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寞亲自去两家私人医院进行了检查,分别索要了近期的手术记录和进货情况统计表,带回去慢慢研究。
他发现两家医院都是海外投资,真正的老板并不在国内常住。他们都是每个月月末过来听院长汇报,并检查财会方面的支出收入账目。通过他们的账目显示,两家医院都在盈利的状态。
曲寞仔细查看了医院的人员信息,发现他们这里聘用的医生学历很高,经验丰富,都是从公立医院挖过来的专家。难怪他们收费高,还有人过来看病。
尤其是那家综合医院,设了了心内科、外科、循环科、生殖科三个大科室,不仅能做肾脏和心脏的移植手术,还能做试管婴儿,而且成功率非常高。
生殖科是他们医院最赚钱的一科,每个月都会做几例试管婴儿手术。不知道成本多少,每做一次需要五万左右的人民币,一般都是两次才能成功。怀孕之后还要保胎,后续又需要大约一万多块钱的费用。假如是外地人,加上吃住的费用,没有十五六万下不来。十五万块钱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即便是这样,每个月去他们医院做试管婴儿的夫妻还是很多。现在医学非常的发达,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不止一家,为什么人们都会选择收费如此高的惠好医院呢。
曲寞在他们的手术名单中随意抽取一对夫妻,打电话过去询问,自然不是以公安局-长的身份。
“我这里是惠好医院,对您进行一下电话回诊。”
接电话的女人听见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声音,觉得好听极了。拥有这样一副好嗓子的男人,长得也应该有味道吧。
她愉快地接受了回访,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医生,我很担心谁才是孩子真正母亲的问题。”
“嗯。”曲寞听见这话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回着,“就目前国际上的情况来看,确实存在争议。孩子生母的确定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基因,一种就是子宫。”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能感觉到对方在认真的倾听,而且有些紧张。
“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目前中国的国情来看,只要孩子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会只认一个母亲。而且我们医院的保密措施一向非常好,捐**子的志愿者不会知道谁用了自己的卵子。”
“额,什么志愿者?”对方竟然有些错愕,“我们不是自己选定了卵子的捐赠人吗?你们不会是随便从卵子库拿了一颗出来,还让我们出五万块钱的高价吧?我们就是为了想要一颗优秀的卵子,这才选择贵医院,你们不能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情!”
“哦,对不起,我看一下。”曲寞赶忙安抚对方的情绪,“捐赠人是——”
“罗美娟!”对方听曲寞在迟疑不定,说出了这个名字,“做手术之前我们是签过协议的,等孩子生出来我会做亲子鉴定,我们保留了罗美娟的头发样本。如果证实孩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会要求索赔!”
“不用担心,只是我看错了。就是这位罗美娟女士,南大艺术系的学生,家在外地,”
听见曲寞这次说对了,对方的语气才缓和下来。
挂上电话,旁边的陆离才松了一口气。
“曲局,你怎么知道那个罗美娟是南大艺术系的学生,而且家住在外地?”他一直在旁边听着,曲寞放得是扩音。
“很简单。”曲寞修长的手指指着资料上职业那一栏,“夫妻双方都做跟艺术类沾边的工作,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往这方面发展。他们自己选定了卵子的捐赠人,当然会挑选认为是最佳人选。南大的艺术生在全国都非常有名气,那里是首选。而且他们肯定要选择一个家住外地,条件相对困难的女孩子。”
“曲队,惠好医院这样操作是不符合流程的,我们是不是出面干预一下?”
“你也说是干预一下。罗美娟的事情只能说是医院方面违规操作,只能整顿。”曲寞摇摇头,“里面应该还有更深的东西,你派人秘密调查,其他人还把重点放在两个命案上面。”
只要罗美娟咬紧牙关说是自愿,谁都没有办法上升到法律高度。但医院方面让捐赠者和受赠者私自沟通,这种做法是违反医疗法的,可以强制令其停业整顿。不过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更深层次的犯罪活动就会被掩盖住。
既然惠好医院敢明目张胆的违反医疗法,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私下里的动作会更大!
陆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王城,这个新加入刑警队的小伙子身手好头脑灵活,只是缺乏历练。每一个进入队里的人都要经过锤炼,能够独当一面才合格。这是从曲寞做队长以来形成的规矩,从陆离到孟哲,然后是刘俊,都快速的成长起来了。
王城接到任务明显非常的兴奋又有些担忧,陆离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要担心,我给你配了人员。郝明,资历和经验都比你多,处事稳妥考虑周全,跟你正好能互补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曲局对惠好医院的事情挺关注。好好干!”
听见曲寞对自己关注,王城的精神头更足了。他像小鹿一样,撒着欢跑了。
陆离见状眉头微蹙,这小子有些毛躁,这次的任务交给他不知道会不会坏事。陆离赶紧把郝明喊过来,细细的叮嘱了几句。
这边案子没有太大的进展,曲寞又接到了市里有关领导的电话,让他去参加一个临时的重要会议。这个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曲寞开车去了市-政-府,还不等到近前就看见黑乎乎一大片人聚在政-府门前的广场上。
她们都非常的有秩序,排着整齐的队伍,最前面一排打着红底黑字的大条幅,上面写着“强烈要求兑现工资,保障教师最基本的权利。”
还有的人手中拿着《教师法》正在给围观和过往的群众分发,一边讲解上面有关的内容。
有个头发斑白的老头站在台阶上指挥,大伙齐声的喊着口号,“拥护教师法,拥护主-席的讲话,要求政-府兑现工资!”
曲寞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走过来,听见旁边围观的群众都在议论纷纷。
“这是把人逼急眼了,涨了三年的工资一分不兑现。干活拿不着钱,难怪他们闹事!”
“老师工资多高啊!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整天就在屋子里坐着。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求涨工资,不爱干就回家,有的是人想干!”
“你没听见他们说吗?不是要求涨工资,是要求兑现三年前涨得工资!”
“那还不是一样?天天不正经上课,教师节收礼还开补习班,还有脸要求涨工资!呸,什么为人师表,就是一群道德败类!”说话的是个高个男人,推着三轮车从这里经过,看见有热闹就停下看。他对教师成见很大,骂骂咧咧声音不小。
在台阶上指挥喊口号的老头往这边张望了一下,大步走过来。很显然,他们都听见了这个男人的话,神情有些讪讪的。他说得这种情况是真实存在的,这让在场的所有教师都无言以对,同时又汗颜。
“这位兄弟,你说得现象肯定存在,这一点我不想否认!全市有五千名教师,全国有上百万,这里面不能没有害群之马。但是,任何一个行业里面都无法保证完全纯洁。有的农民为了蔬菜长的好,过度的喷洒农药;有得小贩为了蔬菜的保鲜期延长,就在蔬菜的根部蘸上含有甲醛的化学制品……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我们能因此一棒子打死,不让这些行业的人维权吗?
我们要有正能量,要相信国家和政府,会给我们一个公正合理的答复!我们并不想在这里聚众请愿,但是我们的权益遭到了侵害!我们也是人,拖家带口也需要生活。兄弟,我们找你买菜不给钱行吗?教师是光荣的职业,是要为人师表,但是我们也得活着。教育工作者都在苟且,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有诗和远方?”
话音落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仅教师们叫好,就连围观的群众也在叫好。
那个推着三轮车的男人撇着嘴巴,嘀咕着:“我说不过你这个做老师的人,反正我辛辛苦苦挣得钱都给孩子老师送礼补课了!”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孩子的老师,揪出来我帮你送到市领导面前!别人我不敢保证,我教了半辈子的书,一毛钱都没拿过家长的!我在这里呼吁家长朋友们,坚定立场,不要助长不良之风!你们谁都不送礼,不额外的补课,风气自然就刹住了!我身为一名老教师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大部分教师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那个男人灰溜溜的走了。
曲寞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内心有些振动。手机急促的响了,他绕到后门进了政府的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