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出现在自家院子里没什么稀奇,可是他身不着片缕,着实让人尴尬,我捂着自己的脸颊,透过指缝看着月光下赤身的凤皇。
高高悬挂的银盘,静谧地向大地投射皎白的光辉,月朗星稀的天际下,凤皇正站在院子中央凝视着头顶这一轮明月,我将身子退后一些,隐在茂密的树叶中,身子也缩成一团,尽量藏起自己。
凤皇望着头顶的明月,脸上的表情阴郁莫名,幽黑的眸子藏着莫名地哀伤,这份哀伤让我为之心动,也为之……担忧。
他闭上眼睛,尽情沐浴着这轻柔的光辉,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险些落下去,光辉徐徐钻入他的身体,被包裹在银色光辉中的凤皇诡秘莫名,我呼出一大口气,极力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身子紧紧地贴着树干!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没有,院子里的绿色褪去了绿意,草坪急速地萎缩枯萎,连同我藏身的这颗树也受到波及,亲眼看到眼前的这片叶子由绿转黄,慢慢掉落,心内的震惊无法言表,这个发现逆转了三观,令我心惊胆颤,从刚才起,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气声,呼,呼……
凤皇狐疑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他并没有抬头,但是,一旦他抬头,会马上发现我的所在,叶子枯黄掉落,已经没有供我遮挡的任何余地,我没有办法在这一刻面对凤皇,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一定要!
两束刺眼的灯光打过来,与之而来的是震耳的引擎声,那辆车疾弛而来,吱地一声,停摆在凤皇家门口,凤皇拾起地上的衣服,不急不缓地穿上,同时按下门后的开关,宽大的大门徐徐打开,迎接半夜前来的访客——杜宾。
“杜总裁最近很忙么?”凤皇双手放在身后,冷笑道:“杜总裁总是处于两极,不是太闲,便是太忙,忙到要半夜来访?”
“为什么要打破平衡?”杜宾劈头便是质问:“既然约定在前,你们为什么要打破平衡?胧族也不过如此。”
胧族,这是凤皇一族的名字吗?我的头晕晕沉沉地,不得不将上半身伏在树枝上。
“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凤皇冷冷地说道:“闯入别人家中,只是要让别人不愉快吗?”
“那个叫龙天的家伙是你们一伙的。”杜宾愤怒地握起双拳:“这件事情我原本不想放大,可是只要想到若兰险些死在他手里,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凤皇倒抽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们天天朝夕相处,他会有所动作,你毫不知情?”杜宾逼上前一步:“你把若兰当作什么,喜欢的时候捧在手心里,觉得她会成为你的拖累时,便毫不留情地舍弃,龙天对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吗?只要我晚到一步,若兰会当场气绝!”
“这件事情我会找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杜宾便一拳打过去,凤皇猝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杜宾的眼睛里飘着一丝血红,我知道那是危险的信号,他生气了,生气凤皇的否认,更气龙天对我下毒气,他们这样相峙下去,一定会暴发激烈的冲突,情况不妙,我急于进去阻止一切,身子却不听使唤……
“你们旭族喜欢咄咄逼人,今天算是见识了。”凤皇站直身子,抹去嘴角的鲜血:“记住,是你先动手的。”
头顶的圆月散发出诱人的光晕,凤皇冷笑着伸出一只手,空气中多了些丝丝缕缕的似气非气的存在,它们争先恐后地朝凤皇的掌心钻过去,杜宾后退了一步,身体散发着漂亮的金色光晕,脸上的肌肉却抖动着,凤皇的眸子越来越深,他步步逼近杜宾,杜宾的身子弯曲着,十分吃力!
我的心提了起来,看着树下是一片草地,心一横,直接滚下去,身子“砰”地一声落到草地上,全身每个部位都在疼,疼痛刺激了我的行动力,扶着树干爬起来,一步步地走向大门,拖着沉重的一双腿移动并不容易,越接近那扇大门,越觉得每个毛孔都有风呼呼地刮出来,身体的能量一点点消失。
“杜宾,凤皇……”我倾尽全力叫出来,声音只在自己的耳边打转,里面的人丝毫不觉。
里面传来凤皇的吼叫声,他失控了,完全失控了,这不是我认识的凤皇,杜宾有危险,一想到这一点,我的拳头握起来,一鼓作气拖着沉重的身子进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凤皇,你冷静点!”
凤皇掌心里有看不到的力量吸附着杜宾的身子,杜宾挣脱不得,眸子里的血红在月夜里格外触目惊心,头皮一麻,我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闯入两人中间!
那一刻的感觉很微妙,我与他们两人都没有直接接触,却在中间被拉扯着,忽左忽右,一边是暖意,一边是寒凉,身体直接剖成了两边,我的出现让凤皇与杜宾同时后退一步,那股拉扯我的力量消失了,我无力地倒下去,杜宾迅速上前扶住我的身子:“若兰,你怎么会来?”
凤皇的表情颓然,他震惊地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眼眶里泪水打转,喉咙间涌动,他握拳时发出的“叭叭”声清晰地传入我耳中,他的愤怒,失望与害怕我都感觉到了,我无力地说道:“刚才,杜宾没来以前,我就到了。”
凤皇看着不复生气的院子,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月:“所以我才不喜欢满月,真的不喜欢。”
“因为旭族和胧族吗?”
这层纸终于被捅破了,杜宾与凤皇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刑犯,我笑道:“你们不用这样,除非我远离你们,否则疑惑永远存在。”
“凤皇,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非要走近若兰的代价。”杜宾沉声道:“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我们,不是旭族和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