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奔进宫殿,就围着去看小仙女,本来人家睡得好好的,被几个孩子叽叽咋咋的说话就给吵醒了。

“哇……哇……”小仙女睁开眼睛看到一群不认识的人,便哭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围着她了。”荣昭把小女儿抱起来,摸摸屁股下来,干净的。孩子一到荣昭怀里就止住了哭声,又歪着脑袋打量着围着她看得几个小孩。

“妹妹真好看。”萧容笙小心翼翼的摸一摸小仙女的脸,比舅舅家的小表妹还好看,他贴到荣昭身边,附耳小声道:“母妃,妹妹比莲蓉好看。”

荣昭抿嘴一笑,“母妃的孩子哪个不好看?”

萧容念也凑过来,“母妃,我能抱抱妹妹吗?”

“娘,我要抱妹妹。”齐光也伸出手。

“母妃,我也要抱。”萧容笙不甘示弱。

“……”

好长时间身边没有这么多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啊真是热闹。

小仙女适应能力很快,也可能是小孩就喜欢和小孩一起玩,荣昭见她也不陌生了,就把她放在床上,几个孩子围着她哄。

小仙女很喜欢笑,别人一逗就乐,每个哥哥姐姐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哄她高兴,乐得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荣昭看着孩子们闹着笑着,心里甜滋滋的,她看向萧珺玦,萧珺玦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相拥在一起。

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是到了晚上有一件事是挺苦恼的,三个孩子都缠着和荣昭睡。

“我要挨着母妃睡。”

“我要母妃搂着我睡。”

齐光更是奸,人家不说,直接往荣昭身上一躺,闭上眼睛假睡。

大点的哪,也知道让着弟弟,也不和他争,拉扯着荣昭的另一条胳膊有样学样。

这荣昭也搂不过来啊,萧珺玦洗漱完看他俩还抢哪,把萧容笙抱到自己身边,“来,儿子,和父王睡。”

难道他这个父王在孩子们眼里都是多余吗?怎么就没人抢他?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一个个说有多想他。

凤藻宫的床够大,睡两个大人三个小孩是够的。齐光睡在最里面,萧容念睡在荣昭和萧珺玦中间,本来萧珺玦要把萧容笙放在里面,可萧容念那个霸道,说要挨着母妃和父王睡,可怜的萧容笙啊,最后只得在最外面。

不过萧珺玦搂着他睡,滚不到地上去。

临睡前萧珺玦和荣昭说,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要孩子,不然床可装不下了。

不过这么一睡,荣昭是最不方便的,一晚上爬上爬下的喂奶。

昨天摄政王一家进宫的时候,小皇帝看见了,当时他在草丛里抓蟋蟀,他们没有看见他。

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被摄政王皇叔抱着,摄政王每次见到他都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他最害怕他。但他抱着那个孩子时,却是满脸笑容的和他说话。

后来问了才知道,那是摄政王一家子。

原来一家人是那样的,他看着好羡慕,而且特别羡慕那个被摄政王皇叔抱着的男孩,记忆里父王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更没有抱过自己。

到了第二天他就偷偷跑到凤藻宫外,趴着墙往里看,果然见到被摄政王皇叔抱着的孩子在院子里,但他并没有和他一样抓蟋蟀斗蛐蛐,而是在练剑。

那么威风,那么爽利,小皇帝都看呆了。

荣昭哄完小仙女睡着,出来秋水就走到身边,低低耳语一番。

“真的?”荣昭往大门外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小脑袋巴望着。

她想了想,冲萧容笙招招手,给他擦去满脸的汗,然后让他把站在外面的皇上请进来。

小皇帝怯生生的,低着头走到荣昭身边,小声道:“摄政王皇婶。”

“以后叫我皇婶或是婶婶就好,不用那么累赘。”荣昭一直觉得萧容笙只比小皇帝壮实一点,但站在眼前一对比,更是明显,小皇帝太瘦了。没有亲娘抚养的,旁人怎么可能那么精心哪。

荣昭拉住萧容笙,“皇上啊,这是皇婶的儿子,是你的堂哥。”又指指不远处玩在一起的萧容念和齐光,“那个也是皇婶的儿子,那个是皇婶的女儿,以后啊,你没有意思,可以来找他们玩。”

小皇帝局促的点点头,偷偷的觑看向萧容念和齐光。

萧容念听到母妃说她,放下玩具也跑过来,她倚在荣昭身上打量着小皇帝片刻,恍然道:“母妃,他就是那个小皇帝吗?”

“不得对皇上无礼。”伺候小皇帝的太监奸细的声音阴阳怪调,斥责道。

伺候着小皇帝出入的贴身太监是两名,说话这个是个年轻的,年纪大一点那个见摄政王妃冷冷的看了那年轻太监一眼,赶紧道:“不妨事不妨事,郡主刚来宫里,许多规矩还不知道,等以后慢慢习惯就懂了。”

他说话很圆滑,并没有说是教规矩,而是慢慢习惯就懂规矩。

沉浸在大宅深宫多年,早已是世故老练,这话说到什么份上最是有分寸。

萧容念才不会理会那个斥责她的太监,只是打量着小皇帝,虽然没有元宵好看,但很清秀。

小皇帝长得像先齐王妃,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哥。

小皇帝抬起头,道:“我不想当皇帝。”

老太监赶紧捂住他的嘴,“皇上啊,这话可说不得。”他看向荣昭,“王妃啊,皇上还小,小孩子说的胡话,您别往心里去。”

荣昭笑一笑,反而装傻问道:“皇上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她唤秋水,“秋水,给皇上拿点你做的点心来。”荣昭拉着小皇帝到身边,给他温柔的擦手,“我们这的秋水姑姑最会做好吃的,以后啊你想吃什么就来婶婶的宫里,婶婶让她给你做。”

小皇帝看着荣昭给他温柔的擦手,心里暖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太监宫女之外的人给他擦手,“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可以啊,婶婶这里孩子多,你来就更热闹了。”荣昭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脸,“好了,去玩吧。”

之前对小皇帝荣昭还心存芥蒂,毕竟他是萧瑀珩的儿子,但现在知道他不是,心里那点芥蒂也没有了。

近日拥护摄政王为帝的呼声越来越高,大部分是朝堂上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大家心里门清的事,只是看谁先说,能顺了摄政王的意。

“古来皇位有能者居之,摄政王仁义忠孝,堪胜此大任。”中书舍人陆回响应,俯身跪地,“下官恳请皇上为大周安稳退位吧。”

云青山瞟了他一眼,嘴角微翘。

昨日摄政王妃以赏菊为名将他的夫人招进宫作陪,别的倒没说什么,只是提到尧舜禹。

他夫人回来一学,他就明白了,摄政王王妃的意思就是要让皇上效仿尧舜禹退位让贤,当然,皇上不会主动退位,也只好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逼一把了。

摄政王王妃的意思必然就是摄政王的意思,他想要巴结上摄政王这条路,就从天而降一天梯,他焉能不好好把握。

昨夜就紧急的将与之交好的官员都叫到自己府上,商议了一晚上。

此一言一出,顿时引起朝堂轩然大波,几乎所有朝臣都震了,特别是以郭令臣为首的保皇派,脸上的表情和掉进大染缸里一样。

郭令臣第一个跳出来,“荒谬!荒谬!陆回你让皇上退位,居心何在!是不是想谋反!”他横向萧瑀珩,“还是有人指使你的!”

陆回义正言辞,“下官是为大周的基业着想,诸侯来犯,外夷滋扰,不都是因为他们觉得皇上年幼可欺,不足以镇服朝堂,安定社稷吗?况且,皇上的这皇位本来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我等身为肱股之臣,更应拨乱反正,还大周正统。”

郭令臣嗤之以鼻,冷哼道:“混账,当时先帝驾崩,又无子女,皇上虽为齐王之子,却是记在柳太后名下,就是先帝之子。先帝之子,自然名正言顺!摄政王虽清君侧有功,但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既是臣子,就不该妄想,更不该贪图皇位!现在你们又让皇上让位于摄政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初摄政王起义的初衷啊!”

夜鹰听得火大,这老头不就是说他家王爷狼子野心,居心不良吗?

刚要反击,睹见萧珺玦看着他轻微的摇摇头,这才作罢。

云青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周寅,周寅上前一步,道:“摄政王是孝景皇帝的嫡长子,又得孝景皇帝倚重,当年众所周知,孝景皇帝是有心将皇位传给摄政王的。只是那时摄政王无心政事,请求离京归去封地,这皇位才传给先帝。也足可见,摄政王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不然,如今这皇位上坐的是谁还未可知哪。”

听了这番话,萧珺玦都在心里笑,难怪荣昭说他什么都不用说,自然会有大把的人为他说话。

这话说的,就成了当初皇位摆在他面前他都不要,就算以后当了皇帝,也并非他自愿,而是因为要肩负百姓苍生,不得已而为之。

哎,说的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此时朝堂已经炸了,保皇派纷纷指责那些逼皇上退位的大臣,而云青山一派也不甘示弱,只有萧珺玦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直到李展培撩起官袍,向上叩首,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他。

李展培道:“臣为大周社稷,千秋万代,恳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

这段时间他着实是累了,不想争,也不想看朝臣们争了,争也争不过,何必哪?

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他们这些外姓的朝臣说再多,争再多有什么用。摄政王才德兼备,仁厚宽宥,以后会是个好皇帝,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三呼道:“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