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刀,泛着冷冷的寒光,寒光包裹在缭绕的黑气中,隐约透过女子娇柔的身躯,给人一种森森的冷意。
高凝的手本能的跳动了一下,这是武者在面对危险时出现的本能反应。
鄂钢!
十大邪刀中唯一传承樱国的鄂钢。这刀据说是某人天皇的配武,因为某种原因,天皇死后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了刀中。
前前后后,有不少人死于此刀的盛名之下。这不但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也是一把噬主的邪兵。
高凝发现自己还是把对婉儿了解的不够,至少她从来就不知道她身上竟然还有一把邪刀,她和自己一样,是被选中的人。
可饶是这样,高凝依旧没动,她强自把心里的那股震惊按捺了下去,不无悲伤的看着婉儿:“君子藏器于身,待身而动,以至死不渝为忠……你藏器十年,现如今图穷匕见,要动手,就来吧,孤自诩为你主人,自当让你三招。”
说着,高凝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在要命的对决中闭上眼睛,这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闭眼与睁眼过招其实并没有不同。
原因是当功夫上身之后,人的七感也会随之逐渐增强,关闭一感,相应的就会增加另一种感官的敏锐。
就如功夫高手同台比武时有一个盲打的搭手项目,双方各拿一条黑布闭上眼睛,凭借着嗅觉,触觉,甚至是毛孔上的细微感官来感知对手的存在。
高凝闭上了眼睛其实和不避眼睛没什么区别。
但这并不是欺负婉儿,婉儿在她身边十年,了解她更胜过她自己。她高凝学的颇杂,但并不深研任何一项。
之所以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拳打东南脚踢西北是因为她强盛无边的精神异能。
只是每一种异能,都会有它的秘密。高凝的异能就在于要她的能力全在一双眼睛上。
这世间是没有能显现出紫色瞳孔的血统的,华国血脉更不可能。高凝的眸子之所以呈现出紫色的虹膜,是因为她的精神力量已经强到近乎显形。
闭上眼睛,她就关闭了释放异能的能力。这样的秘密别人不知,但在她身边的婉儿又怎会不知?
她和她同吃同睡,一直形影不离的在一起,这样的秘密又怎么会瞒得过婉儿?
婉儿垂眸,鼻息近乎贴近地面,优美的后背果露在高凝面前却带着微微的颤抖,而她低垂的那颗榛首,却让人看不清表情。
她只觉得心在颤抖,高凝这样的动作无疑让婉儿更加觉得自己不堪。
她潜伏在高凝身边,像一条狗一样活着。原本以为杀了高凝摧毁龙门是她存在的价值,可在她身边的十年,那颗冰冷的心却被她温暖。
虽然,她只是习惯凌驾于她之上,她打她,也骂她,却也和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生活。与其说那是欺负或是凌辱不如说是相依为命的温情。
如果她真的把她当成一条狗,为何会在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情愿埋在她怀里哭。她是真的把她贴在了心里。
婉儿见过高凝哭,无声的哭。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脸颊,她的眼眸是在哭泣,却美的如同天上的繁星。
每每哭过之后,她又会摸一把眼泪又狠狠的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见过她每一个脆弱的瞬间。
就像是谁也不知道在别人面前努力把自己打扮成无敌模样的女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也许就是那一刻,婉儿心中的母爱就泛滥了一把。她忘了时间忘了任务,却忘不了高凝和她彼此相依为命的依靠。
她是爱上了高凝吧,可惜现实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电影里的圆满,一个爱上了目标杀手也不是真的可以反杀雇主带上目标过上幸福人生。
背叛了任务又爱上了目标,面对高凝的不原谅,留给她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种。
“对不起,主人。”低低的呢语让人耳根不轻,可下一秒,婉儿深埋的面孔闪现一抹决绝之色,她一翻手腕,握在掌中的鄂钢在指尖打了个转儿,而她也终于面对着高凝抬起了头。
那一芳娇柔的唇,有浅浅的笑。
再看我一眼吧,看我疯魔痴狂,看我冷艳阳光。也看我刀上无血为你展露真心,看我刀上有血是为主人尽孝。
锋寒的刀,瞬间贴近婉儿雪白的柔颈,眼看可爱的姑娘就要血溅三尺时闭着眼的高凝刹那间出脚,一脚踢在了婉儿握刀的纤细手骨上。
‘铮’的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上,而婉儿的手也无力的耷拉了下来,没了精神力倚仗的高凝,对于力道的把控并没有那么的精准。
“哼,没孤的允许,谁准你去死的?”高凝臭着脸开口,明明是关怀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的傲娇。
“主,主人……”这样别扭的关心,婉儿怎么能听不出来?
她想裂开嘴想笑一笑,眼泪却先掉下来了。
“还不自己把手接上?难道等着孤亲自给你接吗?爪子要是残了,孤就不要你了!”高凝撇嘴,故意做出了一副置气的样子。
婉儿心里却泛起一丝甜甜的味道,也许这就是她愿意跟随高凝的原因吧,生杀予夺,是苦是甜都在她一念之间。
而她也只是一只金丝雀,只想做笼中鸟。
婉儿自己握住那只被高凝踢脱臼了的右手一合,嘎嘣一声,手骨又合了回去,尔后又乖乖的跪俯到了高凝身侧。
这是一个请罚的姿态,现在做出来,她更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一生,她情愿为你至死不渝。
高凝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了:“好吧,孤原谅你了。”
“谢谢主人。”婉儿叩首,眼角不自觉又泛出了泪珠。
高凝躬身将她拉起来抱在了怀里,女帝又是生气又是疼惜,她心情颇为复杂的道:“可是孤还是很生气,孤可以很大度的原谅你,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
“奴儿明白。”婉儿应声叩首,起身褪去衣衫重新跪地不在说话,就好像所有的言语都变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