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道歉!”
凰钟双手负于身后,十指紧攥成拳,强行压制住身体的不适,走到她面前。
两个人,一高一低,一站一坐,对比分明,形成了一股强烈的紧张感!
“……”莲庆咬紧唇,没有说话。
忿忿别过脸,不看他。
嘴里的面食,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她心底好笑,平日里无论如何欺负调戏这个傻子,哪怕昨晚一时失控掰折他的手腕骨,都一声不吭,默默受着。
现在为了个女人,就要与自己置气?
好!
很好!
非常好!
莲庆越想越气,手中的面食,不知不觉中,被她一把捏成了粉碎!
凰钟却像是什么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沉声重复道。
“阿庆,道歉。”
“……我,不,要!”
莲庆硬逼着自己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喝了点水,扭过头,抬起脸,梗着脖子,与他四目相对。
目光直白得近乎赤—裸!
唇齿间,缓缓吐出三个字。
语调非常平静。
然而,挑衅意味十足……
……
……
月娘哭了许久。
觉得有些累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头,便见那兄妹二人正对峙僵持着。
刀光剑影,无形飞舞。
俩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僵硬,看样子,似乎没有哪一方打算先让步。
月娘当即愣住了!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帮忙劝解,却又迅速合上了嘴巴。
说到底,兄妹俩之所以会吵架,皆因她而起。
即便,她的本意并非是想挑起两人之间的冲突,只是……那时心里边,小小的替公子鸣不平罢了。
她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副局面!
其实,月娘自小也是爹娘宠着,加之生得好,村里人人喜欢,性子骄傲又任性。
如果不是因为家乡发大水,她独自带着小妹阿奴,在逃难路上跟爹娘失散了,也不至于,被牙婆三言两语就给拐了,被卖进这定远侯府。
一路上,她的脸蛋脖颈处,虽然都抹了灰泥,可奈何身子丰腴发育太好,总免不了被三两好色之徒觊觎,随手摸两把,掐一下。
亦或,被那淫—邪而猥—琐的目光上上下下,从头到脚视—奸一番。
这些可怕的视线,一度吓得她整晚整晚恶梦不止!
唯独这少年,相貌虽平凡普通,可举手抬足间,却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优雅风味。
就跟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似的,但又没有那些个老爷架子,待人温和有礼,好比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干净温暖。
相对的,他那个妹妹活脱脱像是泥巴地里钻出来的泼猴儿!
言行举止十分粗暴无礼不说,身上,还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戾气,直叫人头皮发麻!
特别是进府当天,莲庆赤手空拳,跟那头名曰七杀的凶兽搏斗时,那一张冷漠之极的脸孔,嗜血的眼神。
每每回想起来,都吓得月娘心惊肉跳地!
哪怕,她当时,的的确确,救了自己一命……
……
……
“阿庆,把手给我。”
两人僵持不下,凰钟先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僵滞。
他同样盘腿,坐到她对面,一如既往,坐姿端正大方,脊背挺得笔直。
莲庆一愣,不知道他想干嘛,心中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照做。
右手五根手指头一点点摊开,缓缓伸出去,递到他面前。
昨夜之事,她本就心虚。
偏又,拉不下面子跟他道歉!
她一直是那种从来都不道歉,如果错,也要一错到底的倔强性子。
因此,一夜无眠,从昨天晚上一直积郁到现在,满满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正好,这时候,月娘撞了上来!
等于妥妥撞她枪口上了!
莲庆本就是个性极为自私冷酷之人。
只晓得现在自个儿心情很不爽,你的出现如果让她更加不爽,那么,就是你的错!
自己不爽,那么,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定要像只凶狠的毒蜂般扑上去蛰几口,直到对方叫疼,心里面,才会稍微舒坦些。
哪怕,对方从头到尾,对她,压根没有半点儿恶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