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一张脸坐在了卫笙的对面,“我答应给你们受伤的工人赔偿,只要你们不是狮子大开口。”
刘建仁冲着卫笙龇牙一乐,他觉得今天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虽然他不知道卫笙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张彪有个情人,但显然这件事的确制住了他。只是这招也太损了点,拍人家啪啪啪?他不知道卫笙刚才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他却着实脸红心跳了一把。
不过他觉得卫笙的方法有些太拐弯抹角,他喜欢简单粗暴的,动用关系找他麻烦,还怕他不赔钱?顺带还能好好收拾他一顿。
但看卫笙这做派又不像是只想要对方赔付医疗费,可惜她想做什么从来也不会将想法告诉自己。
“我不要医疗费。”卫笙面无表情地盯着张彪。
张彪愣了愣,“琦琦,你去给我们倒点水来。”
郑琦闻言虽然不悦,但也只好咬着唇起身,在经过卫笙带来那两个穿着像民工的男人身旁时,分明看见了他们盯着自己的身体眼中冒光,这让她很不适应地扯了扯裙角。
郑琦离开后,张彪叹了口气,“的确是我派人去砸了你们的厂子,但是、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欠着我的供货商百来万的款子,孙权贵那王八蛋还拖欠了我两百多万压着不放!我这要是断了这份生意,我们全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
卫笙笑出声,“所以张老板就选择了让我们去喝西北风。”
“这……这哪有人不为己的唉!”张彪转着眼珠低下了头。
卫笙就眯眼一笑,“张老板说这话我爱听。”
她继续道,“我的意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要接手你的厂子。”
卫笙话音一落,刘建仁和张彪都是一愣。
刘建仁吃惊的是他们哪里还有钱收对方的厂子?张彪惊愕中又有些被气笑了,“你打算出多少钱接我的厂子?我的工厂有五十台机器,在虎台县也算是一线规模了,这三十台机器能带来的后续效益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没有钱。”卫笙神色平淡无波地盯着他。
咣当一声脆响,是刚刚从厨房端茶过来的郑琦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杯子。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卫笙,又急忙钻进厨房去拿抹布。
卫笙没有理会她,淡淡地盯着张彪道,“我没有钱,但我有孙权贵的单子,而你的厂子没有单子,接不到单子的厂子有什么后续效益可说?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五的干股,每月或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五。”
“开什么玩笑!你每年就是有两百万的净利润我才能分到十万块,你以为我会为了十万块把厂子给你?”张彪心里也有些火了,这简直滑稽。
“孙权贵欠的两百万款子算我的,从合约生效的第一天起会每月分批打到你账面上。”卫笙面无表情地又加上筹码。
张彪愣了愣,她要把孙权贵欠他的两百万转到她的名下,她先用利润还自己,再等孙权贵还她?
但要知道这两百万是百分之八十要不回的,即便孙权贵肯给,也不会还超过一半的款子。
就见对面的女孩又勾了勾嘴角,嘲讽道,“两百万?张老板是当我跟你一样短了些志气,还是跟你一样任人宰割?每年两百万的净利润您能分到10万,如果是两千万呢,两个亿呢?不用你操心生意,不用你操心欠款,坐享其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张彪心里有些犹豫起来,她的话的确打动了他,占着这干股就相当于坐享其成。
事实上这产业虽然暴利,但做久了就会知道,每年进账的收益不会超过账面上的百分之三十。被压欠款子,各项开支,碰到行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闹得血本无归,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最重要的是操碎了心。他今年也在研究其它项目,想再着手搞个机床厂,如果真把塑料厂子算是转出去,还能全部得回欠款也不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还有干股可拿,管他多少不都是一项持久性的收入?
但他还想再坚持一下,毕竟被一个女孩这样压制着叫他有些压抑,就算最后真达成共识,在此之前或许还能再赚点好处。
“我的厂子就算没有单子,但我张彪在虎台县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有货还怕出不去?我五十台机器还怕接不到单子?”他面部肌肉紧绷,沉着嗓子道。
“你接不到,我也保证不会让你接到。”卫笙淡淡地抬起眼皮。
张彪皱眉,就听对面那人又语气慵懒带着摄人的胁迫意味说,“当然,您要是不同意,这些照片明天恐怕就会出现在您老丈人的桌面儿上,你的妻子或许会跟你闹离婚,你的工厂或许会每天被人砸上一回,你的供货商或许会来逼你结算款子。而且我保证,你张彪在虎台县将再也接不到一单生意,到了那时,可就没什么条件可谈了。”
“你有这个本事?”张彪眯气眼睛。
卫笙就伸出大拇指朝着刘建仁指了指,“我猜张老板在派人来砸我的厂子前一定没有调查过他的底细,你以为孙权贵为什么答应接下我们的单子?虎台罐头厂是他的最大金主之一这您不会不知道吧?”
“他是……?”这一瞬间,张彪脑子里开始拼命搜索,最终心里咯噔一声。
卫笙牵了牵唇角,双手抱胸陷入了沙发,“敢砸********孙子的买卖,您最近是打了鸡血了?”
刘建仁这会虽然有种身份被搬上台面儿给人造成巨大心里阴影面积的快感,但是他却没有往常来的嚣张跋扈,因为他在观察卫笙。
小小年纪她哪来的这样摄人的魄力和一身的匪气?是的,匪气,他觉得她在明目张胆的抢劫,但所开出的条件细细想来又让对方很划算,要知道他们现在算是身无分文,厂子刚刚被砸设备还要重置,不然刚进的货无法加工换不出钱来。
在这种身无分文的情况之下她敢提出这样的条件,又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这需要多大的魄力?
起码他刘建仁办不出来,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