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一根弦，断了。

陆九渊的身体，瞬间僵硬，所有的肌肉在那一刻突然紧绷，用力地把她按向自己的胸膛，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黑沉沉的天，此时也慢慢泛起光亮来，新的一天来临了。

可是那个灵动的她，狡黠的她，作风大胆的她，就这么变成了一句不能言无法动的尸体，再也醒不过来了。

明明昨天还在跟自己谈天说地、把酒言歌，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已经阴阳相隔，永不相见了呢？

“不！不！！！”

巨大的悲伤将他席卷，陆九渊仰天长啸，声音直上云霄，如杜鹃啼血般嘶哑而痛彻心扉的嗓音，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连老天似乎也感染到了他的这份悲痛欲绝，“哗啦啦”地降下倾盆大雨来，如同在为他哭泣一般。

看着陆九渊头发散乱地跌坐在地上，怆然地将头埋在洛清欢的颈项，跟一团丧失了意志的破抹布一样瘫在那，任由雨滴泥水溅在身上也丝毫没有反应，清铭差点没忍住狂笑出声。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并不知道合欢派还有渡人修为的功法，也没看见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洛清欢无缘无故自己撞到断剑上自尽了，认定她是殉情。

本来还担心一个飞升了的洛清欢会给自己产生很大的阻碍，没想到她居然自我了结了，真是愚蠢至极的妇人。

“这妖女自知杀了天尊，无法被本宗和本掌门放过，于是自尽谢罪……”清铭指着洛清欢大声宣告，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没法反驳的死人，让她至死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然而他的一派胡言还没说完，“嘭！”地一记深紫色的灵力破空而来，一下就将他重重地打到地上。

这一拳非常的用力，打得他面朝下，整个人都陷进了泥土地里去，跟倒栽葱似的杵在那。

“清铭，我今儿就以玄天宗创派师祖的名义，剥夺你掌门的位置，剔除出宗！”大雨滂沱中，陆九渊稳稳地把洛清欢抱起来，全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肃杀之气，突然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陆九渊这一消失，就是七七四十九天。还好宗内还有清泓在主持大局，这才没有生乱，只不过群龙无首，无人坐镇，整个玄天宗都有些人心惶惶。

就在清铭一系的弟子趁着这股劲儿要起兵造反的时候，陆九渊如天神一般，带着七彩的霞光，降临在霞光殿。

“师尊！”清泓跟见到救星一样欣喜若狂地迎上去，却在靠近了看清他的状态之后，心下猛地一酸。

从表面上来看，师尊还是那个师尊，容颜未变依旧帅气逼人，只是一头乌黑的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为雪白，瞬间感觉苍老了几千岁。

还有他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再不复从前的温润和煦，而是冷漠地让人胆寒，只消看一眼，就有一股子凉气直从脚底心窜上脑门。

清泓知道，师尊，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师尊了。

他，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