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方歇,花吟整个人都软在耶律瑾怀里,他托住她,花吟趴在他怀里,指间在他精壮的上身摩挲,他身上有很多旧伤,刀伤剑伤鞭伤不过那些痕迹都淡了,独独两道新添的剑伤尤其醒目。
花吟的手顺着那道剑伤划过,瓮声瓮气道:“我一直想问你,我刺了你这两剑,你恨不恨我?”
耶律瑾正闭着眼养精蓄锐,闻言凤眸微掀,映着水光眸底的笑意晃的人眼晕,一只手却不老实的在她肉多的地方着实捏了一把,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既然知道对不起我,你就该晓得如何补偿我了。”
花吟偏过头,小女儿情态道:“我不知道。”
耶律瑾笑了起来,坏心眼的撞了她一下,口内却道:“无妨,来日方长,你不知道,我慢慢教你便是。”
花吟拈酸,说:“按理,咱俩在这事上也该是八斤八两,不过数月不见,你技术渐长,看来这几个月来没少操练啊?”
耶律瑾看着她,只笑不说话。
花吟心里便有些堵了,即便再是不想,情绪还是上了脸,扭过头不看他。
耶律瑾翻过她,让她面对着自己,抱在怀里,说:“你还好意思说,这几个月来怎么也没见你给我捎封信?”
花吟的下巴搁在他肩上,身体贴合,却又看不到他的表情,让她的胆子不由的放大了几分,她哼哼道:“你也没给我写信啊!”
耶律瑾想想也是,又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那你想我了吗?”
耶律瑾不高兴了,“现在是我问你话,你能别鹦鹉学舌吗?”
花吟瘪瘪嘴,大抵是想到他这几个月来或许还有其他女人,打翻了醋坛子而不自知,于是直言不讳道:“我想不想你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你不想我,我就不想你,你不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将你放在心上?”
耶律瑾气闷,道:“你是孤的女人,即使孤一时忙不过来,暂时忘了想你,你也不可以不想孤。”
花吟翻了个白眼,“那我可保证不了。”
“你……”耶律瑾气结,“你这刁民,看来平素孤还是对你太好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要上天了。”
花吟只觉的在耶律瑾怀里死过了一回又一回,身体疲累不算,精神也恍惚了起来,后来大海出现,送来了干净的衣裳,耶律瑾替她穿上,即时花吟心里清楚那些宫人或许就在不远处听着,原本在意的羞耻之心也荡然无存了。
耶律瑾抱着她上了车驾,后来入了宫,他又直接将她抱回了他的寝宫乾坤殿,他这才草草的梳洗了番见了太后。待他回来,花吟已经醒了,见到他就跟见到救星似的,捉着他的袖子说:“你可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耶律瑾目光惊异,沉吟半晌,一脸沉重道:“喂了你一下午还未喂饱你,为夫竟这般不济?”
花吟气的捶他。
耶律瑾这才大笑着命人传膳,奴才们早有准备,此刻鱼贯而入,将吃食摆了满满一桌。
花吟早就饿的虚脱,此刻哪还管什么仪态,狼吞虎咽起来,耶律瑾也没怎么进食,他也饿。大概食欲是可以互相影响的,二人也没了讲究,倒吃的十分尽兴。
饭毕,二人又牵着手在乾坤殿外绕了一圈,待肚子没那么撑了,又互拥着回了寝殿。
除了衣裳,上得榻来,花吟突然想起一事,说:“大哥,跟你打个商量呗。”
“说。”
“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和太医院的人倒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我发觉金国的医术着实不行,无论官府还是民间急需大量的医学人才。我就在想啊,要不你划块地方给我,开办官学,专授医术,由我来做讲师,将来这些人培养出来,也能为国所用不是?”
“不行,”耶律瑾回的干脆,花吟甚至都在想,他根本就没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
花吟不解,“我的提议可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你怎么就不同意啊?”
“别吵,睡觉。”
“大哥……陛下……瑾儿哈哈……唉……”花吟几乎将她能想到的所有称呼都叫了一遍,就差乱喊起心肝宝贝了,但耶律瑾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睡的昏天暗地。
花吟看出来他在装睡,有气没处撒,也只得睡了。
次日,耶律瑾五更天起身准备上早朝,他在穿衣裳的时候,花吟也自床上爬了起来。
耶律瑾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躺下,接着睡。”
花吟揉着眼睛还在打哈欠,说:“不要了,昨儿我已经无故失踪了半天,医馆没了我不行,我还得去医馆给人看病。”
耶律瑾一听这话脸就黑了,道:“医馆那种地方,以后就不要去了!”
花吟一怔,“为什么啊?”
耶律瑾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一副“你蠢啊!这种事还需要问吗?”的表情。
花吟也明白了过来,只是仍不死心,反上前一面帮他理龙袍,一面说:“陛下,古人常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像我这样的医学奇才,若是不放在合适的位置,你不觉得是国家的损失吗?你就让我去吧,啊?”
耶律瑾抽开袖子,不接她的话茬,反弯腰将她抱到床上,说:“孤王觉得,将你放在这就很合适。”
宫人们忍不住捂嘴偷笑出声,花吟在床上翻了个滚,羞的双手捂脸,有些郁闷。
耶律瑾一走,花吟梳妆打扮好,试探着出了门,而后发觉自己真的被困住了,胸口闷的不行,后来气的直接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昨儿耶律瑾一回来就急不可耐去找了花吟的事,太后是有所耳闻的,她也不以为意,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啊,心火旺可以理解。
因此,当她瞧见花吟恹恹的过来,只道是儿子憋的太久,折腾坏了人家,太后心疼的不行,忙叫了花吟到身边坐,又命下人小厨房内炖了鸡汤给她喝。
娘儿几个在一起,闲话家常,太后就说道了太上皇身上,依着她的意思呢,是希望花吟多劝劝耶律瑾,叫他看在耶律宏毕竟是他生身父亲的份上,不要再记仇了,得空多去探望探望他,况且他已经是半截都埋进黄土里的人了,指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
说了小半天的话,突听的外头有人在说话,太后问,“兰珠,你看外头什么事啊?”
兰珠出了去,过了会领了个小太监进来。
大海跪在下方,说:“太后千岁,奴才是来接贵人的。”
“你接我?去哪?”
大海转了转眼珠子说:“陛下命人给您炖了补汤,叫您回去喝。”
“补汤?送过来就是了。”
“陛下还说叫贵人您多歇着,别累着了身子。”
太后已然笑出了声,冲兰珠说:“这是嫌我老婆子话多,累着了他媳妇呢,去吧,去吧,叫你歇着你就歇着去,养好了身子,赶明儿给我添一个大胖孙子。”
花吟没说话,大海倒高声应了声,“哎!”惹的太后笑的肚子疼。
出了寿康宫,大海一路领着花吟往前走,花吟起先还不觉得,后来疑惑道:“大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大海说:“贵人快别问了,随我来就是。”
一路疾行,待二人站在一处大殿门口,花吟仰头看去,“议政厅”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呀?”花吟站住不动了。
大海急了,“贵人,陛下就在里头呢,你亲自问他不就成了。”
花吟不再多言,推门进去,里头耶律瑾正襟危坐,案上积压的奏折山一般的高,听到开门声,他抽空看了她一眼。
花吟进了来,大海就退了下去,空荡荡的议政厅内只剩他俩个人,就连伺候的宫女都没有。
花吟犹疑不定,放轻脚步到了他身边,问,“你叫大海带我来这干嘛?”
耶律瑾看完一本奏折,随手扔到一边,说:“你不是无聊么,给你找点事做。你看,这里连奉茶磨墨的宫人都没有,怎么办?”
花吟苦了一张脸,眼刀子剐他。
他笑着捏住她的脸扯了一把,“去!奉茶去!”其实他就想将她放在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或许经历数次分别之苦,他竟有些怕了。
有了花吟在身边,耶律瑾再没什么挂念的,心无旁骛,完全浸在公务里,花吟闲的打苍蝇,虽然下首的案上摆了许多零嘴儿供她打发时间,但她不感兴趣,心里惦念着医馆的事,抓心挠肺的,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想起一事,又将大殿的门推开了一条缝,招了大海到跟前,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大海领命出宫。
花吟不得不感慨,大海此人,真乃神人也!根本不用旁人吩咐,就自动给自己定好了位置,就像现在,她明明安排了他在医馆打杂,他却跟着她回了宫,且不用人吩咐,就自动自发的在御前伺候了,这小子有前途啊!
一个时辰后,大海又回了来,到了花吟面前自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瓷瓶儿,问:“花大夫,这是您要的东西吗?”
花吟赶紧接过,小心翼翼的捏在掌心,正要放进荷包里,突然自她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横空夺了去。
“这是什么东西?嗯……补气滋阴丸?”耶律瑾看着小蓝瓶念叨。
花吟这心头一紧一松就跟跳崖似的,也不急着接过来,而是娇羞无限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别看了,女人家用的。”
耶律瑾会意,表情微妙,将蓝瓶递还给花吟,道:“要是身子不舒服,我也不叫太医院的那群庸医在你面前献丑了,你要是需要什么草药只管列了方子叫宫人给你取来,犯不着还要专门派人出一趟宫。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当我金国国库空虚的连几位药材都凑不齐了。”
随后,花吟反大大方方的在耶律瑾的面前用开水化了一粒药丸,服用了。
耶律瑾提笔正要写字,想起一事,停住了手,问她,“幽冥子给的药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