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凰钟左手捏住莲庆的指尖,然后,右手,重重打向她的掌心!
莲庆是吃惯了苦头地。
这种程度的拍打,对她而说,不过是毛毛细雨,甚至还有些荒唐可笑。
所以,在挨打的那一瞬间,莲庆挑眉愣住,怪异地看了凰钟一眼,见他神色无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弯起唇,不由得笑了。
心底吐槽道,呵,这傻子还真会装模作样!
莲庆笑得漫不经心。
然,当看到他,用的是右手时……
莲庆的脸色,哗的变了!
……
……
昨天晚上,她掰折地……
便是他的右手啊!
……
……
纵使立即固定回去了,也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不可轻易干重活,用大力,拔杂草一类的活计,算是勉强可以支撑。
毕竟,这后院的土壤常年水分充足,土质相对比较松软,拔起来并不费力。
就算是用了右手,顶多,也只会让他觉得有点痛罢了。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他用了起码整十二分力气重重拍打她的掌手心!
莲庆是上过战场的人,历经血与火的洗礼,一身皮糙肉厚,被人打两下掌心根本无所谓。
可他不是啊!
他,姬凰钟,从出生到现在,就是一朵被藏在温室里头,千呵百宠,用尽天下间最豪华的养料,培育出来的一朵娇花!
还是一朵病的!
瞧!
他才刚打了两下,腕骨处袭来的强烈痛楚便令那张脸面白如雪,身上冷汗潺潺,迅速浸湿了大半衣衫。
换言之,表面上,是他打了她!
可实际上。
他要比她来得痛十倍!
百倍!
千倍!
甚至万倍!
啪—啪!
啪—啪……
啪……
……
拍打声还在继续,右腕腕骨处,一波一波剧痛如洪流般奔涌而来,好几次,凰钟痛得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仍然咬紧牙关,强撑着,艰难吸气,挺了下来。
他也没再开口要求莲庆道歉,只是沉默着,用全部的气力,继续拍打她的掌心!
随着右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白。
拍打的动作,同样,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但是,他依然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莲庆沉默。
两眼深深望着他,神情,晦暗不明。
嘴角边讽刺的冷笑,也不知何时,敛了去。
凰钟半低着头,表情严肃,长长的睫毛随着拍打,微微颤动,打碎了他的眼睛下面那两道明显的青影。
昨天晚上,他同样一宿未眠。
偶尔不经意间抬头,两人四目相视。
莲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双墨瞳深处,一抹浓郁的痛惜之色!
……
……
傻子。
有这么难过吗?
就为了她这么个恶人……
莲庆在心底无声地笑,滋味,着实苦涩不已。
……
……
他一直都晓得的。
从初见时,他就晓得她性情暴戾!
不仅如此,还无比残忍冷酷理性冷血霸道!
但这些缺点,他一直认为可以慢慢修正过来,毕竟,她年岁尚小,在外头飘零的时间长了些,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只要自己多花些时间多加引导,总不至于,小小年纪,无药可救。
至少,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独自一个人上路,越走越偏,并且,任由身体里头这份暴戾,恣意发展而不试图加以控制!
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她会亲手毁了她自己!
凰钟不忍,也不敢去想象那副画面,所以,必须抢先一步采取行动。
哪怕拼着毒发身亡的危险,哪怕手腕痛得心脏紧缩,连呼吸都疼入骨髓。
他也要教训她!
要她道歉!
要她改!
哪怕,她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会自己……
或者,待会儿,一怒之下……
一剑斩了他的脑袋!
……
他也必须这么做!
这道理实在太过荒谬,可偏偏,凰钟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便是如此。
昨夜之事,虽说她反应过激,狠狠伤了自己的心!
然而,非要追究的话,错的那个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
是他那时,没有控制住!
不该对她,起了邪念,动了心思。
被折断手腕,也是他活该。
是他自找的!
可今日之事,的的确确,是阿庆的错!
既然错了。
那么,就得改!
恶言出口,伤了人。
就得赔礼道歉!
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她不讲道理。
他便教她,如何讲道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