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看了一眼被她打昏在地的白灏,转身便准备离开。
她可不是本体,在一个拒绝了所有攻略角色的世界,身为复制体的她要做的就是远离这些已经被拒绝了的角色,不能主动接近任何角色是她最首要需要履行的职责。
回想一下之前本体拒绝的那些过程,似乎都挺果断直接的,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个地方十分隐僻,短时间内不会被人找到,就算白灏想直接在这里定居也可以,只要他平时注意一点,不要轻易暴露他的相貌便可。
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她推开门,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之前打的那一下似乎打的不够狠,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醒过来了,不过唐茗没打算继续久留的意思,她丝毫没有停顿的踏出了屋子大门。
“……别走。”
咔擦一声,最后的挽留也被一扇木门隔绝,门内门外顿时如同被划分的两个世界,各不相干。
明明只是失去了那秘籍的功法,但他此时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男女之情曾是他最为不屑一顾的,那只是一种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意拿来利用的东西,可是现如今正是他曾看不上的东西,却是能让他感受到至痛之苦。
玉簪冰凉的触感仿佛是在提醒着他。
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而有些人走了便是真的走了。
送出去的玉簪,最终还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可被他弄丢的人,却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这些,他却直到最后才弄明白。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似是有什么滴落在了玉簪上,转瞬即逝,仿若是错觉一般。
……
刚回到唐家,唐茗便被唐母唐父给团团围住了,嘘寒问暖自然少不了,但是他们却出奇的并没有询问她关于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甚至没有提到关于藏宝图的事。
看那表情就像是不想让她为难,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萧朔早已登门拜访解释过一二了。
唐茗不知道萧朔是怎么帮她解释的,但是她觉得她似乎在这二老眼中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形象,唐父更是没事就要逮着魔教教主的名字骂上两句,即便她已经解释了她和夜麟昱啥都没发生。
如今大魔头已除,江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虽称不上风平浪静却也没有那么危险了。
唐悦瑶终是带着行李骑着马,独自出门闯荡江湖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走的是正门。
唐茗回来之前她便已经出发了,于是没能赶得上见一面。
唐母拉着她不愿撒手,一直到天色暗下,这才放她回去好生休息,在她走出房门之前,唐父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同她说了一番话。
唐茗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从小绿手中取走了提灯。
小绿自她回来之后就哭个不停,好好一张小脸都给哭花了,到现在说话还不利索,唐母让她先回去休息,她不肯,表示这次会好好跟在二小姐身边,绝对不会再让旁人有机会伤害二小姐。
哪怕古代有许多主仆都是如此,唐茗也不由被感动了那么一下下,便也由着她跟着。
听了唐父的话之后,她现在也不急着回房了,她要先去一趟唐家的地牢。
唐家也算是大户人家,这宅子可不比长曲山那小院来的小,自然是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小绿从小便是伴着原主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下到这阴森的地牢也不见胆怯,“二小姐太过心善,要我说就让他关在地牢里面壁思过,毕竟护主不力,作为暗卫而言是最大的失职,更何况他是自己主动要求处罚的。”
“以此来评判的话,对上夜麟昱又有哪个暗卫能做到不失职的。”
见她过来,守着地牢的侍卫十分顺从的便打开了地牢大门。
大门内空荡荡的,唯有一处关押着一人。
毕竟唐家也不是什么邪教组织,这地牢修建也只是为了临时处罚一些犯事之人,亦或是一些乱闯入唐家的贼人。
不过武侠世界讲究一个刀剑无眼,闯入唐家企图窥窃藏宝图之人,大部分都被当场击毙了,哪还轮得到关押进地牢。
唐茗走至那铁栏前,看着那个被锁在地牢中,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气息都有些微弱了的黑衣男子。
还未等她出声说话,他便先一步道:“属下罪该万死,老爷不必再为属下费心了。”
竟是……将她认错成了唐父?
说来也是,他在这地牢被关了也不是一两天了,现在这样子分明是连来人的气息都分辨不出了,大概只是勉强在根据内力强弱判断来人的身份吧。
“……那你说说,你想要怎么个死法?”她询问道。
话音刚落,原本奄奄一息仿佛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的男子猛地抬起了头,他的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而那双眸却在昏暗的地牢里也依旧闪烁着光芒。
“属下随主人处置!”
嘴上说着舍弃性命一般的话语,可是听他那声音却是十足的喜悦。
唐茗本就不是来处置他的,毕竟当初的事情是不可抗力,换成任意一个暗卫都是无法做到从夜麟昱手中护住人的,他自己认为自己是失职,而在唐茗看来却并非如此。
小绿拿着从侍卫那拿来的钥匙,解开了黑犬手脚上的铁链,可是他却没有起身,依旧执着的跪在唐茗的面前,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处决。
“我知道,虽然当初父亲给我和姐姐各指派了一名暗卫,但实际上你们真正的主人也还是父亲,而你们的职责便是听从父亲的命令保护我们。”
黑犬垂下头,安静的听着她的话。
无论如何被责备都是正常的,身为暗卫却没有好好完成主人所布置下来的任务,他死不足惜。
“任务失败以死谢罪倒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想要看看他的反应,却见黑犬依旧垂着脑袋,就连动都没动一下,显然已经是认定了自己难逃一死了,“既然这样,我不杀你,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他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你的命是我的,那你的人自然也是我的,所以从今以后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懂了吗?”
她说完,他似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手撑在地面,屈膝单腿跪在了她的身前,“明白!”
这是最好最快也是最容易说服他的方法了,主人的象征对于暗卫而言极为重要,是比性命更为珍贵的存在,以此来作为‘惩罚’,也相对来说更容易让他接受。
黑犬身上的伤还需要处理,原本唐茗还想去请医生,但是黑犬却表示不必劳烦,他自己能够解决,然后一个闪身便隐去了自己的踪影。
平日里没事唐茗自然不会去把他给喊出来,再者也是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所以当唐茗再一次叫出黑犬的名字时,已经过去两周了。
黑犬一如既往的随叫随到,哪怕此时的他明白或许他的主人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而他身上的伤也的确处理过了,暗卫在这方面都系统的学习过,手艺自然不差。
当小绿屁颠屁颠的敲门进房时,唐茗正检查着黑犬伤势的痊愈程度,哪怕带着暗卫独有的面具,都能够从他紧绷的身体下感受的到面具下的紧张窘迫。
“二小姐!老爷…不对,是萧盟主找您!”
唐茗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些攻略人物所有交集了,再者以萧朔的性格,恐怕也不会愿意让别人为难,所以此次前来找她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主动去见他,这是她的限制。
“不见。”她说道。
“……那可真是令人难过。”萧朔推门而入,听到的便是她这般直白的话语,直来直往这一点倒是一直没变,“不过我这次来是有正事,倘若你不见我,我会相当困扰的。”
“萧盟主你变了,你以前不会随便进女子闺房的。”
萧朔带着笑,“唐姑娘以前也不会这样急着赶我走啊。”
他们的对话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稔,可双方却都默认的将彼此的称呼回归到了最初,就像是某种约定好了的事般默契。
既然是他主动找上门的,那就没办法了,唐茗不得不说也算是私心钻了一下系统的小漏洞,可萧朔这人做朋友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有麻烦她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也愿意帮上一帮,“什么事你就说吧。”
“嗯,这事或许会令你为难……”
屠杀各大门派掌门的大魔头白灏被杀,众人在进行了短暂的庆祝与喜悦之后,又对当初那一剑砍下白灏头颅的戴着面具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在这样一个武侠世界,自然是强者为尊的,那女子帮着众人斩杀魔头自然意味着她站在正派这一边,可是与此同时,太过强大的力量也是令人畏惧的,所有人都知道白灏修炼了功法之后究竟有多强,他一人就能轻松杀害那么多掌门就可以看得出,而那女子却轻而易举便将他斩杀于长剑之下。
一开始民间还有几个说书的将那场讨伐整理下来在客栈茶楼说道说道,可时间一长,听的人多了,这人心也就惶惶不安了起来。
当力量强大至足以让人心生恐惧时,那份力量便已经不光光是可怕足以形容的了。
而因为当初那位蒙面女子是由武林盟主带来的,于是各门各派都派出了代表,向盟主请愿,希望能让那名女子正式踏入武林,而不是隐姓埋名。
像那样强大的存在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并且确定属于我方势力,他们才会感到安心。
“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拒绝也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萧朔似乎对于这样的发展也有些无奈,“你也不必特地表明站在哪一方。”
唐茗知道,就算萧朔嘴上这么说,但是他既然已经到了要跑来找她说这件事的地步,自然不会是他嘴上说的那样轻巧。
说到底就是各大门派希望她站在明处。
这个好办啊。
“这个要求不是很难办,不过大概需要你帮点忙。”
萧朔大概没料到她会答应,先是愣了一下才道:“你可知正式踏入武林便意味着你得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那是当然的,不然随便谁戴上一个同款面具就能伪装她了,大概没人会买账。
“知道。”
“抱歉,让你为难了,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地方尽管说。”
一个月后,武林中有关于那突然崛起的新门派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在这片江湖上大大小小门派不计其数,谁又会关心一个创立了才几日的门派?
可这个门派却是大有来头,门派的掌门便是那当日一剑斩下魔头首级之人,就连萧盟主都曾说过自己并非是她对手,而但凡亲眼目睹过现场的人,也都不会自不量力到觉得自己足以胜过她。
但作死之人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少,于是在一听到风声之后,便有不少人前去挑战。
“哦?那这些人之后都怎么样了?”
“回教主,都被揍了一通扔下山了,如今死赖在那求着入派的人数不胜数,可那门派似乎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招了少数几人。”
“你可知有些什么条件?”
“诶……其他的不知,可有一条应当是错不了的。”
“说说看。”
“似乎是要求门派弟子必须……容貌端正?”
身着黑袍的男子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手中的小玩意,听闻这话不禁笑出了声,“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说起来这已经过三个月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