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进了电梯,未明新按了十二层,洋洋洒洒地接着说,“这是我们国的最好的电梯厂家生产的,还是上市企业呢,绝对不会出现他们那种不安全的事故。”
随着“迪噔”一声响,十二楼到了,未明新伸手拉住池星的手走出了电梯,走向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外坐着一个漂亮的秘书迅速站了起来,“未总您好!”未明新看也没看她一眼,伸手拉开办公室的门阔步走了进去。
“哥们儿,这次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帮我吧。有些部门上还真得自己人,把权放给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未明新坐在了一个由一个独立的树根组成的大茶桌的主位上,伸手请涵星坐在对面,他一按电钮,上面的电炉子就开始给上面的那个小瓷茶壶加起热来。
涵星知道这种所谓的“茶道”,只是由于时间太紧却从没有真正仔细地坐下来品味一番,不过相关的内容却也了解不少。
未明新站起来拿起电话连着打了两个,都是一样的内容,“上来一趟,我这儿有事儿!”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未胆新很有范儿的喊了一声,同时重重地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内。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涵星背对着两人,从墙上的镜子中看到有一个人他见过,就是早来的的谭德莱!
“潘部长,这是我老家的兄弟,快叫星——乐哥,一会儿带着乐哥到物流上认识一下,以后那块由他负责。”涵星慢慢地站起来,转身过来向潘部长伸出了手,“闫天乐,请多关照。”
“潘家诺,乐哥客气了。”他快速地看了涵星的脸一眼,冲他点了点头。两人放开了手,涵星再次转脸过去,看着谭德莱。
“这是谭会计!”未明新继续介绍道。
“你好谭会计!”涵星主动伸出了手,这倒把谭德莱给惊得不轻,昨天问了潘家诺说没有职位,没想到这今天这家伙到亲自来找未总,一下子就把问题给解决掉了,还上来就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看来这关系可不是吹的。
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当初自己是瞎操什么个心。
他尴尬地一笑,伸手握一下涵星的右手,“乐哥您好!”
“谭会计,抓紧给乐哥造一份工资表,标准可参照我们一线中层的水准。”未明新吩咐过向外摆了摆手,两人冲未明新点了一下头,退了出去,谭德莱用眼光扫了涵星一眼,转身出去。
“狐狸!”涵星心里暗骂了未明新一句。他一句“参照一线中层水准”就解决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雇用与被雇用的关系,说白了,你就是一个送货的。你在这儿领我的工资跟我干工作,看我的脸色吃饭。看来这人在江湖,迟早成精啊!
唉,是不是自己要求太过高了呢?难不成你还想人一过来就要分人家的股份不成?
未明新重新回到刚才的坐位上来,此刻那小壶的水恰好浇开,他揭开一个小茶盒,用一个袖珍汤匙在涵星和他面前的小茶杯中分别倒了一小匙茶,那种黑黑的卷卷的小粒子,再关了火,用桌上的一块丝帕垫着握住壶柄,轻轻地倒入涵星面前的茶杯中,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那茶叶遇开水一泡,慢慢地舒展开来,整个过程就像在看一个花开的过程一样,很有艺术的享受。
“哈哈哈……啥时候你也学着这一套了。我们北方人都是大杯喝茶的,突然用上了这么个小东西还真是不习惯啊!”涵星揶揄着他。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所谓在商言商,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在家里都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一倒,开水一泡,就那么用了。到了这里才慢慢的学会什么叫喝茶,就像我最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一样。”未明新说着,向涵星伸了一下手,示意涵星可以先品一下。
“我可没有那种洗茶的习惯,也没有那么多道道儿。”他端起来轻轻地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再放在唇连轻轻的饮了一小口,不错!
“感觉如何?”
“味道清香,入口甘洌,回味清雅,是上等的绿茶!”涵星品味道。开玩笑,这小东西还能难得住我?就不是没喝过。
“内行,还说我附庸清雅呢。这是本地的明前苦汀茶,我们以前喝的茉莉花儿和毛尖儿不同,它是地道的绿茶,清香余味悠长。说起这茶的制作过程,可是麻烦的很啊。先是由未成婚的女子在天明之前用自己的特制工具把这些叶给采下来,并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摘拣,再进行烘干烧制,程序繁琐着呢。我也是托了熟人的关系才弄了那么几包。上次跟仇市长一起坐的时候他喝这茶。一会你也拿几包喝。”
“算了吧,你就不是不知道我,哪有那个时间去这样静静地品啊,好东西到我手里都给糟蹋了,还是你自己风雅吧。”涵星微微一笑,谢绝了他的好意。
说实在的,这茶比市面上卖的茶叶要好好几倍呢,涵星也知道。
“行,你啥时候有空了咱哥俩就喝两杯。”未明新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这才慢慢地把左手放开,用衣服慢慢地盖住那手表。
“劳力士满天星!”涵星心里想这家伙还是那样的爱慕荣。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对了,我喊一人上来,我们一块去。”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寻找了一下,拨了出去。
“到我办公室一趟,有个熟人你一定感兴趣。”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功夫办公室的门响了,涵星听着脚步声回头一看,哟,原来是这家伙!
原来面前的这人居然就是他小时候和未明新和金一章一起打过的人——杜桂家!
他看到涵星明显的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来与涵星相互拥抱了一下,久久不能分开。
是啊,想想那事儿一转眼已经近二十年了,谁还一直记着呢?况且后来中号子里人家还帮过自己不少忙呢,最少替自己伸过冤报过仇吧。而现在大家要这遥远的他乡见面,自然就格外的亲切。
“老板,咱们——?”未明新点了点头,“走,到外面叙旧去,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有什么应酬,我们一醉方休!”未明新拿起车钥匙提上自己的小包,当先走出了办公室,杜桂家却一个箭步上去给他推开门,等他过去了再朝涵星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涵星挑了挑眉头,看他再呶了呶嘴,这才先迈出去,而杜桂家在后面关上了门,再次快走几步跑到电梯那边抢先按了电梯,等未明新和涵星两人进了自己才进去,按了关门键,再按一楼。
在涵星的记忆里杜桂家要比他和未明新大四、五岁,家里也有点关系,一直是地主恶霸般的存在。而如今在未明新的面前却是像小弟一般的存在。不知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能叫他变化如此之快?
算了,自己也就是一个送货的,管人家干嘛?
未明新明显的发了福,腆着一个大肚子没走几步就有点气喘。和早上带着涵星那次不同,这次走得比较急而那次则是比较悠闲。
杜桂家开着车,涵星和未明新则打开后门坐了上去,三人一起朝“岭南酒家” 奔来。
三人要了一包间,大家谈得不易乐呼,直到最后菜肴全部上来了,三人停止了说话,开始了新一轮的活动——喝酒。
由于中午喝昨过多,所以吃过饭以后杜桂家开车送涵星回到他住到那个旅社,然后直接载着未明新回了厂子。
晚上的时候谭德来给涵星打了电话,要涵星要到他家去作客。
大家都是熟人了,以后也要一起供事,所以涵星到下面的超市里给那小孩子买了一个遥控飞机,拿着到谭德来家的粮油店去。
由于是预先绝好的,一家三口子都在等他。
“帅哥,给大大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一个玩具。”涵星诱导着那个小家伙。
“伯伯好!我叫谭书。今年快四岁了。你给我什么玩具啊?”这孩子有点迫不及待了。
“来,仔细看小心脚下。”涵星把那个玩具飞机给它,那小家伙立马就是感动的差一点儿没飞起来。
涵星连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帮他把包装给拆开,把螺旋桨给装好,那小家伙儿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遥控指挥起小飞机来,涵星笑得腰都快弯了,“宝贝儿,还没装电池呢!”谭书一把从涵星手里夺过电池,迅速地打开遥控的后盖儿,自己把电池装了进去,拿起遥控指挥起小直升机来,可是为什么小飞机还是不动,这是为什么呢?
“来,伯伯看看!”他一把把小家伙揽在怀里,双手握住他的双手,轻轻的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再轻轻拨弄着方向健和动力键,那小螺旋桨就开始旋转,涵星按着他的手指摆弄着,那小直升机就慢慢地由茶几上轻轻地起飞了起来。
涵星放开他,那小家伙一幅全身心投入的样子,很快就能娴熟地操作了。
谭德莱夫妇已经把四菜一汤放在了桌子上,还开了一瓶红酒。仝润朝涵星招招手,涵星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回头指了一指那小家伙,“别管他,一玩儿起来就疯了,一会儿等他累了再吃吧!”
“乐哥还认识我们老板啊?”谭德莱抬头看着涵星,一脸的八卦神情,不过眼里却有一点的严肃。
“我们是一个庄上的,平时关系也不错。”涵星简略地回答说。
“挺好。你得找一个固定的地方住,不能一直住在宾馆啊!”谭德莱马上转移了话题,不再说两人的关系,关心起涵星的生活来,“要不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也不错。”
“这个啊,明天我准备去找个地方先租下来,离工厂不能太远,最好离河边再近一些更好,空气清新,也方便随时到河边散散步等。我不喜欢热闹。”
“那行,明天让你谭弟帮你张罗一下,毕竟是他是本地人,对这片要熟悉一些。”仝润热情地建议道。
“有什么样的条件,比如朝向啦、面积啦、平房还是几楼啊等等,我好有一些目标去找。”谭德莱也跟着道。
这倒让涵星不好意思了。
他想一个人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这样除了上班之外,不再与其他人接触,特别是熟人,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的可能性,而现在这两人的热情让他拒绝都不好意思。
“要求不高,有卫生间和厨房就可,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去做饭。另外一定要有网,其它的没有什么。”乐意就去做吧,好像我无意间拉了孩子一把是多大的事儿一样。
从谭家出来,涵星慢慢地踱着方步回了“九天旅馆”。刚要上楼时突然有一种到河边散一散步的欲望,反正也不是要立即睡觉,闲着也是闲着。
白天已经看过了本地区的地图,把每条街道都熟记于心,自然不会担心迷路。看看时间才八点稍多一点,有的是时间,他沿着最近的路慢慢地向前走去。
路两边的小地滩上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烧烤冒都会充满了各种包含着调料的烟,让这一条街上的空气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涵星突然有一种时空的错觉,好像是回到了那年的紫阳一中,后来的树林就是这样一步步地逐渐地缩小,后来变成了饮食一条街,特别是那里的烧烤,一到下学的时候整条街就是这种气息。
不知不觉中,涵星的手里已多了两个辛辣的皮渣串,涵星掏了五块钱扔在那小滩上,默默地向前走去。
涵星看着这手里的两串皮渣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家乡特有的东西,也是何洁最喜欢的小吃。那时每周总有一次放了学,自己拉着何洁慢慢地走在那条小街上,也是这样买两个小皮渣串,两人慢慢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二人世界。
如今在这南国的都市,场景还在,人却不知在何方,涵星不由地轻轻地一声叹息,把两个小串狠狠地嚼在了嘴里,仿佛嚼碎了自己曾经的青春一样。
多少年过去了,曾经天真的认为自己两人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何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