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怪不得你是这种样子,装什么清高?原来身上有病啊!”常跃的身体依然毫无反应,叶至哲飞快地站起身,简直要气得火冒三丈。

他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受到了愚弄和侮辱!

常跃靠在隔板上,浑身软塌塌的,又衣衫不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现实世界遗弃了的可怜虫。

“所以呢?孩子,人生的第一课,我可是奉献了我自己讲给你听的啊。”常跃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他无比清醒地从别人眼中看到了轻蔑,看到了不可思议,看到了惊恐。

叶至哲拍了拍双手,仿佛要拍掉某种令人不齿的细菌:“没关系,我就是自己恶心恶心罢了,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

说完,他开门离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身来,虽然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但他还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真讨厌你骗我!”

常跃平静地望着他:“对不起。”

叶至哲再也撑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初入社会就遇见了不好的事情,这给他的打击非常大,一路抹着眼泪出去,却迎头撞上了武道。

武道还是那幅令他讨厌的高高在上的模样,见他在哭却还是无动于衷。

叶至哲站在他面前,手指着洗手间里面:“刚才里面的声音你听到了吗?呵呵,没听到是吧?我告诉你,常跃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再装了!和这么一个像太监一样的男人在一起,我是真的、真的很同情你。”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武道则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常跃一直没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推门进去。

迷乱依旧的洗手间里,隔间以外却是一片清净。

常跃站在洗手池前,从水龙头底下抬起头,满脸的水痕,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一大片水迹顺着脖子从锁骨一下蔓延开,使衬衣紧贴在皮肤上。

武道顺着水痕看下去,脑海中却不由得想起刚才叶至哲说的话,他说常跃……

常跃面色苍白,他双手撑在洗手台前,从镜子里看了武道一眼,扯了扯一边的嘴角:“哦,你都知道了?”

武道站在原地没回答,本来满肚子情绪无处发泄的常跃碰了个软棉花,心里暗骂了句二愣子,继续低下头哗哗往脸上扑水。

他需要冷静一下,以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这样弄待会儿出去了可能会感冒。”武道在他身后说。

常跃猛地将水龙头关上,转过身,看见武道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倒是控制得很好,好到让人根本没法看出来他有多讨厌自己。

“别装模作样了。”常跃语调平平的,又冷又不屑,“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还是说你之前没对我动过心?不想和我上床?

要不你每天跟着我这个病秧子干什么?为了体验生活吗?

不过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要滚就快点滚,老子不想看到你那副嘴脸。”

武道直觉要否认常跃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否认。否认为什么跟着他?还是否认自己不讨厌他?

还是否认……他动过心?

那夜客厅中常跃的模样突然闪现在他眼前。

他闭上眼睛毫无防备的模样,就像是臣服于野兽爪下的柔弱的小动物。

再往前,他靠在病床上说:“那个时候啊,我饿得就快要死了。”

再往前,向来随便的男人写起东西来会很认真,因为害怕吵醒自己,整个人缩进茶几底下去咳嗽。

那个时候,他到底,有没有动过心?

“有过。”武道看着常跃的眼睛。

“你说有就有啊?”常跃冷淡的说,“我对路边儿叫花子还动心呢。到时候该滚的不照样滚?看看出去的那个就知道了。你过来。”

武道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如同背景音般存在的声音突然放大,鼓噪的、悸动的、难耐的声音。

常跃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武道的领口,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呼吸中沾染着彼此的气息。

“动过心,总要有所表示吧?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我这样……”常跃硬把武道的头压下来,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

“……你会不会推开我?还是……”

嗡的一声,武道感觉浑身的肌肉突然收缩,手不自觉地用力,他一只手抓住常跃的手,一边吻下去。

对方的唇带着些酒气,而且因为扑了冷水,温度冰凉但柔软,就像是伤痛之后亟待安抚的小动物。然而武道的吻并不得章法,只知道一个劲的索取,初入情网的毛头小子一样冲动无畏。

而且他的手劲极大,常跃被他握得手腕疼,只能竭力挣脱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武道这才放松。

两人唇舌相交,双方都格外的情动,竭尽对方所有呼吸的空间。最终还是常跃先推开,他用舌头极尽挑逗之能事地,将武道嘴边的银丝裹挟进自己的口中,餮足得眯了眯眼睛。

武道看见他准备张口,好像想说什么,却突然捏了捏鼻梁声音变得无比的困倦:“算了,回头再说吧,等我休息……”

如武道预感的那样,常跃喝了太多酒,精神和生理上都大受刺激,很快就站不住,倒在地上一把被他接住,顺势楼进怀里。

常跃比之前胖了一些,明显没有之前骨头硌人的手感,然而还是很瘦,随便他一只胳膊就能抱紧。

一张纸条从常跃的口袋里半掉不掉地露出来,武道展开看了一眼,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刚才出去买的醒酒药看来是没法吃了,只能直接带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