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坐在卫笙对面的那个男人令她隐隐感到有些惧怕,而且刚刚在餐厅里发生的一幕也令她感到某中不安。
她可以很清楚的意识到昨晚出现的人、以及那个西装革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一眼注意到的孔先生、还有那位穿着灯笼裤面色如常掏出枪支女孩,都是她所不能够接触到的层面。
林思恬是朝南本地人,父亲以前是朝南名校的一位老师,现在被调到京城去做教授,母亲则因为单位在朝南留守在老家,她虽然在朝南上学,但听闻崔贤眼下在京城上学后,更是打定了追求他的心思。
毕竟他很可能留在京城,而她自己也很可能去往京城。
她认为自己对崔贤算是一见钟情,这个表情永远清清冷冷的男生,第一次在酒桌上与范翔等人露出干净好看的笑容时,林思恬就止不住地心动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十七岁这一年遇见了人生中对的那个人,那个轻易不会露出笑容,但笑起来那样好看的男子。
女生喜欢上一个人的理由有时候非常奇怪,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笑容、又或许只是他的味道。
卫笙的出现,令林思恬有些意外,但却没有令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甚至在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身边,或许没有追求者才是令人尴尬的。
尤其听范翔说,两人是初中开始同校,那个时候卫笙主动追求崔贤,林思恬顿时就释然了,在那样一个懵懂无知的年纪,或许男孩子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心动,什么叫做美丽,所以被人强势追求之下答应了,这种感情很难经得住外界的考验,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而接触那两天的时间里,她也感觉卫笙非常稀松平常,那张在她看来,充其量算是清秀舒服的面容下,她幼稚到嘴里离不开糖、朴实到出门从来不化妆、尴尬到她的发型似乎从来不曾变过、可笑到每每朝着崔贤笑,都要露出那两颗铮亮的虎牙。
她有时候很难想象崔贤会钟情于这样一个简单到平凡的女孩子,她甚至在跟潘雨说悄悄话的时候嘲笑卫笙与崔贤在一起一定时常自卑,
然而今天林思恬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她表现得很低调啊。”潘雨低声嘟囔道。
“对,低调。”林思恬觉得就是这个词汇,不过她猛地惊醒过来,柳眉轻拧。
潘雨撇嘴不甘心道,“很可能只是认识几个当地的小混混,说不定是家里长辈的朋友……这有什么要紧的。”
她的话似是在林思恬心里注入一阵清泉,的确,这又有什么要紧的,那些人说不定只是当地的混混,说不定比K哥厉害一点?这是当地国情所致,在这边有枪听说是很常见的。
事实上除了那位孔先生气场不凡外,昨天那个男的和今天的女孩倒更像是当地的小混混。
这个时候,却见卫笙跟那位孔先生已经齐齐起身,前者朝着众人走来,而那位孔先生则是朝着门外走去,径直坐上了一辆停在酒店门前的军绿色吉普车,林思恬也不知道那辆吉普车值多少钱,更无法从此判定这人的身价。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邀请我们今夜搬到他们那去,也就是换一家酒店,嗯……食宿全免,晚上有个酒会可以参加,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我们今天离开马尼拉?”卫笙步下台阶后走到谢天几人身前说道。
她也比较无奈,但这是来自狄亚文的正式邀请。
谢天面色古怪,如果他刚刚在饭店里没有听错,他们提到了克鲁兹,狄亚文的大儿子。
而那个名叫依娜和内德的人管克鲁兹的父亲也称父亲,加上K哥的态度,两人身份不言而喻。
此刻卫笙说搬到他们那是……
“我同意,反正马尼拉我还没玩够呢。”林思恬恬静一笑,淡淡地说道。或许只是下意识的,她不希望在卫笙面前表现得怂了,想看一看她所谓的朋友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范翔和周建新自然没有意见,潘雨的意思现在几乎代表了许海岩的意思,马鸣冯丹还有另外一对昨夜嗨大了的情侣还没下来,待谢天往房间里打了个电话敲定以后,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随即卫笙转目看向崔贤,却见他正望着门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孔占东刚刚跟她谈的是山口组的事情,黄阁章老爷子今次从总会回来后跟山口组的渡边雄达成一致,有时候在大的局势面前小的矛盾并算不得什么,因为现在黄老爷子实现了一统,是以渡边雄方面并不愿意与其交恶。
所以形势扭转了。
……
来自卫笙朋友的邀请,算是在众人今次出行的意料之外,但显然没有令人失望。
还是卫笙早前住过的那间酒店,在被轰炸以后已经修复妥当,甚至更加焕然一新。
卫笙早前明明告诉孔占东一共只要六间房,可这厮却安排了七间,本就因在朝南险些被自己霸王硬上弓后不肯与自己住在一起的崔贤终于找到了矫情的理由,自己独占了一间房。
每每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卫笙一张小脸就不禁变得通红,虽然做派猥琐了点,但因为对象是小崔贤也就顺理成章地变得一派粉红,跟这猥琐二字丝毫沾不上边,尤其对她这守身如玉多年又没什么节操可言的大龄女青年来说,甚至回想起来还觉着挺刺激的。
“你干什么呢?”坐在落地窗旁看书的崔贤不禁抬起眼来,蹙眉盯着那兀自在阳台上、攀着栏杆捂脸跺脚的卫笙。
卫笙通红着脸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此刻众人刚刚搬到狄亚文的酒店,青天白日下她也就堂而皇之地赖在小崔贤房间中,他看书她望风,好不惬意。
“你做没做过马杀鸡?”卫笙忽然淡淡笑着问道。
这模样在崔贤眼里却显得尤为贼眉鼠眼,他淡淡地拧了拧眉,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