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的生命里头处处是规则,接吻这种事情更不例外。睁着眼是绝对不行的,唯有闭着眼才能产生梦幻的感觉。

陈新:“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表现!”

齐里格欲哭无泪地闭起眼。

陈新再次低下身亲了亲他,亲了一会,陈新才满意地宣布现在两人已产生了暂时连结,在短时间内他不会受到其他哨兵的干扰。

齐里格心想,呦很像挺厉害的嘛,以后定期去啾一下,自己就可以摆脱万人迷的身分专注地当一条单身狗。

“你愣在那里干嘛?”陈新站在门前,看向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呆滞的齐里格。齐里格不晓得自己不愣在这里还能愣在哪里,满头问号地看了回去。

陈新不耐烦道:“七点整要到家。”

齐里格看了一下时间,六点了。他朝陈新挥挥手,说道:“那快走吧,我六点半要睡晚觉。”

“去车上睡,不要浪费时间。”陈新看着自己的手表,皱眉道:“你还有三十秒可以收东西!”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回家了?”

陈新把手放下,走近了齐里格:“齐先生,人活在世上能多点警觉性吗?倘若又有不识好歹的人进来,我不介意把你的另一条腿也踹断。”

齐里格努力思考“有人闯入”和“把腿踹断”之间的关联性,发现两者毫无逻辑关联。他迟疑地问道:“陈先生,请问您每次出任务时,都会攻击您的队友吗?”

“只要他不和目标站在同一直线上。”

齐里格又开始努力思考,陈先生是否暗中杀害了许多准备告发他的队友,才能当到少将的职位。如今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可能便要被带回家毁尸灭迹了……陈新见齐里格不知神游去哪了,一刻也停不下来地直接把人扛走塞入车里带走。

齐里格胡思乱想了一阵,六点半一到,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他发觉自己出现电梯里头,陈新在他身后推着轮椅。

他睡得迷迷糊糊,心想陈新在扛人这项工作做得挺专业的,自己竟然都没醒来。

陈新住在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里头,让原本以为会是超大豪宅的齐里格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一栋门禁森严的黑色的神秘豪宅,通过层层机关,进入陈新充满冰冷金属感的家里。

然而陈新打开家门,映入齐里格眼中的是温暖的黄色灯光。

不大的客厅中有组米白色布沙发,沙发上还摆了两只毛绒玩偶。一旁木质书柜中各类书籍按照高低胖瘦摆得整整齐齐,其中一个隔层里是一整组的机器人模型,似乎是陈新亲手做的。

这种乡村风格的家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齐里格看着正给自己拿拖鞋的陈新,觉得这个人实在太高深莫测了,要说他是变态青年,他又住在温馨小屋里,时不时还像个好人;可要说他是温柔青年,他又时不时地发疯。

还正想着,齐里格便发觉陈新一把扯下他脚上的条纹袜,精准地扔到客厅原木小桌旁那会自动分解垃圾的垃圾桶里。他连喊都还来不及喊一声,就听垃圾桶“逼”地一声,将他的袜子销毁了。

“……”

“齐先生,你不觉得在袜子上印条纹是多此一举吗?”陈新一脸正经地开始阐述他的魔性思想:“条纹之所以吸引人,在于它表现出匀称的平行美。但是当它被印在袜子上、又被你的脚所扭曲,那么它所表现出来的不是美。”

“是魔性。”陈新严肃地说道。

齐里格想一想,竟觉得挺有道理,不知该如何反驳。

当然,陈新也不打算给他反驳的机会,替他穿了双淡蓝色布拖鞋后便换了话题道:“用过机甲吗?”

这虽然是个高科技的时代,但机甲属于武器范畴,除了军人、军校生之外一般人没有机会接触,齐里格自然是没用过。

“明天我带一套回来,让你体会体会腿断了仍健步如飞的感觉。”

齐里格觉得那画面略美,无法想象。

陈新家不大,轮椅不方便使用,陈新原本打算直接把齐里格扛在肩上走,但在他严厉拒绝下,最后便扶着他,让他半走半跳地去沙发那坐下。

此时齐里格注意到两样东西,第一样便是脚下的地

地面铺的是普通人装修时用的白色石材,不奇怪,奇怪的是上头有着数条细细黑色的线条错杂,而他们方才便是踏着其中一条线一路来到沙发处。

“这是?”

“玄关到沙发最安全、美观的路径。那一条是沙发到厨房的,旁边是到卧房……”陈新指着地上的黑线一一介绍,最后道:“以后请走在这些线条上。”

“……旁边的地方都不能走?”

“齐先生。请尊重我的专业,既然我已规划好能让你最佳生存的路线,那便请不要做出威胁自己生命的行为。当然,如果你打算放弃你无聊的人生便请自便,只要不在我的视线内。”

齐里格无言,只好换个话题,询问第二项好奇的东西。

“这是什么?”

沙发的旁边摆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约有一米五高,被一块黑布盖起来,旁边有七个细长而略高些的玻璃圆罐,七个罐子里头各放了一种颜色的玻璃珠,依照红橙黄绿蓝靛紫的顺序绕着那东西排,煞是好看。

陈新起身过去掀开黑布,黑布底下的东西露出来。

只见是一个玻璃缸,缸内是混杂在一块的七彩玻璃珠,光线照射在玻璃珠上,顿时流光溢彩。

他随手拣起两颗珠子,按颜色放入一旁的细高罐子里。珠子掉入同色的珠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随之他勾起嘴角笑了。

“休闲活动。”

齐里格只懂睡觉和打电动,无法体会这种把颜色归位的休闲活动的乐趣在哪里。

陈新知道他不懂,继续说道:“这可以玩很多花样,可以一次拣一种颜色,可以一次拣两种颜色,或是除了一种颜色之外,其他都拣起来。”

齐里格似懂非懂,凑过去撑起身体,努力从玻璃缸拣了一颗黄色的玻璃珠,放进黄色玻璃珠罐里。

“有感受到一股安宁的感觉吗?”

“……有吧。”齐里格感觉自己和陈新真的玩不起来。

“我去洗澡,你自己玩。”

陈新踏着某条线走了,剩齐里格坐在沙发上。

他闲得发慌,探头探脑地到处看,厨房里没开灯看不大清,但大抵也是白色基调,一片干净整齐。整套房虽不似想象中的死板简单,但东西便如想象中一般放得整齐划一。

齐里格抓起沙发上的两只大熊猫布偶揉了又揉,想起陈先生在项目单上要求对方“抱着布偶睡觉”,看来所言不假。他和熊猫布偶的黑眼珠对看了许久,发觉陈先生似乎挺喜欢熊猫的……

说到熊猫就想起他家胖胖,想起胖胖就想起那只带胖胖装逼带胖胖飞的老鹰,发现似乎从方才到现在都没看到老鹰的踪迹。齐里格这时才惊觉在医院里那一套理论是陈新胡扯的,陈新明明也会把精神兽收起来!

齐里格一边听浴室传来的水声,一边撑起身子攀到玻璃缸里捞了一颗橘色的珠子,然后埋入黄色珠子桶里。

又一次奋力起身捞红色珠子,埋到绿色珠子堆里。

光是想象陈新发现时的表情,齐里格便彻底体会到这休闲活动的好处。

陈新洗完澡裸着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出来,先去厨房弄了点东西,然后一脚踹醒打盹的齐里格。

“吃饭。”

齐里格揉揉眼起来,看着眼前卖相极差的蛋炒饭。

陈新知道他正在质疑自己的手艺,冷哼了声道:“东西能吃就好,战地不允许娇生惯养的人生存。”

齐里格想起陈新的三百项要求之一:不擅长厨艺。

他心想你坑爹吧,明明是你自己不会做饭。更何况这是学不学的问题,干基因什么事。

一顿饭吃得极沉默,齐里格专注在如何把那外表可怕口味也不大好的东西放入肚子里,没有心思去吐槽陈先生。

陈新看他吃得要死不活的,终于良心发现道:“吃不下就放下,去洗澡。浴室里衣服放好了。”

齐里格如释重负地放下碗,单脚跳向浴室。

陈新端起齐里格吃剩的东西,一边注意他的动向,喊道:“沿着线!跳的动作请有节奏!”

齐里格随意应了一声,歪歪扭扭地跳走了。

半小时后,陈新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布偶,一手操控着光脑开始工作。

又一个小时过去,浴室里的水声早就停了,但是齐里格仍没有出来。齐里格腿上套的那金属使得他能碰水,因此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去探讨该如何洗澡的问题。只是一个半小时了,似乎有点不寻常。

“齐先生、齐里格!”陈新敲门,但无人回应。

陈新顿时联想起各种浴室死亡案件,然而当他破门而入时,却见齐里格坐在马桶上,上身的睡衣穿了一半,下身只穿着条内裤,双手还停留着扣扣子的动作,但却垂着头睡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陈新不晓得这个人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这人就算不因相容度问题出事,迟早也会因嗜睡而死个千百回。

陈新无奈地将他抱入寝室,放到寝室里那张双人床上。

屋里的空调很足,即使没穿裤子也不致着凉。陈新解开齐里格扣得乱七八糟的钮扣,思索是帮他穿上,还是干脆脱了求个上下对称。

正解着钮扣,陈新的手指无意间滑过齐里格□□的胸膛。齐里格的肤色稍显苍白,常给人病弱的错觉,然而现在看见他被衣服包裹住的部分,便会发觉他虽不像陈新一般肌肉明显,但肌肉线条也是极好的,且摸起来十分滑顺。

陈新把齐里格身上睡衣也脱了,上上下下看了够,不禁满足地赞叹这人的肌肉不粗犷也不纤细,生得真是恰恰好。

摸摸掐掐了一阵,齐里格还是睡得口水直流,陈新干脆抛弃了他睡觉时抱着的狗布偶,搂着齐里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