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郁垒横抱着,看着好好的奥迪比踩成一堆烂铁,发动机发生了轻微的爆炸,向上的火光被无形的阻隔分向两边,仿佛那处有个隐身的怪物。
我松开郁垒的手臂站在地上,调动体内的法力,变成妖眼盯着那处,只隐约看到一个几乎透明的轮廓……猛犸象?!
郁垒给神荼打了个电话,让他封锁这条山路。我的手机还攥在手里,可是包在车上,包里还有我的面具啊!
在事故的后方不远处还有几辆车正在向这边行使,看到爆炸都停了下来,有人下车看情况,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录像。那只隐身怪物倒只是冲着我们来的,对车撒完气后又向我们冲过来,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看到,郁垒抱着我飞到了半空中,方才站着的地面塌陷了两个大坑,是野兽的三趾脚印。
那些人被吓得够呛,一副见鬼的样子,神荼及时出现,他从那些人身后闪现出来,挨个拍了拍肩膀,那些人就乖乖走回车上,他向每辆车里都说了什么,那些车就调转车头往回开,估计是消了记忆,之后神荼又消失了,他还得继续清理这条路。
现在可以专心对付这只隐身的大家伙了,我向郁垒点了点头,他放开我后抽出麒麟短刀向下俯冲,劈向怪物的头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怪物的皮还挺硬?
我踏在一片风雪上浮在半空,想着拿回面具,用冰雪掀开了破碎的残骸,却见到其中一点蓝色冷光,我刚想用冰雪把它托起来,伸出一只手使出法力,那点蓝光却向我飞来,落在了我的手中。面具上的蓝色纹路在发光,触摸起来寒凉如冰。没想到这面具还认主,我领了它的好意戴在了脸上,视野瞬间变暗,就像和阿修罗大战时一样,我清晰见到了法术的轮廓,与之不同的是,事物的外形依然清晰,我看到了郁垒挥刀向地面上的巨兽砍去,巨兽有两层楼那么高,乍一看是象形,灰褐色的皮肤,长鼻,生着尖刺的獠牙,巨耳,头上有六只幽绿的眼睛,但四足是灵活的三趾。他的背上挂着华丽的织锦装饰,耳朵上,脚踝都挂着金属装饰物,看来像是被谁豢养的妖物。
郁垒自然能看清它的真身,奈何这怪物皮骨都坚硬如铁,他的短刀缠上雷电才斩断了一颗獠牙,流出黑色的牙髓。巨兽发出了尖锐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生疼。我借着面具清晰的视野,四处搜索着,想搜索这只巨兽的主人,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令人不寒而栗。
我寻找着笑声的主人,突然有人拉了我的头发一下,不等我回头,身边的风雪已凝成冰缠绕住那只罪魁祸首的手,我转身看到一个魅影闪过,没能看清模样,只在空中留下震碎的冰屑。
“谁!”我大喊,暴雪从下而上席卷四周,在细碎的雪霰中,那道魅影正在逃离我风雪所及,我乘着风雪追击,随着几声划破空气的呼啸,几点寒光向我袭来,被我用冰盾挡下,原来是数枚闪着寒光的飞镖。
“姑娘看着冷冰冰的,火气倒不小。”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一瞬的机会我已经看准了她的位置,灰蓝色的冰晶借着暴雪的掩映从四面八方刺过去,晶簇蔓延生长就像荆棘,那道魅影向上逃,但一条晶簇已经蜿蜒着缠上了她的一只脚腕。看来只要我的想象力足够,这混合着须弥山之力的玄冰异常好用,只是我分不清这力量是来自郁垒在我体内播撒的种子,还是因为我在须弥山生活过几日。
我终于看到了魅影的真容,只见一个黑发黑瞳的美丽女子,麦色皮肤上布满了暗金色的花纹,身着有些暴露的拉丁风格服装,身上缀满金饰,衬托着婀娜高挑的身姿。
此刻她面露惊讶,看着我说:“小瞧了姑娘。”她的腿上凝聚法力,白光闪过,似乎想挣脱我的玄冰,灰蓝的晶簇爆开裂痕泠冽作响,但是又几条晶簇已经缠上了她的双腿。
下面穿来轰隆一声,郁垒踩在那只巨兽的尸体上,刀刃上的雷电噼啪作响,还在滴着墨色的血。他飞到我身边,目光冷峻地看着这个女人,说:“谁派你来的?”
“你不问我是谁,就想知道我的老大是谁?我也是被小瞧了呢。”女人目光流转,娇滴滴地说着,“可惜了鬼帝这张俊俏的脸,竟然这么凶。”
我不悦地收紧了冰晶,女人娇嗔一声,说:“怕了怕了,这还有位吃醋的冰夫人,我就是来带个话。”
“说。”郁垒说着提刀向她走去。
“遮末罗洲的大人说,假以时日,老朋友就要见面了,还请鬼帝在度朔山设宴款待才是。”
“朱厚照……”郁垒说着,那个女人突然笑了几声,晶簇猛地收紧缺抓了个空,只飘落几片染血的碎屑,那个女人凭空消失了。
“我竟然让她跑了……”我自责地驱散了冰雪,郁垒收起刀,和我一起落回地面。
“不用自责,她是罗刹,能从遮末罗州驱赶着使魔来到人间,并非等闲之辈。”
“所以这是下战书了么?”我摘下了面具,巨兽的尸体已经肉眼可见,像小山一样,一会儿还得找人来处理。
“恐怕此时酆都也收到了厚礼,大帝怕是真的坐不住了。”
“朱厚照竟然真能收服遮末罗州的罗刹?”
“遮末罗州避世的那些罗刹,个个手下亡魂无数,虽然多是手下败将,但回想当年每一战都非常艰难,仅一个白衣罗刹,我和神荼联手苦战才将其击退,也未能取她性命。若真有了头领,那些罗刹的力量集合起来并不好对付。”
之前郁垒向酆都大帝讨要长生草,已答应要一同对抗朱厚照,看来这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拉住郁垒的手,他回握住我冰凉的指尖,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夫人要陪我淌这趟浑水么?”
我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瞳,他就像在压制着血液中苏醒的欲念,一如那初到阎浮提的阿修罗王,怎会甘心听命于酆都。
我看得有些痴了,对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