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8章 【番外】江有汜(完)(1/1)

第1348章【番外】江有汜(完)

凤翎缓缓的展开手中的折扇,遮掩了手指的颤抖。

他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帝王,眼睫纤长浓密,似乎盈着许多旁人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转身想要离开,却听一道女声:“大人……想去哪里?”

凤翎脚步顿住,回头就见一盛装女子走来,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华裳,精心描画的脸上贴着细致的花钿,眼睫上挂着泪水,但是看他的眼神企却又带着刻骨的恨。

“桂昭仪。”凤翎手中的折扇一摇,他静静地看着琼岚:“新帝是宽宥仁厚之人,若是你想离开,他不会拦着你。”

琼岚却扯起唇角一笑:“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狠心,没成想,你才是最狠心的那一个。”

她朝凤翎逼近了几步,那张和凤翎几乎有八分相似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吊诡到难以形容的笑容:“说什么世外仙人,闲云野鹤……大人,你不觉得可笑么?你既不愿意接受他,又想占有他的爱……就算把他杀了也不愿意让他爱上我是不是?!”

凤翎眉眼淡淡,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就好像和这俗世完全隔绝,声音平静:“桂昭仪,我早就提醒过你,幻颜蛊这东西,伤身。”

琼岚却冷笑:“那又如何?凤翎……你太虚伪了,我好不容易才能站在他身边,你凭什么轻飘飘的就把一起都毁掉了?!”

凤翎猛然捏住她的下颌,声音里有种从来没在人前展示过的凶狠冷漠:“桂琼岚……我知道你是苗疆蛊女,早就警告你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在他的身上,是你自己先越线的。”

他以往总是温柔平静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瞳中透出几分戾气:“你以为你用幻颜蛊变成我的脸他就会喜欢你?还是你在他身上下了生死蛊在他生死存亡之际救他一命他就会爱上你?桂琼岚,你的梦做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醒醒了?”

琼岚猛然挣开他,“那是因为我爱他!凤翎,陈连霜刺他那一刀若不是我的生死蛊,他早就死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你却……”

凤翎闭了闭眼睛。

那一晚,他本想孤注一掷的用不死鸟救微生有琴的性命,不死鸟却无论如何如何都不肯融进他的血液,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琼岚竟然胆大包天的给帝王种了生死蛊。

凤翎从不多管微生有琴后宫的事情,虽然早就知道琼岚是苗疆出身,擅长用蛊,但是也没有太防范,直到他发现琼岚的脸越越像他,才知道了这女人竟在自己的身上用了幻颜蛊,妄图变成他的模样。

幻颜蛊这东西对宿主的损害极大,分为子母蛊,琼岚将子蛊种在了微生有琴的身上,子蛊会吸取宿主的精气供给给母蛊,以维持换颜,因为这东西对人体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琼岚还在他身上下了生死蛊。

但是即便是这样,微生有琴还是因为体内的子蛊而变得暴躁易怒,残忍嗜血……

凤翎知道这一点后曾经查阅很多典籍,却得知幻颜蛊根本就没有办法根除,除非宿主死亡,它才会死去。

“桂昭仪。”凤翎声音霜寒:“如果你真的爱慕他,就不会在他身上下幻颜蛊。”

琼岚嗤笑了一声,她蹲下身,将微生有琴扶了起来,近乎迷恋的看着他的脸:“我也不想啊……但是他的眼睛里只有你,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想他跟我说话,对我笑……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你……”

凤翎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说什么,垂下眼睫,“王爷,这个女人你看着处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宁王看了琼岚一眼,淡淡道:“桂昭仪自请为先帝殉葬,带走吧。”

侍卫立刻上前扣押住了琼岚。

琼岚没有反抗,只是紧紧地盯着凤翎,仿佛夜色中吐着信子的毒蛇:“凤翎,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这样对你……现在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满意了?!”

凤翎平静的说:“嗯,我很满意。”

琼岚疯了一般的道:“你没有心!你不值得他爱你!”

凤翎不予理会,琼岚很快就被带走了。

宁王轻笑:“国师大人……似乎有点难过?”

凤翎叹口气,“是啊,毕竟是我亲手教养大的孩子……还请网页履行承诺,让我带着他的尸首离开。”

宁王看了微生有琴一眼,眸光停在了他心口那狠戾的一刀上。

这样凶残的一刀,是绝不可能有活口的。

他大度道:“自然。”

凤翎垂手一拜:“多谢。”

……

极北之地自来苦寒,风吹在人的脸上仿佛刀子在刮,是以在这里居住的人都穿的厚实,将脸也遮住大半,否则一不注意就要面临着毁容的风险。

雪山的脚下有一家小茶肆,供来往的人歇脚,但是极北之地实在是又穷又冷,除了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有外来的人,是以茶肆的声音十分惨淡。

茶水小妹阿梨整天闲的只能蹲在地上堆雪人,但是她每天也会有比较开心有趣的一个时辰。

那就是那个外乡人来的时候。

外乡人身形修长,举止有度,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光从身形上就能看出这人的不同寻常,他常常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很容易就和白雪融为一体了,阿梨常常觉得这个不属于人间。

今天又是准时到达,那人推开茶肆的门,手指瘦长,有种难以言喻的精致秀美。

阿梨给他上了一壶热茶,捧出一本书来让他给自己念,他声音轻柔好听,官话非常好,阿梨觉得比那些说话先生讲的有意思的多。

等今日份的故事读完,阿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您每天都来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吗?”

外乡人顿了顿,似乎是笑了一下:“……嗯。”

他看着窗外皑皑的雪山,眸光落在某一点上:“我在等一个人。”

“那您要等多久?”

他轻声说:“多久都没关系。”

就算时移物换,就算沧海桑田,多久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