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借机行事(1/1)

朱厚照领着曾毅和一帮子侍卫去打猎,说是打猎,早上他们去的倒是挺早的,只是到了地方以后,朱厚照就受不了罪了。

骑马射箭,这听起来或许很好听,可其实,却是吃亏的事情。

朱厚照如此的年纪,又从未有过这些个经历,岂能吃的了这种苦?弓箭没拉几下,胳膊就有些疼了。

所以,不过多半天,曾毅一行就打道回府了,倒是有一些个野兔野鸡之类的收获,只不过,这就不是朱厚照和曾毅的功劳了,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全程旁观,这都是那些个随行侍卫们的收获。

不过,这些个收获被朱厚照大手一挥,全都被他带进宫去了,不过,那些个打中猎物的侍卫,各个有赏。

“累死了,累死了。”

回宫以后,朱厚照躺在床上,有宫女给他揉肩和腿,只不过他嘴里仍旧喊着累。

曾毅虽然也有些累,只不过却比朱厚照的状况要好的多,他可是丢不起这人。

“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能有多累?”

曾毅嘿嘿笑着,只不过,心里却是一块石头落地,原本历史上的朱厚照,骑马和练兵,恐怕就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了。

甚至,他还自封他自己为大将军。

而曾毅相信,有了今天的事情以后,历史会不会彻底改变,他心里不清楚,但是,最起码,若无外力的影响下,历史上朱厚照的这个走向肯定是要往后推迟的。

所谓有备无患,倒不是曾毅非常反对朱厚照日后的练兵和自封大将军等类似的行为,甚至,相反曾毅还支持朱厚照如此,因为大明朝的军备,的确是需要操练的。

只是,曾毅有些不大认可朱厚照的方式和方式罢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估计这几天都不能批阅奏折了。”

朱厚照眼珠转动,露出精明之色,满脸苦涩的开口,一副无奈的模样。

“无妨,无妨。”

曾毅笑着,道:“事出有因,也不是殿下你故意偷懒,这几日堆积的奏折,一会让内侍们带着,我去内阁求见几位大学士,说明太子殿下你的情况。”

“相信内阁的诸位大学士肯定也能理解的。”

曾毅呵呵笑着,他原本就没想过朱厚照会把这些个堆积的奏折全都给批阅了。

朱厚照是什么性子,曾毅心里清楚的很,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若不然,这些堆积的奏折,十有八九是要就这么送走的。

只是,这些堆积的奏折哪怕是不批阅了,也不能就这么随意的给送走,还要从中想一个好的法子。

而所谓好的法子,并非是就这么让朱厚照偷懒,而是让他改正。

曾毅又在屋内坐了一会,就让谷大用带人抱着上百道奏折随他一起去内阁了。

曾毅如今并无官身,或者说,哪怕是朝廷官员,想要去内阁,那也不是随意哪个官员都能去的。

只是曾毅毕竟是太子伴读,而且还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门下弟子,所以,他领着东宫的人去内阁那边送奏折,肯定是能见到内阁诸位大学士的。

果然,让人传话以后,没过多久,曾毅就被传了进去。

进了内阁,见了在正中央桌子上面坐着的内阁首辅刘健和旁边桌子后坐着的次辅谢迁,曾毅赶紧躬身行礼:“晚辈曾毅见过两位大人。”

曾毅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的弟子,所以在刘健和谢迁这两位同为内阁大学士的跟前以晚辈自称,倒是没什么错的。

“免礼。”

刘健双目如炬,看着曾毅,不过还是开口,示意曾毅不必多礼。

“是。”

曾毅站直了身子,不过也没敢直视两位大学士。

“你今个来,是要把东宫的奏折送来?”

刘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之色,心里有怒气,只是,却也不好向曾毅发火,毕竟曾毅是晚辈,而且,这些堆积的奏折是曾毅会试期间,太子堆积下来的,和他曾毅无关。

深吸了口气,曾毅自然听出了刘健心里的怒火,心里不由得苦笑,只是,面上仍旧十分的恭敬,道:“回大人的话,东宫奏折如今已经数日未曾批阅,这些个奏折也不能压下太久,以免耽误了朝廷重事。”

“太子殿下打猎归来,身体欠安,怕是一两日内在难以批阅奏折了。”

“所以,这些个堆积下来的奏折,只能先送来内阁,交还给诸位大人。”

“晚辈想着,诸位大人虽公务繁忙,可诸位大人却有爱民如子之心,更是极重朝政,这些个奏折,两位大人若是连夜批阅,应该是能够批阅完的。”

刘健和谢迁两人互看了一眼,都瞧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他们虽然不怎么接触曾毅,可是也是了解过曾毅的。

在他们看来,曾毅绝对不是鲁莽之人,更不是居功自傲之人,岂敢在内阁大学士跟前说出这番话来?

只不过,两位大学士到是极有耐心,也不出言打断曾毅的话,只是听着曾毅把话说完了。

曾毅似乎不知道两位大学士的心思一般,道:“只是,两位大人终日为国操劳,定要保重身体,切莫因为熬夜批阅奏折,而一病不起,若不然,殿下定然愧疚难当的。”

曾毅这话说完,刘健和谢迁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曾毅这小子,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他们两个若是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们两个也就真是老糊涂了。

曾毅的这个法子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对于他们两个如今的地位而言,却是不会轻易想到的,因为,太过简单,而且,似乎有些阴谋诡计了。

“你这小子,你师傅不在,倒是会给我们两个老家伙找麻烦。”

谢迁笑着,倒是没摆什么架子,而是指着曾毅笑骂了起来。

“这不是事情赶到这了么?”

曾毅嘿嘿陪着笑脸,他也知道,谢迁这话纯粹是玩笑话,不用当真的。

“两位大人,这些奏折,您若是真熬夜也批阅不完,不妨送进宫去……。”

曾毅话说到此,就没在敢继续往下说了,有些话,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成了,若是真的全都说出来了,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刘健和谢迁两人也深吸了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曾毅,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他们可不认为刚才曾毅那句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曾毅刚才的那句话,很显然,和之前说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奏折留下吧。”

刘健深吸了口气,开口让曾毅把带来的奏折全部留下,同时,摆了摆手,示意曾毅退下。

曾毅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作揖退了下去,他是了解刘健的,这位内阁首辅可是经常板着脸的,而且,他自己也不过是仗着太子伴读和李东阳弟子的身份猜来的内阁,可其实,他也不过是远远的见过刘健几次罢了。

刘健这个内阁首辅,自然无需和他这个小小的举人多说什么。

等曾毅从内阁退出去,刘健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同时,嘴角上扬,布满褶皱的右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笑着道:“这猴崽子,倒是好算计啊。”

“不过,这胆子也是够大了,竟然连圣上都敢算计其中。”

谢迁摇了摇头,有些不认可刘健的话,辩解道:“曾毅是好算计不假,只是,却不能说他把陛下算计其中了。”

“毕竟,他的算计,是要咱们和陛下配合才行。”

“所以啊,他这个计划,是拿陛下和咱们这两位内阁大学士当……。”

话至此,谢迁摇头苦笑了起来,把他们内阁的大学士当棋子,这话他说出来倒是没什么,可把陛下当棋子,这话,他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若不然,他谢迁这个内阁次辅倒是没什么,可万一日后传了出去,被旁人知道了,对曾毅而言,就是祸端了。

无冤无仇的,而且曾毅还是李东阳的弟子,谢迁自然不会给曾毅埋下这么个祸端。

虽说如今殿内在无他人,只是平日里素来小心惯了,所以这话谢迁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事啊,关键还是落不在咱们身上。”

“咱们两个,只是陪着做戏罢了。”

刘健捋着下巴处的胡须,笑了起来,他虽然是内阁首辅,可是在东宫太子那,肯定还是分量不够,想要激励到太子,那还是要落在当今圣上的身上。

“呆会我就进宫。”

刘健苦笑着道:“咱们竟然陪这么一个小家伙胡来,传了出去,怕是旁人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谢迁面带笑意:“这总是个方法,不过,这法子,换成旁人还真未必能够想出来。”

“可惜了,宾之不在,若不然,他这好弟子想出来的法子,今个晚上就要让他去试试。”

“今个晚上,就我来吧,内阁这边,还要希贤你坐镇几天,我可就偷个懒了。”

谢迁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刘健是内阁首辅,就算是装病,也不能让刘健装病啊,若不然一些事情,他这个内阁次辅还真是做不得主的。

“小心一些,殿下可聪明着呢。”

刘健开口提醒,以他的脾气,让他装病,他还真不好装。

曾毅这边,从内阁出来,等着谷大用等把奏折全都交给了内阁这边的人,然后就一起准备回东宫去了。

谷大用示意那些跟来的侍卫们先回去,他自己则是陪曾毅慢悠悠的回走。

“曾先生,这事就这么了么?”

谷大用轻声开口,道:“刘瑾那厮把事情给折腾成这样,若是不教训他一下,也太便宜他了吧?”

谷大用也不傻,他自然是能看出曾毅的用心的,而且,在他看来,太子殿下若是能成为一代明君,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偏偏,刘瑾这厮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把这个苗头给掐断了,若是太子殿下在恢复到从前的模样,那刘瑾可就真该千刀万剐了。

“慌什么?”

曾毅笑着,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轻松:“这世上作恶之人,总是逃不掉的。”

“纵使能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

“先让刘瑾折腾吧。”

“如今时机还没到呢,不能轻举妄动。”

“若不然,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而且还会让他有了更深的戒备,且,殿下那边不好交代。”

“不过,刘瑾这番作为,你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会没看在眼中么?”

曾毅嘴角微微上扬,他这话才是重中之重,刘瑾虽然只不过是个内侍,但是,却是宫中之人,以他曾毅的身份,想要对付刘瑾,不容易,除非是借刀杀人。

而刘瑾又是太子身边的内侍,虽说如今地位有所滑落,可却比起旁的内侍来,在东宫仍旧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想要对付刘瑾,普通的内侍不成,甚至就算是谷大用也不成。

但是,若是皇帝和皇后娘娘记住了刘瑾,那他的性命,就绝对不会长了。

要知道,皇帝和皇后首先可是朱厚照的父母,做父母的,岂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学坏?

若是自己的儿子学坏了,是儿子自己如此,那做父母的生闷气,也没法子,可若是旁人带坏的。

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曾毅想要的结果,其实已经达到了,在皇帝和皇后那边,刘瑾已经是挂上号了。

如今,只是等一个恰当的时机,除掉刘瑾就行了,当然,未必是把刘瑾处死,只要能把他从太子身边调离,那就足够了。

朱厚照虽然重感情,可是,如今朱厚照年纪尚小,只要把朱厚照调离个一年半载的,那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一旦调离,日后刘瑾在想回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曾先生您心里有数就好。”

谷大用其实并没有听懂曾毅话里的意思,虽然曾毅话说的明白,但是,他是真不懂曾毅在打什么算盘的,不过,好在他还是能够听懂一点的,那就是曾毅绝对不会轻饶了刘瑾的,只不过如今是时机未到罢了,曾毅现在是在等时机,虽然别的不懂,可只要听懂这一点,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