红冒汗的样子,好笑道:“这刚入冬,正是冷的时候,主子到好瞧着跟过夏天似的。”

伊尔哈伸了个懒腰,歪到了炕上一脸倦怠道:“也不知怎地,自从有了身子后一天到晚又疲又乏,用过膳后就想睡,这已经入冬了我却还觉得在过夏天,热的慌.......”伊尔哈说着说着就打起了瞌睡。

宝珠见伊尔哈睡着了,也就歇了话,翻了条被子给伊尔哈搭上,方放下了帷幔,悄声退下。伊尔哈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直到肚子饿的睡不着觉,这才坐起身唤了宝珠。

宝珠卷起帷幔轻声道:“主子醒了,可是饿了,嬷嬷早就算好了时辰准备好了晚膳,估摸着主子醒了就要吃东西呢。”宝珠一番话,说的伊尔哈很不好意思起来,半响才轻蹙眉头,纳闷道:“最近这几日我倒是饿得快,怎么就突然变得这能吃了呢。”

“福晋不必担心,您这有了身子与常人是要不同些的。”海嬷嬷年纪大对这些还是很有经验的。

说话间,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就进了屋,宝珠宝琴,一人伺候伊尔哈起身,一人过去帮忙摆膳。不多时,火腿鲜笋汤、龙井虾仁、花香藕、酒醉鸭肝、玫瑰豆腐、桂花鱼条、赤枣乌鸡汤、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就摆满了炕桌。

伊尔哈看着满桌的吃食,压下心中的恶心,半天不见动静。宝琴见状,疑惑道:“主子,这些都是您平时爱吃的,您又睡了一下午这会也该饿了啊。”说着,宝琴就着炕桌上摆的菜里每样夹了点放到了伊尔哈碗里。

伊尔哈不愿拂了宝琴地好意,而且也感到饿了。便拿起筷子夹了碗里的菜吃了两口。谁知刚一咽下去就恶心地想吐。忙用手捂住嘴,嚷道:“快,我想吐。”不待伊尔哈说完,宝珠已拿了架子上地瓷盅过来。伊尔哈二话不说。抓着宝珠的手就是一阵呕吐。好不容易吐完了刚直起身,就闻见炕桌上传来地味道,便又是一阵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来,伊尔哈才才挥手道:“不行了,都撤下去吧,我实在受不了这味儿。”

宝珠等人见伊尔哈已是吐白了一张脸,心下着急。忙不迭地撤了吃食。又端来漱盂、热水、毛巾伺候伊尔哈洗漱。一阵慌乱后才收拾妥当。这时。不待众人稍歇一口气,伊尔哈饿的受不住,尴尬的向一旁的宝珠道:“让海嬷嬷再去厨房准备些吃食来,我有些饿了......。”

于是就这样,一连好多天伊尔哈吃什么吐什么。别人是吐了就没胃口了,可她倒好,吐过之后就饿,一吃又吐。短短几天伊尔哈就被折腾的整整瘦了一圈,看的胤禛只心疼,心里着急可又帮不上忙。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胤禛觉得她这么老吐下去肯定不行,不说孩子,时间久了怕是大人都挨不住。

“我什么都想吃。”可是她吃什么吐什么,伊尔哈没想到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心里委屈,嘟囔到:“早知道这么辛苦,还不如没有呢。”

“胡闹!”胤禛见她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有些不悦,便出言训斥。这么一说可了不得,本来就觉得委屈的伊尔哈见胤禛冷了脸,心里更难受了,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进了里屋。

胤禛呆了下,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筷,又颠颠的进屋哄媳妇儿去了。说了一骡车好话,赔了许多不是才哄的伊尔哈有了笑脸。胤禛不得不感慨王太医跟自己说的当真半分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胤禛为了让伊尔哈好受些,到处搜罗吃食,不说京城里了,就连出了京城从山东到江南不知搜罗了多少东西进府,可是伊尔哈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这样一来伺候的奴才算是倒了霉了,府里的两个主子一个天天黑着个脸,一个天天苦着个脸弄的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主子的不快受皮肉之苦。

这晚两人熄了灯后进了玲珑塔,伊尔哈泡在碧波湖里舒服的喟叹了声:“还是在这里呆着舒服,我都不想出去了。”

“那你平日就多进来呆着便是。”胤禛见她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宫里皇贵妃养的小猫令他心软的只想过去抱一抱揉一揉。

伊尔哈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想吗,可是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杂事实在烦人得很。”

胤禛也知道伊尔哈每天都忙于后院的庶务,又心疼她怀孕身子重,想了会儿便开口说道:“那让乌雅氏给你搭把手可好!”

“好啊!”伊尔哈闭着眼躺在湖面上无所谓的说到。

胤禛见她答的如此干脆,还有些诧异,“怎么如此大方?”

“这有什么的,她们吃爷的用爷的自然也是要做事的。”

胤禛被伊尔哈的说辞给噎了一下,末了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嫌弃她们吃闲饭?”

“不然呢?”伊尔哈睁眼看着胤禛,眸子里水光潋滟看得胤禛心里一阵火热。但是想到她有了身子只能强行压下了心里的念头,尴尬的咳嗽了声说道:“我去主殿里看看有什么丹药你能用上!”说完就逃一般消失在了伊尔哈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