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红河的北岸吹着来自南岸也就是越南的微风,涵星不由的思绪万千。没想到我堂堂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如今混到了这个份上,不仅要给人家中学没上完的打工,很多事儿还得仰仗人家来完成。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现在居然还要混迹于当初自己颇有点看不起的未明新手下,造化弄人啊。
他感叹了一阵,观察了一下河对面越南城镇那稀疏的灯火,以及奔流的红河水中的倒影,心想说不定将来自己还得从这里过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看来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像浮萍一样漂泊终生了。
看看时间已十一点了,转身到边上的名洒店里买了一瓶二锅头打开,边饮边向“九天宾馆”走去。
第二天到厂里时他直接按第一天的要求到人事部去见潘家诺,潘家诺一见涵星过来,连连忙从桌旁站起来,微笑着朝涵星走过来,两人握了手。
“乐哥,来,先喝会茶,一会儿我带你去物流部报道。”
涵星坐了下来,潘家诺给他从饮水机里给他放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随即也坐在他对面。
“物流部呢原来是由杜部长负责的,今他另有任务,所以由你来接任。其实物流部说白了就是按定单把货给人家送过去就行。关于走收钱的问题,都是由会计完成的,一般都是转帐的,款支发货。”他开始给涵星介绍他的主要的职责范围。
“杜部长?难道是杜桂家?”涵星心里一顿,自己刚来就要接替杜桂家是不是太有点那个了?他会不会再给自己捅出什么篓子吧?
“那个杜部长是……”涵星想要先问一下到底是不是杜桂家,免得刚到就到处去树敌,况且自己在这能做多久还不一定呢。
“啊,杜桂家,现在已是公司的副总了,主要负责销售,其实在你来之前就确定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没事的,你的到来倒是帮了他一个忙。再说了,都是公司的决定,和个人没有关系。”看来这潘家诺还真是不简单,一下子就看到了涵星的担心,随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涵星笑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半杯,再放到桌上。现在看来这倒水也是有原因的,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流的道具,有什么不便表达的表情,可以借喝水来隐藏一下。
潘家诺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杜付总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遂起身向门口走去,涵星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上了电梯直接到一楼左转到了物流部,此刻两个司机正在吸着烟侃大山,看到潘家诺过来连忙起身给他递烟,潘家诺摇摇手,“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厂区内有大量的粉尘,不能吸烟就是不听,非得让老总知道了把你们给开除了才好。对了,杜总来了没?”
四十多岁的一个司机赶快把半截烟拟灭在盛有半杯水的一次性的杯子里,这才慢吞吞地回答,“可能上厕所了,这会儿该差不多了吧!”
“每次都那么长时间,看来这次需要我去拿个鱼网把他给网上来了。哈哈哈……”
“老申看来你是不想在这儿混了,敢背后说老子的坏话。”话间未落,杜桂家已进了门,“乐哥,老潘,来,坐。你们两个站一边去。”杜桂家微笑着,指了指桌前的两把椅子。
“杜总,我不坐了,今天我就带乐哥过来例行公事,你们两个听着,从今天起这里由乐哥负责,杜总也开始走马上任。你们两个小子要好好干,说不定什么时候杜总一高兴,给你们两个兔仔子涨工资呢。行,我先过去了,一会请杜总带着你熟悉一下业务。”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乐哥,过来叫乐哥。”老申和另外一个司机向前走了一步,很不情愿喊了声“乐哥!”
“乐哥,这是老申,那是阿军。两人是我们司机班的老司机了。还有一个阿田,最爱老婆后孩子请了假,预计下周就会回来。行,以后大家一块共事,要相互照顾,我给你们说,如果我听你们敢给乐哥小鞋穿,我对你们绝不客气。走吧,乐哥,聊几句去。”他过来抱住涵星的肩膀一块走了出去。
“最近一直没回家吧?”杜桂家拉着涵星到了楼下的广场上,谈起家常。
“我这样子你看能回吗?”
杜桂家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上次跟未明新一块回去,顺道也看了你爸妈一下,人老了,精神不怎么好,特别你爸现在好像有点那个了……”他用手指了指太阳穴。
估计这杜桂家应该是和未明新一起回去了,按理说也应该是两人一块去见过爹妈的,为何两人两个印象呢?不过涵星宁愿相信杜桂家,听他这样说感觉还是他更实在一些。
“多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也许我唯一能做得就是多多为他们祈祷了。”涵星摇了摇头,低声回答。
杜桂家拍拍涵星的肩膀,“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儿,记得睡觉三分醒,听话三分真。”
现在能说这话倒让涵星很感动,但不知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我注意未明新吗?还是有其它的意思?
“杜哥,那次,真对不起。”
“说啥呢,都二十多年了,认还记得什么事儿呢?不过我倒是还记得那次要不是你,我这亏可就吃大发了。这两天忙着找房子吧?等安定了,我请你吃饭,就我们两个,对,后天吧,后天下午,我接你。”
说完他就抱着涵星的肩膀往回走。
“今天就有一单生意,一会儿你就要和老申下去送货,记得填好接货单,还有谁卸了多少货也要记清楚,除了工资还有按件取钱呢。”杜桂家详细地跟涵星说了出货中需要注意的各种问题,两人说着就回到了办公室。
杜桂家拿起自己的包指着老申和阿军两人,“你们要跟我小心点,要是我听说了你们两个兔仔子不听话,有你们受的。”说完夹起自己的包,快速地走了。
涵星看看两人,微笑着指着桌边的两把椅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乖乖地坐了下来。涵星一屁股坐在桌上,两眼盯着两人,再从兜里掏出香烟分别递给两人,再给他们点上。
“这是我敬你们的香烟,也是你们在厂里吸了最后一支烟。听清楚,今日起不得在厂里吸,否则立马开除。”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老申咧了咧嘴,把吸了半支的烟拟灭在刚才的一次性水杯里,阿军把那杯子拿出去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他回去了,看见涵星正在和老申搬动着屋里的桌子,把四张桌子全部安排在南边向阳的窗下,他也赶快上前帮忙,然后两人找了抹布把桌子给擦洗干净。涵星则是握着拖把把地拖了一下,然后把门窗打开,三人到外面说着话。
这时从二楼匆匆下来一女的,高跟鞋“哒哒”地朝物流部过来,一看他们三个都在外面呢,“喂,老申你过来,这是今天的发货单。”
“美女,这是我们的新领导,以后就把单子给他就行了。”说着,就走上前来伸手接过单子,涵星看着他接单子的时候顺手在那女的手上摸了一把,心里暗骂了一声“色鬼!”
伸手把单子从他手里夺了过来,看了一眼,出货四十吨,分三个点发下去。
那女的看了涵星一眼,马上微笑着递过一个夹子,“请签字!”
涵星接来,顺便抽出上面的中性笔签了一个“乐”字。
“原来是乐哥啊,我是小婧,以后咱们常见面的,还要您多多照顾啊!行,我先上去了,有事儿您打电话!”
朝涵星一笑,扭着水蛇腰走到楼梯口,转身上楼去了。
涵星听着那老申的喉咙里“咕噜”响了一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婧性感的小屁股。
涵星转头朝两人喝一声“走,提货!”把那正在走神的老申吓得不轻。
“走吧老申,看够了吧?如果得不到手,眼奸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次奸到了裤头了吧,丁字的还是蕾丝了啊?哈哈哈……”
涵星也懒得跟他们说废话,在前面走着下了走廊,却发现还不知道仓库在哪儿,货车又在哪儿?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想不想混了,走,开车去!”涵星转身过来,两人立马安静了,老早到里面拿了钥匙,阿军则领着涵星到后面的仓库里。
“这是路保管!这是我们的新头儿,乐哥!”涵星把单子给路保管,路保管看了,这才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领着两人进去。
此时老申已开着一辆大卡过来,直接把车倒进了仓库。
“看那边一共是五十吨,你们可以先点好了,给我留十吨就行了。”路保管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看来为人很和蔼。
老申和阿军上了边上的两辆叉车,自己开着就开始装货,四十吨的面粉,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老申上了重卡开始清点车上的货,而阿军则开始点留下的面粉。这仓库里都是把面粉五十吨一堆放好,方便过数。
验过了货的数量,涵星给路保管签了单,三人用帆布蒙了一车的面,开车出了库房,出了工厂,驶上了大道。
厂长的办公室的玻璃前站着未明新,身后站着杜桂家。他们两人看着重卡驶出了厂区,汇入了车流之中。
“真得要他在这里?我感觉不是太保险。”杜桂家低声说。
“算了,都是落难的人,能照顾就照顾了吧!好歹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哥们。”未明新叹了一口气,坐回到老板椅上。
“我是怕由于他的原因会把警察招来,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杜桂家把树桌上的茶给未明新端过来,同时出凑近他面前说。
“警察来了怕什么,我们做得是正经生意,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是吗?别忘了,现在市长跟我都是好朋友!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儿!”未明新端起茶杯喝了半杯,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杜桂家出去了,抬眼看了一下还在闪动的门子,一丝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
这次送货要到邻市——洛市送货,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倒也欢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正好赶到第一个卸货点——洛市最大的经销商“紫壮面业”,老早把车停到了他们的仓库前,洪经理正好从外面回来,便招呼着老申和阿军。
“洪经理,这是我们的物流部长乐哥!”阿军还是比较有眼色的,先把他的新头儿介绍给洪经理。
“你好乐哥!”两人握了手,洪经理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五六分钟的时间就过来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打开后车挡,开始工作。
“几位还没有吃饭吧,走,我请几位吃点面吧。”他一招手,阿军和老申就跟着走了,“你们先去吧,一会儿我再去!”洪经理回过头来,“那行,我们回来给你带一碗!”随领着两人去吃了。
涵星这时就不明白了,不是说好的是自己来卸车么?好像是每贷一元,这怎么他们直接就找脚夫把活儿给做了呢?
一会儿工夫二十吨精面粉卸完了,四个工人各自把自己的卸货数量一加,正好,把这单子给了涵星。
“一花多少钱吧?”
“不是老规矩吗?一袋五角!”带头的那工人对涵星说。
涵星给他们结了帐,正好洪经理和他们两个也吃饭回来。三人坐上车,奔赴下一个滩点。
“不是说了由我们卸货吗?怎么要他们来啊?”涵星感觉到奇怪,不由地问了正在开车的老申。
“是啊,我们是每人一元,到他们这儿就成了每人五角了,我们还落五角呢。我们也不能啥钱也挣啊!”老申报怨了。
“其实我们也想把这钱给赚了,只是我们还要开车呢,这开大车呢不比小车,老操心了。这一趟下来也是挺累的,况且也们挣个钱也不容易啊,那儿等一天还不一定有活呢?这个年代,屎难吃,钱难挣啊!”
阿军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涵星只是不知道做生意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儿,估计到最后这剩下的卸货钱是要三一三剩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