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动心的老郇头
得知杨宏的手中竟然有攻戎炮，老郇头不禁十分吃惊，心里更是一点都不相信，杨宏的手中会有这样强大的杀器。
见老郇头不相信自己所言，杨宏十分冷静。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木制的小令牌递到老郇头的面前。
老郇头擦了擦双眼，仔细的看了一番杨宏手中的小令牌后，脸上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你，你们是悦来赌坊的人？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真的是失敬失敬啊！”
原来，杨宏拿出来的令牌并不是锦衣卫的腰牌，而是悦来赌坊的身份标识。
自从经历汉王杀人案之后，那威胁张曦宗的楚家就一蹶不振了。与楚家的没落不同，张曦宗的悦来赌坊声势越来越大，除了经营赌坊、青楼等原有的生意外，更是大力拓展海外的贸易，成为了大明与外界通商的代表商人！
想必是永乐皇帝为了补偿杨宏，又或是想要通过赏赐张曦宗，来笼络杨宏的心。
在经历汉王的案件不久后，皇帝就下了圣旨。将通商贸易的权利给予了张家。由张家代表大明与海外诸国商谈贸易，使得张家在海外的名声越来越壮大。
这一次杨宏离开大明来到朝鲜，为了方便就带了一枚悦来赌坊的身份腰牌。没想到还真的有用上它的地方！
“无妨无妨！我们原不想表露身份，但为了向老先生表达诚意，也不得不显露一些底细了！
老先生，我悦来赌坊的实力如何，想必你在朝鲜也早有耳闻。我悦来赌坊的东家，可是为大明朝廷办差。你说我们手里有攻戎炮稀奇吗？”
在整个大明，要说能够弄到攻戎炮的人除了皇帝以外，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悦来赌坊的东家张曦宗了。
海外各国一直在盛传一个消息，那就是张曦宗背后除了有朝廷支持外，还秘密替皇帝办一些事情。如果皇帝想要充实内帑的话，拿出几门攻戎炮来贩卖也是情理之中的。
就算这想要贩卖攻戎炮的人不是大明的皇帝，凭借张曦宗的手段与优势，暗中贩售这种兵器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好怀疑的地方。
“既然二位贵客是悦来赌坊的人，那小老二自然不会怀疑的！
二位贵客，小老二也不打算隐瞒二位贵客。确实有一位大商人，想要购买大明的火器。敢问二位贵客，除了这攻戎炮以外，二位手中还有什么兵器不妨直言，这样小老二也好与这位商人相谈！”
见老郇头相信了自己的话，杨宏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只见杨宏点了点头，随后竖起一根根手指道：“我们手中有攻戎炮十五门，火铳一百支。铠甲箭矢不计其数，就是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这位商人，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了！”
若是杨宏在没有亮出悦来赌坊的身份腰牌时，说出这种大话，那老郇头一定不会相信，会认为杨宏是一个骗子，跑到自己的面前胡说八道的。
但是，在杨宏证实自己的身份后，老郇头自然是实打实的相信了杨宏。在老郇头的眼里，在大明，也就是张曦宗张公子有这么大的能力，还有这么大的魄力贩售这么多的兵器。
所以，在听到杨宏口中的数字后，老郇头想都没想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客人放心，别的不敢说，这位老板绝对有这个能力就是了！
这样，二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暂时就住在老朽的家中。老朽明日就联系那位老板，会尽快给二位回复消息的！”
既然老郇头答应去寻找金永贤，杨宏自然就应该留在这里，等候消息。
“好，我兄弟二人就暂且借住老先生家中，恭候老先生的好消息了！
不过，有些话我兄弟二人可要说在前面。东家催的急，我们兄弟不可能无限期的等待下去。三天，我们兄弟最多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过后，如果老先生带不回消息的话，那我们兄弟只能离开了！”
听到杨宏所言，老郇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要知道，这血炎岛虽然距离小郇村还比较近，但若是想要前往血炎岛，一来一回也需要耗费小一天的时间。
如今天色已晚，老郇头肯定是不能出去传递消息。如果明天天亮之后出发的话，三天的时间确实有一些紧张！
“两位客人，这三天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些。毕竟买卖这么大，这三天的时间恐怕……”
老郇头为了做成买卖，自然是需要越多的时间越好。但杨宏可是从黄海道水军大营出来的，那李裪还眼巴巴的盼着杨宏带回去破敌之策。
如果杨宏离开太久的话，势必会引来李裪的注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对于杨宏来说，也是极限了。这是杨宏绝对不能让步的！
“时间没得谈！说三天就必须是三天！也不是我兄弟二人不给老先生面子。而是上面的人心急，这三天还是我擅自做主定下的！
凌二，如今天色已晚你就不用出去了。明天一早你就离开，传消息给上面的人，将事情告诉他们！”
杨宏坚决的态度，使得老郇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老郇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了杨宏这个条件。
等到与杨宏定下三天的期限后，老郇头就带着杨宏与凌久彤进入了家中。
老郇头的家很简陋，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屋里，都无法将这个人，与赚取大量财富的中间人联系到一起。
坐在屋内的小板凳上，老郇头让小孙女拿来几个空碗。随后给杨宏与凌久彤盛满了鱼汤。
“家里面穷，没有什么好吃的。还请两位贵客不要见怪才是！”
接过老郇头递过来的鱼汤，杨宏闻了闻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道：“嗯，闻起来味道就很不错，多谢老先生了！
老先生啊，杨某真的很佩服您。我兄弟二人自从来到黄海道后，就听说了老先生的大名。如老先生这样的身价，竟然还过着如此简朴的生活，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杨宏的话音落下，就见老郇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贵客说笑了。刚刚贵客都看到了，那追债的人都堵到家门口了，老朽都如此山穷水尽了，还深藏什么啊！”
刚才申姓男子追债的一幕杨宏也看到了，杨宏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为了弄明白老郇头，为何会如此落魄的原因罢了。
“哎，老朽知道。在外人的眼中，老朽作为中间人，促成了数不清的买卖，家底一定十分殷实，这粗茶淡饭，破屋漏瓦的，是老朽故意为之的！
贵客看到了，家里面除了老朽外，就只有这个小孙女相依为伴了。老朽就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我这个苦命的小孙女啊！这一切实在都是没有办法啊！”
老郇头说起自己的故事，越来越激动。他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汤碗，一边掉眼泪，一边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了杨宏与凌久彤。
原来，正如杨宏先前知道的一样。老郇头的夫人死的早，家里面只有一个独子而已。
这老郇头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为他娶了媳妇生下了这个孙女。谁知道儿子与儿媳出海捕鱼时，竟然遇到了倭寇。儿子被杀，儿媳妇也被倭寇抢走了。
老郇头很早就做起了中间人的买卖，也积累了很多的财富。他早就在道府买了一套宅子与许多的田地，就等着有朝一日带着儿子去享清福了。
谁知道，好日子还没开始，儿子与儿媳就遭遇了不测。老郇头心灰意冷之下，就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孙女的身上。
不过，就在一年前，有人找到了老郇头，说是寻到了他儿媳妇的消息。当年抢走儿媳妇的倭寇如今正在黄海道附近肆虐，如果老郇头想要回儿媳妇的话，就必须拿钱将她赎回去。
得知消息的老郇头十分激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陪伴小孙女一辈子。只有小孙女的亲生母亲，才能带给她快乐。
所以，为了救出儿媳妇。老郇头听信了这来人的谎言。在付出了倾家荡产的代价后，儿媳妇根本就没有找回来。
当初为了赎回儿媳妇，老郇头除了耗尽家财外，更是欠下了许多外债。若不是新任府判与老郇头不和，老郇头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的！
将自己的故事讲完后，老郇头擦了擦眼泪道：“让两位贵客见笑了。现在想来，小老儿也真是天真。儿媳已经被抢走这么多年了，不知是生是死。
那索要赎金的人，必定是骗子。小老儿竟然被这种低劣的骗术蒙骗了，真的是！哎啊！”
对于老郇头的遭遇，杨宏与凌久彤自然是十分同情的。确切的说，老郇头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了生活，他只是帮助金永贤做一些买卖，或许他连金永贤究竟是做什么都不会知道。
倭寇对老郇头的家庭来说，就是一场飞来的横货。是倭寇打破了这一家人幸福的生活，更是倭寇一手造成了老郇头的悲剧。
杨宏现在想着，一旦结案之后，对于老郇头自己是不会追究的。
如果连老郇头都被牵连进来，受到严惩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一个孤儿。那可怜的小女孩，就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