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琼斯惊愕又掺加着不忍的表情中,李妙妤转身,一步步朝维孔宫城堡外走去。而在她的身后,那个个子高挑的姑娘则如一块破布玩偶一般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迟疑了一下,琼斯上前去看,蒹葭空洞的眼神向着天空,已没有了半点生机。
她心里莫名就浮出一股悲伤的情绪,杀死蒹葭这本来也是她的打算,可真正看到她死了,琼斯的心里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仇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惜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放眼这杀红了眼的维孔宫城堡,这些人不都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在拼命?有意义吗?
不经历痴嗔贪,哪得舍离断。
就算经历了痴嗔贪,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舍离断。
叹了口气,琼斯伸手替蒹葭合上眼眸:“凌欢曾经在我跟前说过,说他曾辜负了你,后又不欠了你。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曾经被执念所惑,不明白这世间其实还有一种境界叫看破放下……
其实你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被心魔所困。愿在天堂,我们都能远离尘世的纷扰活在一个没有恩怨的净土……
愿你在天堂,能得到安详。我的姐妹,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
琼斯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起身远去,魔化的外表逐渐消失,她是有信仰的人,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蒹葭的死也对她触动很大,让她忽然就厌倦了这样的交锋和杀戮。而如今,既然李妙妤没事,那她就该回去陪着她的男人了……
樱国,东京,三天前。
带着精英团而来的高凝强势登岛,她光明正大的来,不是旅游,而是宣战!
黑色世界的战争,出战的并不是樱国军队,而是樱国仅残余的,还能形成规模的忍者集团。
秋叶被华国扣留去监狱服刑了,而残余的战国忍者,却根本就没有表现出训练有素的模样。
忍宗死了,柳生家主也死了,现如今如信仰般存在的千叶家族竟也传出家主千叶秋叶陨落于华国。不日他们将推出新任的家主,而新任的千叶家主,是一个四岁的小孩……
饶是这样,战国忍者也在龙门的侵略下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对此,高凝给予了高度的赞赏和尊重,并且对其致以黑色世界最崇高的敬意:将他们统统砍死!
三天后的如今,高凝坐在东京最著名的银座酒店套房内透过窗户俯视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心却飘的很远。
飘到了那个三天来连电话都不给自己打一个的混蛋男人身上。
家里还有四个美娇娘,这家伙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吧?
高凝心里忽然就觉得很不爽,甚至还有点恐慌。想不到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变得去在意一个男人的喜欢!
高凝撇嘴,暗骂自己一句:“高凝,你简直太没有出息了!”
女帝情绪忽然间就不好了,哪怕真正意义上平定了樱国地下世界的喜悦,也不及凌欢这个混蛋男人给她一个电话!
“主人。”身边,跪伏在地的婉儿忽然开口了。
“恩?你有话要说?”高凝楞了一下,沉默的婉儿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而她也一直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做什么事情,根本就不避着她。
婉儿以膝代步的爬行至高凝跟前,叩首,用自己的脸颊去蹭高凝的小腿:“主人,奴儿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讨好的姿势,高凝的心里甚为欢喜,她蹲身拍了拍婉儿的脑袋,尔后起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对婉儿道:“孤准了,说吧。”
婉儿转过身让自己正面面对高凝,尔后跪坐在地,就如高凝曾就教过她的那样,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之后才道:“主人,奴儿有事情瞒着您,请您惩罚。”
“哦?你还有事瞒着孤?什么事?”高凝唇角勾起的笑容颇为玩味。这倒是新鲜了,跟着她十年之久的小受居然说有事瞒着她,什么情况?
婉儿低头,看那副模样,像是要叩首,却又局促的保持着跪坐的状态,按照规则,她并不能在与主人对话的时候有多余的动作。
而高凝也不言语,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婉儿,这小丫头今天咋了?
婉儿咬唇,沉默许久之后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始娓娓道来:“主人,其实婉儿的名字不叫清婉,叫……”
“你从樱国姓氏,姓千叶,叫芳子对吧?”高凝淡淡的笑道。
“主人,你……”婉儿抬头,巨大的震惊之下,身体竟然哆嗦着晃动了一下,可很快她就醒悟了过来,小女奴连忙低头:“对不起,主人,奴儿错了,请主人责罚。”
高凝表情更加玩味,玩味中却又掺杂着颇为复杂的情绪:“错了?哦?什么错了?”
“奴儿不该在和主人说话的时候活动身体。”
“隐瞒身世潜伏在孤的身边意图行刺,又在与孤说话的时候不遵守规则,错上加错,你说孤该如何罚你?”
婉儿沉默。许久之后竟然又不顾规则的爬过去蹭高凝的小腿:“主人想怎么惩罚奴儿都行,只要主人原谅奴儿,奴儿情愿接受任何惩罚。”
“任何惩罚?”
“任何惩罚。”婉儿抬头,第一次用眼神凝视着高凝的那一双紫眸,而她的那一双剪秋里,却有一股视死如归的东西。
高凝淡淡的笑,忽然变脸,一脚踢在婉儿胸口,婉儿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直接踢翻在了地上。
好疼!
婉儿吸了口气,眼泪几乎马上就掉下来了,可饶是这样,她还是忍着没出声重新爬起来跪好,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高凝却不在动手了,她冷漠的看着婉儿:“我养了一个藏祸心的杀手在身边十年,你如今告诉我要我原谅你,换你,你会原谅吗?”
这样的话,高凝是直接吼出来的,没有了孤这样傲娇的自称,没有了那傲慢的语气,这一句质疑,源自心底。是发自内心,她打仗流血时未曾觉得痛,被背叛时,心却如刀割般难过。
婉儿沉默,忽然手腕一翻,一把黑色的刀出现在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