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瑶这话,谢青岚真的有理由怀疑是在公报私仇。

至于为啥这么想,咳,这里有必要科普一下书中华阳公主刘瑶的生平。

刘瑶乃是太后傅氏所出,容貌上的优点完完整整的继承了太后的。更别说是被先帝捧在手心之中疼着,活脱脱的天之骄女。

而所谓的天之骄女,都有那么些不能拿上台面来说的阴私。而刘瑶的阴私就是,她是个花痴。

谢青岚记得书中的介绍,当年傅渊入朝为官正是十六岁,然后过了几年就官拜丞相。在他正式被册封为丞相那年,他入宫向太后请安之时,跟这表妹打了算是成人之后第一次的照面。

刘瑶已经出嫁了,然后没能抵挡住丞相表哥貌比潘安的如玉容颜,当即就跟太后说,要跟驸马和离改嫁。

虽说太后对她疼到骨子里,也是当场虎了脸,和皇帝一通削啊,这才算是止住了这事,但刘瑶回了公主府之后,对驸马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想冷暴力逼迫驸马就范,最后,被皇帝和太后双双下旨命其反省,给*了。

现在谢青岚跳了出来,嘴是肿的,而且多半是被傅渊给亲肿的,刘瑶哪里能忍?情敌这东西,弄死一个算一个!

“是否害了睿儿还是未知数,华阳,你孟浪了。”太后不着喜怒的呵斥了她,又看着谢青岚,“青岚,你晓得,哀家一向对你优容,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来刺哀家的心。”

“臣女不曾做过。”谢青岚脱口道,又有些嗫嚅,“还请太后和皇上相信臣女,有些事,臣女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皇帝忽然轻笑,“谁逼丫头了?阿渊么?”

挖坑让人跳,皇上你这样真的好吗?承认了傅渊那边要炸,不承认你们俩母子现在就要炸。瞥一眼气鼓鼓的刘瑶,谢青岚还是决定拖一拖时间:“臣女……”

“皇上,傅丞相求见。”正在僵持,唐德海快步走进,笑着对母子俩打千道,“丞相大人在外等候了。”

“既然如此,母后与皇兄快请傅渊表哥进来吧。”刘瑶一听傅渊来了,原本含怒的小脸上顿时漫上娇羞的笑意来。她原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这样娇俏的模样连谢青岚都看痴了。武贤妃刚被太后呵斥了一声,此时也不敢说话,抿着嘴看着现在的局面,不敢说什么话,但听了傅渊来,心道是这人必然会被皇帝和太后发落,一时也是欢喜了。

武贤妃的心理活动皇帝母子可以不管,但刘瑶这猪一样的队友在这里,两人就要扶额了。皇帝幽幽一叹:“叫他进来,瑶瑶和贤妃进去吧,阿渊好歹是外男。”

“我不。”刘瑶娇声道,“皇兄,让我留下吧,我好久没能见傅渊哥哥了。”

正说着,傅渊已经缓步进入,他走的很慢,步伐沉稳,微微红肿的唇边挂着常有的温暖笑容,一进门便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又见刘瑶在,又施礼道:“华阳长公主。”

刘瑶在看向傅渊双唇的时候,一颗玻璃心已经碎成了渣渣,捂着心口退了一步,低声道:“傅渊哥哥,你与她……你明知道,我皇兄喜欢她。”

傅渊盈盈微笑:“臣不懂公主何意。”又轻抚自己的唇,歉意笑道,“原是方才,被蚊虫咬了一下,这才红肿起来。”

这话一出,先不说皇帝和太后信不信,谢青岚先满脸怀疑的看向他,撇了撇嘴,没说话。傅渊笑道:“臣来时听说太子殿下被人推到水中,不知可有大碍?”

“还没醒来呢。”太后微笑着,话中隐隐有些质问,“阿渊,好好儿的,你是如何遇上了青岚?怎的还被睿儿撞见你们在一起?”

“回太后,臣自然知道皇上心仪谢姑娘之事,谢姑娘吃多了酒,又无人护送,这才起了心思。”傅渊说着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方才听闻太后和皇上为了此事恼怒,敢问何人见到臣与谢姑娘举止亲昵?”

他声音温柔,但那气势立时上升了数个层面:“皇上待臣有知遇之恩,臣又岂会做出这等有为人伦的事?既是不义,更是不忠。”

武贤妃和刘瑶都是双双捂着胸口,低声哭道:“只是谁都晓得,丞相大人绝不多管闲事……”

“皇上之事既是本相的事,如何肯不管?”傅渊回头瞥了武贤妃一眼,她脸色立时白了,“况且皇上于本相,既是君上,更是表兄,难道也算是闲事不成?”

太后和皇帝相视一眼,道:“只是这事……”

“臣愿为谢姑娘作证,谢姑娘并无时间谋害太子。”

皇帝看着傅渊,低声笑道:“阿渊愿意为丫头作证?”说到这里,“也是,丫头一向喜欢睿儿,睿儿也与她亲近,如何肯害?”顿了顿,“只是若是旁人呢?身边随时都带着高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有术。”

这话指向性太明确,谢青岚差点破功,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傅渊一眼。后者满脸淡然,像是不知道这话在说谁一般。

还没等击垮心理防线,皇帝又起身,拍着傅渊肩头:“朕在想,会不会是羽林卫的人?这羽林卫,也该整顿了,阿渊,你说呢?”

“臣乃文臣,不懂武将之事。”傅渊含笑,两个表兄弟这样相识着,颇有几分阴狠在其中蔓延。皇帝笑得亲切,转身回了座位上,道,“叫太子的乳母来跟丞相对质,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乳母被提溜来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脸色苍白,还有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为啥这样——被傅渊吓得呗。

傅渊只是微笑,看着那乳母,半晌没有说话。那乳母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一般。谢青岚没由来的看着她想笑,才听到傅渊问道:“我识得你,那时你领着太子与我和谢姑娘遇上了。你果真见到了我与谢姑娘举止亲昵,这才让皇上认定我二人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被太子撞见,杀人灭口?”

那乳母差点被他吓得心胆俱裂,这可是傅渊!说句不中听的,皇上就算是暴怒最多就是让人砍了你,他要是暴怒,天才晓得会怎么折磨你!当下连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不、不曾,只是丞相和姑娘站在一起,又无旁人……”

“又无旁人?”傅渊笑着重复这话,唬得乳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的极好,若是本相与谢姑娘为曾遇到你们,再传出太子被人害了的事,可是我与谢姑娘直接在宫中宣淫?”又笑道,“真真是好,若真如你所言,我与谢姑娘真的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被尔等撞破的话,你晓得你会如何?”

乳母听完这话,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的确,若是真被撞破那事,以傅渊的性格,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

局势这么快就被转回来,谢青岚不免在心中暗叹傅渊战斗力实在太彪悍。只是武贤妃那面却满心的恼恨,这么好的机会能够除去谢青岚,怎能这样白白放过?这恼恨的心态驱使之下,她大着胆子,说:“只是谢姑娘和丞相大人同时出现,双唇都是红肿,实在怨不得旁人多想啊……”

傅渊忽的抿唇一笑,那模样像是勾引人一般,武贤妃本能往椅背上靠了靠,下意识看向皇帝。傅渊只是笑着,转头向皇帝和太后拱手:“臣以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双唇乃是被虫叮咬所致。此事若是可疑,那若是臣与谢姑娘皆是眼圈乌青,难道也是苟合所致?”

这偷换概念,简直太漂亮了!

武贤妃脸上一红一白,张皇的摇头,低下头静默不语。刘瑶紧紧抿着嘴,脸色苍白,转向太后和皇帝:“我,我去看看睿儿。”说罢,快步进了内室。

太后和皇帝自然是明白傅渊这一通偷换概念是维护谢青岚,一时也是纳闷了。傅渊这人眼高于顶,连刘瑶这皇帝胞妹都看不上,又怎可能对谢青岚动心?若不是动心,那么他为什么这样维护她?

总不能说他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只是,若是能保住谢青岚的名声固然是好的,那样一来,既能做足了仁君善待功臣之女的样子,又能将其手中的财产尽数收了。至于谢青岚这个人,皇帝身边是不缺女人的。

这样想着,太后脸色也是缓和多了,道:“也罢,你们今日都好好的去吧,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走动,贴身伺候太子的更要严加看管。”又道,“罢了罢了,哀家和皇帝都累了,先去歇了吧,明早再审也不迟。”又嘱咐道,“贤妃可要好好看着睿儿,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她不说下去,反倒是微笑。

这几场闹剧加在一起,已经是三更天了,那些字权贵们在刘睿出事的时候就尽数排查过,去了。

谢青岚被折腾了大半宿,原本因为酒意上头而来的困乏之意早就消失殆尽,立在御道上,看着悬在头顶的明月,心中忽然就怅惘极了。

好吧,她说实话,这怅惘还有一半的原因来自身边站着这个男人。

傅渊对她的维护,她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这反差实在让人觉得心中惴惴,她不能不好好想想。

虽说这样想,但谢青岚是个好孩子,被救了当然是要道谢的,还是鼓起勇气,努力看着傅渊:“多谢丞相大人相救。”

“本相惹出来的事,若不善后,你岂非怨我?”傅渊看着她在月光下的小脸,也是一笑。

“只是华阳长公主……”刘瑶那花痴,今天见了傅渊那样维护她,心中不憋屈才怪呢!

“我愿意对谁好便对谁好,难道还要问过她不成?”傅渊看着她,脸上竟然很是罕见的没有挂上他惯有的温柔微笑,只是静静地与她双眸对视,“我愿意护着你,谁也不能左右,莫说刘瑶不成,即便是刘寻,他又能如何?”

谢青岚脸上忽的烧了起来,局促的低下头去,惹得傅渊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