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气段凌厉的女子,竟有种可以与满堂男儿向抗衡的气质,看着不由得叫某些人生厌。

“大胆罪妇,见了陛下竟然不下跪。”

杜竹林一声呵斥,旁边有眼实的侍卫一脚踹在潘梦鸾的后膝。潘梦鸾吃痛跪扑到地上,左手撑地,右手压在身下,抽出来时还带着微微颤抖。然而这样的小细节,没有人察觉。

石太郎本着不放过任何打压对方的气势,随即也冷呵道,“在没有定罪之前,她还是先皇妃。轮得到你们放肆!”

“都已经画押了,她跟死人有什么区别。”王甫抚了抚胡须,轻睨的移开视线,好像是故意无视她们凌厉气质。

杜竹林呵斥,“罪妇,还不将你的罪行从实招来。”

潘梦鸾目光冷锐,不紧不慢,“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哼,真是叼妇。你刺杀先皇一事,皇后已调查清楚。”杜竹林指了指一边的呈堂证供,沉声质问,“这可是你昨夜签字画的押?”

一时间,金殿上所以的目光都集于潘梦鸾一身,王甫表面神色轻蔑,左手在袖内早已紧握成拳。

潘梦鸾只是轻轻撇了一眼,毫无避讳,“是我的手印。”

“哈哈哈。”王氏一众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杜竹林更是大笑起来,面相刘裕得意道,“刘太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帘幕后,王神爱抿唇一笑,和明悦交换了眼神,颇为得意。

丝毫没人注意的德宗帝抬手支撑着下巴,眉头微蹙,默默无声的看着下面的表演。眼底光芒闪动,似乎有千万思绪不断闪过。

桓玄和刘裕无视耳侧的嘲讽,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也不在意自己队伍里微微的差异声,定默的注视着潘梦鸾,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潘梦鸾赫然抬眼,眸光闪动如迎着阳的刃,“但先皇并不是我杀的!这字也不是我签的!”

语调并不是很重,却是掷地有声。

王甫一愣,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在金殿之上叫几声冤屈,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

桓玄扬了扬唇,金殿上的风向一直摇摆不定,而他神态却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股从容,“王大人还听不出来吗?先皇妃是屈打成招,别逼按下的手印。”

杜竹林还不服气,这种催死挣扎他也见得过了,怒呵道,“罪妇,这认罪状可是你亲自在皇后面前签字画押的,不仅皇后身边的人可以作证,那些狱卒也可以作证。我劝你不要拖这点时间,到头来死得更残。”

石太郎冷笑,“只要皇后娘娘瞪个眼,那些狱卒还是想让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丝毫价值。”

“放肆,石大人,诬陷皇后可是死罪。”

刚刚毫有定向的事情随着潘梦鸾的口证顿时又起纷争,另一番争斗赫然又起。

是催死挣扎吗?

为了保自己的命?或者是天锦的命?

如果是催死挣扎王神爱是无所谓的,她也没打算在早朝上非要弄死潘梦鸾。这事僵持不下,王甫衡量着时间,自然会提出延后再审。只要最后刘裕能站到她这边就行了。

那个桓玄,时不时的帮刘裕说两句话,他难道还以为可以借此事拉拢刘裕?

不自量力!

天锦默默无声的守在潘梦鸾身旁,今日一辩,她和刘裕才是重点。这里人怎么也不会猜到,真正策划这场事件的,是一位看似不足轻重的女子,即便她已是一位公主。

耳边的嘈杂声越发凶悍,潘梦鸾闭了闭眼,扬声道,“大人们不用争执,梦鸾有证据证明,此事是皇后作假,故意诬陷梦鸾。”

一语落,大殿上又陷入一番沉静。

“哼,又想耍花样,叼妇。”王甫握了握拳,心感不妙。想着此事最好不要再有什么变故,转身双手向德宗帝抱拳,“陛下,此事证据确凿不用再审,潘梦鸾刺杀先皇,应灭九族。”末了又撇了刘裕一眼,冷冽道,“同党亦如此。”

“王大人急什么,要杀我刘裕,也得让我死得心服口。”刘裕一拂袖,威风凛然,转向潘梦鸾恭敬道,“皇妃娘娘若有冤屈尽管说,我刘裕若不能出手为娘娘伸冤,自当陪娘娘一同赴黄泉。”

说下这番海口时,刘裕凭的是对天锦的信任。他事先并未得知,潘梦鸾会在金殿上提出什么证据,只暗猜或许是她和天锦在牢里商议了什么。

而天锦也是微微侧目,因为她也不知道潘梦鸾的证据是什么。

“不敢当。梦鸾受先帝宠爱,如今要我随先帝而去,自没有任何怨言。”潘梦鸾看向天锦,目光忽然温和许多,“只是可怜锦公主,无故受牵不该遭此一劫。”

话落,便在众人面前抬起右手,挽起袖口——一道整齐的切口赫然趴在手腕上。

伤口已有血痂,红肉翻出,凑近了看,明显能看到里面断掉的手筋。

天锦眼眸一颤,看着潘梦鸾的伤口,又看向她坚毅的神色,心头说不出的痛楚。入劳时她的手腕并未受伤,今早竟赫然有了这么一道大伤口,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趁着夜色的掩盖,自己割断了手筋。

天锦忽然想气昨夜潘梦鸾在了牢房里说的话——“锦公主请放心,明日我们一定能成功。必要王神爱摔上一跤。”

原来,她早已做好了自残反攻的打算。

德宗帝坐在金座上伸长着脑袋,好像看到了大戏的精彩部分,惊呼一声,“啊哟,潘皇妃手断了。”

“并非手断。”潘梦鸾凝眸厉色道,“皇后娘娘逼我签字认罪,我拒不从命自行割断手筋。谁料皇后娘娘并不死心,随便找了个人在认罪状上写下我的名字,又命狱卒拉住我的手按下手印。”

“堂堂皇后,竟然干出这种事!”石太郎仿佛掐住了敌人的咽喉般,凶狠道,“栽赃陷害、欺君犯上,皇后又该当何罪?”

德宗帝皱眉的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重复一遍道,“就是,皇后怎么这么狠心了,栽赃陷害、欺骗众人。还割断了这么漂亮的手腕,多可惜。”

杜竹林顿觉不妙,大急忙道,“陛下切不可听信罪妇一面之词。”

“难道就应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吗?”刘裕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