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瓦伦丁先生建造的地堡里,我们营救出了被他绑架的东欧国家的政要们。”麦考夫慢条斯理的说着,而作为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的顾青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的攻克着眼前的饭后甜点。
他们现在正在一间豪华的餐厅里吃晚餐,当然是麦考夫预定的,以至于餐厅里人少得出奇,而且严格说起来只有他们是真正的客人,对这一点夏洛克在刚进门后就朝麦考夫翻了个大白眼了。
至于麦考夫为什么会把瓦伦丁企图在全球来一场大屠杀的事件拿出来讲,这在福尔摩斯家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鉴于妈咪和爹地都知道麦考夫的工作,所以麦考夫偶尔会把一些已经不大紧要的事故拿出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来007又一次拯救了世界,天佑女王。”爹地其实是最好奇的那个,只是重点偏差了。麦考夫明智的没有问爹地到底是怎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他可不想被妈咪念叨,不过就着爹地的话锋,麦考夫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移到顾青身上,“很不幸的,帕特里克的老板被波及到了。”
顾青终于把饭后甜点里麦考夫最喜欢的一种甜点吃完了,看着麦考夫脸上看起来是对他说的事情表示遗憾,而实际上却是为了饭后甜点而觉得不幸的神情,他心情还不赖,对麦考夫这种打曲线球的做法并不是特别的抵触。他对看过来的妈咪和爹地说:“董事会已经罢免了他的职位,由另一位董事取代,新老板乐于与时俱进,我很欣赏这一点。”
爹地笑呵呵的说:“帕特里克被妈咪教导的那么优秀,不会因为换个老板就不适应的,对吧?”
顾青这次没有跟着麦考夫和夏洛克一起翻白眼鄙视爹地无时无刻的奉承讨好妈咪的行为,当然是因为没机会,毕竟妈咪和爹地都在看他嘛,他在心里翻白眼了倒是了。“那是当然。”
妈咪笑着说:“那就好。”妈咪说完把头转向夏洛克,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声音里带着些抱怨说,“夏利,把你的手机收起来,把你跟前的甜点吃完了。关于之前派说的你三十六小时都没吃东西的事我不想再拿来说一遍了,天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这种类似的事情。现在在我跟前,我可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
夏洛克闻言立刻顿了顿,把手机狠狠塞进口袋里,死死盯着妈咪,妈咪如果会在他那种能看穿人心,通常会让人羞愤欲死的眼神中退却那就不是妈咪了,最终在僵持了足足有十秒后,夏洛克相当不情愿的妥协了:“fine,我会给我自己找个室友的。”
妈咪这才开心起来,她一点都不担心夏洛克会耍滑头:“哈德森太太是个很好的房东,她和我说了很多贝克街的趣事,我和爹地可是很乐意搬过来的。”
夏洛克可不敢再跟妈咪对着干了,他很清楚妈咪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把炮口对准麦考夫——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挤出一个夏洛克式的假笑说:“我想麦考夫会乐意你们在城里多呆几天的,他平时常常把妈咪挂在嘴边的,可见他很想你们。哦,麦考夫别拿你的行程做借口了,我知道你可是特意空出了这几天的行程的。”
“妈咪不是说过想去逛逛议会大楼么?或许你们还愿意去看看国防部大厦?”顾青半点也不愿意像夏洛克那样引火烧身,倒不是他不乐意妈咪和爹地搬过来和他住,好吧他不乐意。再说了这可是夹击麦考夫,即便没有麦考夫用“有个事故”把他拉过来的前情,他也乐意伸出朝已经牺牲自己的夏洛克“援助之手”。“原本我也非常想陪着你们的,可你们也听麦考夫说了,我刚换了新老板,总得要给新老板留下好印象,即便是做做样子也是有必要的。所以,麦考夫你不会想让妈咪失望的,对吧?”
麦考夫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在妈咪和爹地在伦敦呆的几天里他将比《悲惨世界》里的冉·阿让还要悲惨,即便在听《悲惨世界》时他的耳朵已经悲惨过一回了。
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又看了看他两个志得意满的弟弟,半眯起眼睛,以为他是那么被打败的吗,嗯哼,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顾青和夏洛克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不理会麦考夫的暗示。顾青脚尖踩在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需要我给你制造个室友吗?]
夏洛克真的思考起来了,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拒绝了,[我会亲自找个的。]
顾青想了想给夏洛克一个诚心诚意的推荐:[安德森怎么样?]
夏洛克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具体表现在他以一种凶神恶煞的神态往胃里塞饭后甜点,和麦考夫那愉悦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青不以为意,就算他们是兄弟,但审美观不同么,最后也只能祝夏洛克好运了,似乎有点没诚意呢。想了想,顾青又“说”:[你会喜欢我送的新手机的。]先前和夏洛克“吵架”时,提到的新手机并不是说说而已,再说在皇家绅士里,连king'sman-pad都有了,开发出king'sman-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没错,他们就是这么自给自足。当然,位于塞维尔街的皇家绅士裁缝店仍旧是面对普通人开放的。
[礼仪,先生们。]麦考夫插足(字面意义上的)进来,并附送了一个麦考夫式的微笑,再然后微笑僵住了两秒。
顾青利落的收回了长腿,端正的坐好,一点都不意外夏洛克“不小心”踢到了麦考夫的脚踝上。看着麦考夫强忍着没痛呼出声,他笑得一脸的纯然,而夏洛克笑得更假,一脸褶子没救了。
妈咪咳嗽了一声,终止了从桌子底下蔓延到餐桌上面来的剑拔弩张,正在喝茶的爹地抬起头来,茫然的看向妈咪,关心的问:“嗓子不舒服吗?”
总之,这顿晚餐宾主尽欢,大概。
顾青告别了妈咪和爹地回到了皇家绅士的基地里,吉米撒着欢的跑过来,梅林跟在后面随口问了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顾青逗着吉米漫不经心的说:“妈咪和爹地来城里玩几天,我陪了他们一下午。”
“哦,啊!”梅林反应过来惊讶极了。
顾青挑眉看他:“你那是什么反应?我当然有父母。”
“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机器人呢,鉴于你很多时候表现的都不像个人类。”梅林挖苦的说。
“谢谢夸奖。”顾青不愧于他的好友本杰明给他贴上的#脸皮厚#标签,对梅林的挖苦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还目光灼灼的盯着梅林,“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认为是时候告诉你一部分真相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了?我还想看看你嘴里到底能跑几辆火车呢。”梅林双手环胸凉凉的说,顾青丢了个眼白给他:“你真无聊,晚安。”说完他就带着吉米离开了。
梅林:“……holyshit!”他觉得自己早晚要被顾青气到颅内出血,所以现在很有必要#眼不见心不烦#,回去他就查查看有什么外勤任务,离伦敦越远难度越高花费时间越长越好的那种外勤任务!
所以,第二天迎接顾青的,就是宣告他假期提前结束滚去出外勤任务的梅林,梅林还很“好心”的给了他好几个选择。
顾青是很乐意出外勤任务的,他查看了下梅林给他的任务列表,很爽快的都接了下来,“没问题,但我觉得我需要三天时间来做准备,这可以吧?”妈咪和爹地将在城里呆三天,为了避免出现状况外的事故,他得在伦敦候命才行。
梅林:“……我是让你选一个。”
“你确定?”顾青一边说一边翻开其中一个任务,是皇家绅士位于柏林分部的相关人员截获的一封可能和当地恐怖分子相关的情报信,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在一分钟后说:“这封情报信中使用的是雅利安语的代号,雅利安人喜欢用弗朗西斯·培根在四百年前发明的代号作为密码,那是一种二进制代码。弗朗西斯·培根用的是二十一个字母的字母表,这个字母表有二十四个字母,每个字母代表一串五位数二进制数字,这种组合可能产生三十二种编码,一般用电脑处理这些组合,不过用手写找到答案来得更快。唔,那个当地恐怖组织可以被定义为残存纳粹组织了。如果你觉得我这么说是因为德国是纳粹的发源地,那你不算想的很错,非历史学家的希特勒将“雅利安”定义为“高尚的纯种”,愣是给北欧五国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区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换了个人种。所以说,他才是嘴里能跑火车的那个啊。嗯,你有笔吗,梅林?”
梅林:“……你嘴里不是能跑火车,你是能发射连环炮弹!”偏差的吐槽吐完,梅林还是眼角抽搐的把钢笔递给他。
顾青接过钢笔,在桌子上破译起密码来,还抽空淡淡的嫌弃着梅林:“不要坐井观天啊梅林,比我语速快的大有人在。”如果梅林见识过夏洛克的语速,他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梅林深呼吸再吐气,平复了躁郁的心情,最后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了。”
“这么不负责任,真的好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顾青摇了摇头,在梅林怒“发”冲冠前利落的跑开了。
在妈咪和爹地离开的当天晚上,顾青就轻车简从的离开了伦敦,第二天梅林清晨被吵醒,和卧室门口的吉米大眼瞪小眼。“加雷斯!!!”
“汪。”
而就在这一天,约翰·华生,前军医,迎来了他人生的新篇章。当他身处有两具尸体的犯罪现场时,他内心是崩溃的,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开始回想到底是怎么到这一步的?
他从阿富汗退役了,他找人合租了……对,事情就是从找人合租这里开始就脱轨了。华生觉得他在巴兹医院的实验室见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就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毕竟对方仅仅用了几分钟就推出了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轨迹。
正常人这时候就会退缩了,但华生没有。
接下来他还是有好几次后悔的机会的,比如说在贝克街221b门前见面,在他提出这里是市中心租金很贵时,对方回答“房东哈德森太太给了我特价,她欠我一个人情。在几年前,她丈夫在佛罗里达被判无期徒刑,我出了点力。嗯,我指证了他让他被判了死刑。”的时候;比如他跟着对方上去二楼,看到头骨先生的时候;再比如对方接到一个双尸案,高兴的像个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蹦起来的时候……
可前军医他非但没有,反而是在对方邀请他去犯罪现场看尸体的时候,他想都不想的答应了。直到真的到了犯罪现场,看见两具被枪击的尸体时,他后知后觉的想,他未来的室友说他是咨询侦探看来是千真万确的。
“华生医生,你认为呢?”
夏洛克低沉的声音把华生的思维拉回现实,他懵懂的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示意他看地上的尸体:“尸体,你是医生,你怎么看?”
华生看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原先的警探不是说了吗?他们遭受了枪击死掉了。”
“分析很准确,不过希望你再深入点。”
华生:“呃。”他凑了过去看了看,“看起来他们都是胸口中枪,一枪毙命。大概是嫌犯追着他们来了这里,开枪杀死了他们后逃走了?”
安德森的嘲讽立马就过来了:“你是复读机吗?这话头儿先前刚说过,而且我们正在这片区域里寻找凶枪、行凶者和可能的目击者。这话你要不要再复述一遍给怪胎听啊?”
华生:“……”他招谁惹谁了啊他。
雷斯垂德收回注视着华生的视线,莫名在心里松了口气。说真的他压根就没想到夏洛克这一次会带人过来,还开口问他的意见了。这立马就让雷斯垂德想起了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时,小福尔摩斯先生混进了他们的犯罪现场,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雷斯垂德绝对没有写到报告里)。有了一次这样的经验,探长在华生开口时就警惕了起来,嗯,现在可以放心了,这绝对是条金鱼。
唉?他为什么会说是条金鱼?雷斯垂德自己偷偷汗颜了一把,这一定是被安德森传染的,这丫的现在都“金鱼金鱼”的挂在嘴边来嘲讽别人,想当然他是被小福尔摩斯传染的。所以,现在更正过来这个华生医生是个普通人。
默默觉得膝盖中了一箭的探长扶了一下额头,打起精神来说:“夏洛克,两分钟到了。”
夏洛克用一贯的表情扫视了一圈,什么都不用说,鄙视之情就传达的到位了,安德森站在雷斯垂德背后默默的配了句音:“你们这些金鱼啊。”
雷斯垂德:“……安德森,把脸背过去!”他现在有点理解夏洛克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
安德森震惊了:“哈?”
雷斯垂德坚持:“背过身去。”
安德森不甘不愿的扭过去,嘴里还不闲着:“有着博士学位的我拉低了苏格兰场的智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雷斯垂德:“……夏洛克,说吧。”
华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候夏洛克就开始炮语连珠了:“两名死者,都穿着戈登保全公司的制服,最起码看上去是这样。这个男人的臂章是最近才缝上去的,他的衣服是在店里买的,而不是制服公司统一定做的,说明他是在假扮保安。至于他们负责保全的博物馆什么都没丢,那他这么做是为了进停车场,穿成保安的样子就更容易翻看车辆了。”
安德森不甘寂寞的开口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只是顺口说说的。”
夏洛克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说:“口袋,看他的口袋里都有什么?”
雷斯垂德现在也放弃抵抗了,让多诺万把证物拿过来,没有递给夏洛克,而是自己打开了,翻开了那名死者的钱包,在里面看到了四张车辆登记卡。夏洛克瞥了一眼:“哦,看到这个游戏是什么了吗?天呐,这还不明显吗?”
不解的华生实话实说:“啊?这对我来说不明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洛克看了华生一眼,嘴角稍微上扬了那么一下后迅速拉平快速的说道:“车辆登记卡上都有车主的地址,这个人负责挑辆高档车,打给同伙,趁着物主不在的时候去实施抢劫。”他顿了顿,还是没有人接话,他发出了个气声,又接着说:“所以情况是这样的,真保安看到假保安行事鬼祟,就跟了过来。假保安向真保安开了一枪,真保安没死,把枪夺了过来,向假保安开了一枪,就成现在这样了。这个案子实在是太无聊了!知道更无聊的事情是什么吗?”
华生用掺杂了赞叹和不解的语气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未来的室友眼睛似乎更亮了。
“嗯哼,拿出他的手机,打最后一通电话,探长你就可以和他的同伙通话了。”夏洛克难得没有再开群嘲,虽然效果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犯罪现场又出现了一阵熟悉的静默。
通常这时候是没人说话的,但今天显然不同了,前军医恍然大悟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嫌犯,对吧?我还以为他们都是被害者,就没有多想其他的,这可真是……神奇。”他选了这么个词来形容。
夏洛克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他其实对此挺受用的,因为他笑着问:“所以你要搬进来住吗?”
华生慢半拍反应过来:“哦,嗯。”
本来这气氛蛮好的,直到安德森怪叫一声:“什么叫搬进来住?”
“我们打算合租贝克街221b,呃,有什么问题吗?”老实人华生回答道。
雷斯垂德诧异的看了眼仍旧穿着一身名牌的夏洛克,这家伙会缺钱找人合租?
安德森自然也想到了,而且他想的更深入了,他张大了嘴尖着嗓子说:“ohmygod!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gay!!不不不,找个男人同居并不能说他就是个纯同性恋了,但现在能肯定他不是异性恋了,他也可能是双性恋或者泛性恋。”
直男华生:“……”在他参军的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啊?在贝克街221b的时候,房东太太都暗示他们是不是只要一间卧室就够了,还说什么隔壁那对都结婚了。难道他长了一张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gay的脸?虽然不知道“泛性恋”是什么意思,但直男遇到这种被怀疑性向的问题都不能忍,“我们不是在同居,我们只是合租了一栋房子!”基督耶稣啊,这很难理解吗?
可惜没有人把他的话听进去,毕竟那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竟然找人一起住!一起住!一起住!←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上帝啊,这可是大事件!
雷斯垂德咳嗽一声,他想了想对夏洛克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个案子,你可能会感兴趣。”
夏洛克用百无聊赖的语气说:“我很怀疑。”不过还是跟着雷斯垂德到一边去了。
等他们一走,几乎犯罪现场的所有人都向华生行注目礼。在热辣辣的视线下,饶是坚毅的前军医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咽了下口水。
w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