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灭烟头,重新又点燃一根烟,靠在床头努力回忆大一报到的那个秋天,那是我第一次正式走进大学校园,而且是中国著名的学府。当时秋阳高照,阳光异常灿烂,我在老舅的陪同下走进这所校园,到处找我们系报到的地方。

余昔比我高一届,作为学长和学生会干部,她带着几个同学在学校门口迎接本系的新生,聚集到一定人数后再带到系里报到的地方。

一开始我并没有主意到余昔,还是老舅注意到人群中亭亭玉立的余昔,老舅盯着余昔看了好半天,眼睛都直了。我留意到老舅的异常,问道:“你看什么呢老舅,怎么跟傻了一样。”

老舅手指着不远处的余昔,眯着眼睛说:“你看,那个女孩子好漂亮,那张脸蛋长得跟鲜花一样。”

我顺着老舅手指的方向,看到穿着一条天蓝色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衬衫的女孩子正站在秋天的阳光下,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正招呼着不断上前询问的新生,态度十分亲热真诚,看着就让人有一种亲近的冲动。

这个女孩就是余昔,她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衬衣,脸上挂着热情笑容的形象就此在我心目中定格了,以后很多年我每次回想起余昔,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她的这幅形象。

我对老舅说:“既然看人家漂亮,那你也上去跟她搭个讪,问个话呗,总比在这干看着强。”

老舅却犹犹豫豫地不好意思上去搭腔,扭扭捏捏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新生吗,都老梆子了,冒充大学生也不像啊。”

我不屑地说:“瞧你这点出息吧,得,我上去问问。”

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打鼓,余昔那种靓丽的形象让大多数人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我鼓起勇气,上前几步走到余昔身边,迟疑了半天才问道:“请问,法律系在哪里报到?”

余昔热情地说:“你是法律系大一新生吧,我们就是来接新生去报到点的。哦,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了,为什么一直站在那边不过来呢?”

没想到人家早就留意到我们了,这让我心中不由一喜,说明我还是很吸引眼球的嘛。我赶紧顺杆往上爬,又跟余昔多聊了几句,然后扭头轻蔑地白了一眼傻乎乎站在不远处的老舅。

在报到的当天,我始终跟着余昔,她走到哪我就走到哪,把自己搞成一个小跟班,一天功夫就跟余昔混得烂熟。

余昔用力捏了我一下,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她追问道:“说呀,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

“天使,”我赞美道:“阳光天使。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穿着天蓝色牛仔裤,白色的衬衣,那么清纯,那么阳光甜美,用老舅的话来说,简直像一朵花一样,对,像鲜花一样。”

“有没有那么夸张呀,”余昔咯咯笑着说:“你在忽悠我吧,我哪里有你讲的那么完美,当时就是一个一腔子热情的傻姑娘。”

我解释说:“那是你自己这么想,其实每个人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跟自己的判断都不一致,反正我当时就觉得你很阳光热情,让人特别想亲近。而且你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质,一般人在你前面都觉得自惭形秽,我老舅硬是没敢上前跟你说话,他就是这种感觉。”

余昔开心地说:“好吧,你的奉承我接着就是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了。”

“什么印象?”我急忙问,心里也很想搞清楚自己在余昔心目中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我说:“不会太差吧。如果不是什么好印象,你还是别说了。”

余昔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怎么好像少了一根肋骨。”

“少了一根肋骨?”我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余昔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你跟送你的老舅站在那里,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本来想上去问问你们是不是新生,可突然就觉得你好像少了一根肋骨,而且还有几分眼熟,所以就一直在远远观察你们。以前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现在有点明白了。”

我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看着一个人眼熟很正常,可感觉少了一根肋骨就不正常了。”

余昔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头,嗔怪道:“你傻呀,这其实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说明我们一种注定好的缘分。你刚才不是还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的吗,我大概就是你少了的那一根肋骨。”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意思,真不知道余昔是故意这么说,或者真是有这种感觉。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成的,这不过是西方传说,哪里能当真呢。

我笑着在余昔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说:“既然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我们就应该好好珍惜,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不离不弃。”

“嗯,”余昔轻轻抱住我,轻声说:“这辈子除了你,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男人了。如果哪一天你要抛弃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自己也不活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想起余昔不远千里,特意从繁华的北京调到滨河工作,就是为了能跟我在一起。她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却要坚定地跟我在一起,还要忍受家里人的反对和别人的不解,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啊。

在感情上,女人永远比男人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