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办法在一起,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老太太目光在她小腹上稍作停留,紧皱的眉头里满是担忧。
龚绫苦涩一笑,“奶奶,您就别担心我了,以我现在的经济状况,养个孩子根本不成问题。”
“不是那个意思,奶奶知道你有能力,即便是养三个五个孩子也不成问题,可是…你还没结婚,你有为自己的以后想过吗?”
龚绫眼眶有些热,伸手把果盘里装着蓝莓的小碟子拿到老太太面前,“我现在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别的,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老太太知道她心意已决,自己也根本拗不过她,只能长叹一声,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跟贺狄就不联系啦?”
龚绫点点头,“嗯,前天我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顺便换了张新的通讯卡。”
从固州回来后,她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于是只能去买新的。
买新手机的时候,厂商有活动,送通讯卡,她就拿了一张。
老太太琢磨了一会儿,“嗯,换了也好,省得他在首府那边儿吃着碗里的还望着你这锅里的,到时候再来纠缠你,事情更麻烦!”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老太太终究觉得心里气不顺,龚绫拿给她蓝莓也懒得吃,伸手又推了回去,“你吃吧,多吃点儿对孩子好,吃完早点儿睡,以后别再熬夜了。”
说完起身回房,关上了房门。
*
固州。
贺狄是在一个风沙漫天的夜里醒来的。
他动了下,受伤的腿很疼很疼,疼得叫人几乎无法忍受。
咬紧牙关,双手撑在病床上,他努力坐起来,看到腿上缠着的纱布下面浸出的红色血迹,脑子这才清醒了些。
他得救了,没有死在吃人的沙漠里,更没有死在敌人的乱枪下。
他记得,最后残存在自己脑子里的意识是,阿绫来了,还抱着他,一直跟他说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不知道,那是不是梦。
吊瓶里的药快输完了,他手臂上扎着的是留置针,这会儿有些刺刺的痛,应该是血管不太好了。
他自己拔了针,撑着没受伤的右腿从病床上下来,想出声却发现自己嗓子火辣辣的痛,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病房里光线灰蒙蒙的,空气中有浓重的消毒水味,窗外大风刮过像是女人呜呜的哭声,这样的夜,除了风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声音,安静极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头有些昏,于是扶住离自己最近的床头,站了一会儿,慢慢张开眼睛,才稍好了一些。
病房外,有脚步声在空荡的回廊里嘟嘟响起,男人女人的交谈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文医生,贺狄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的腿算是彻底保住了吗?”
“夫人,这个还说不准。他之前在沙漠里消耗实在太大,身体一时承受不了,可能会多昏迷几天,不过我已经给他做了具体检查,没有颅脑方面的损伤,如果恢复的快,或许今天就醒了。至于腿,好好休养着,三个月不下地,以后是可以恢复到能正常行走的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