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宫在清微天的西侧,隽夜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一到了玉清境便看到了远处那幽幽紫光犹如穹帘垂挂西边,其中一座飞檐殿宇气势万千,上有紫薇大帝的施法结界,看来便是这紫薇宫所在了!隽夜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场面!怪不得便如此欺人!

他只身一人,原本追在后面一路阻拦的属下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清微天到底不是一般神仙都能上来的地方,那些唯恐他上了火气就苦口婆心的碍事家伙早就被阻挡在了玉清境的肃杀阵法之外。不跟来倒是好,免得耳根子不清净!

凤凰星君一挥衣袖就翩然朝着那紫薇宫腾云驾雾而去,这紫薇宫的结界倒是稀罕,他这常呆酆都的仙君一近身竟然便发出灼灼刺目光芒,像是要将他净化在一片法阵之中。

呵,清微天当真厉害,消万物之不洁,清六道之余孽。

不过他是何人?

区区一道法障能阻得了他凤凰星君?!

隽夜尾指一点,便发了一道真火直插那紫薇宫的大门门隙,轰然一声巨响,紫薇宫里一片哗然,紧闭的大门被突然从外破开,其间弟子不知这清幽之地如何竟突发事端,纷纷执法器涌向了前庭来看个究竟!

“哦?这是在给那位新任酆都大帝辰星仙君摆宴践行吗?紫薇宫中的人倒是到得齐全!同门之谊,和乐融融,真是让在下羡慕啊!”

隽夜便这样破门而入,声势浩大地闯入紫薇宫中。他便是在酆都横行惯了,一来了火气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恨不得把这无赖的紫薇宫都用真火给点了,一锅端才好!想他在酆都浴血奋战与那魔君紫华做生死较量之时,这紫薇宫一师门可曾有哪个出过半分的力气?

“大胆狂徒!你究竟是何人?可知晓此处是哪里?怎可容你这般横冲直撞口出狂言!大师兄被玉帝封为酆都大帝乃是我紫薇宫的师门荣耀,他法力高超人品贵重,你若是眼红了,那便大可以试试,瞧瞧紫薇宫可容得下你这狂徒大言不惭!”

语毕,紫薇宫众弟子已然将隽夜团团围住。千万年来这紫薇宫是如何贵重之地,一般的小仙连这玉清境都上不来,更别说踏入紫薇宫禁地半步。而这狂徒倒是好,未有神尊口谕便私自闯入,还用法术破门入内大放厥词,扫了大家为师兄践行的雅兴不说,若是不好好教训这人一番,家师的颜面何存?!

“呵,人品贵重法力高超?那我可定要会会你们的大师兄,看看是何后起之秀能让玉帝这般器重!你们速速喊他出来!呵,就你们这些人,便是一起上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隽夜长眉一挑,那妖冶脸上满是不屑,更是猖狂。让在场弟子无不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先过了这关再说!无名小卒休得猖狂!”

杀气沸腾,紫薇宫众弟子催动法力将隽夜团团围住,天罡正气由众位弟子手中发出,犹如天罗地网预要将隽夜捆缚当场,而隽夜指尖红莲摇曳,也是毫不客气!

眼看冲天真火就要喷薄而出,烧尽这紫微宫中的奇花异草,忽而有人大喝一声,将双方用冰棱阵暂时隔开,巨大的冰柱从天而降,打破了天罡阵的围困,也让怒火中烧的凤凰星君顿感一阵凉意。指尖的火苗委实小了许多,一阵寒风而过,竟熄灭了。

呵!这紫微宫倒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哪里来的上仙出手如此不凡啊?倒是让在下对紫微宫刮目相看了?可是紫薇大帝亲临?!”隽夜微笑着,打量四方。若是紫薇大帝真出来相见了倒也好,当面问问这老头儿如何想的,怎得行事作风比那通天教主还要卑鄙,私相授受道貌岸然!

“不敢不敢,仙君客气了,在下不才,论修为功法哪里敢与家师相提并论。刚才听闻仙友找的是我,这便造次了。”围住隽夜的紫微宫众弟子让开了条道儿,朝着一个方向揖了揖,隽夜朝着那里看去,是个仙风道骨的蓝衣仙人,正是这玄冰阵的主人。

“在下便是辰星,与仙友素未蒙面,不知晓如何得罪了仙君。”冰蓝衣裳凉如秋夜,虽一身礼数满脸谦诚,可隽夜却在那辰星的身上看到了倨傲与无畏。这人似乎并不将他之前的挑衅放在眼中,悠然从那殿中出来,一派泠然毫无慌乱。

看来,这即将上任的酆都大帝有些本事,真正有趣!

隽夜眉毛一扬,也拱手说道:“得罪不敢当,只是想知道你区区后生晚辈如何凭空便得了酆都大帝的头衔。本君以为这妖都四方妖邪为患,可不是在这天宫之中靠着师门关系便可高枕无忧的。无他,本君想和辰星仙友比划一二,若是真有本事,倒也不枉费了你家师尊替你明争暗抢的本事了!”

隽夜嘴上毫不留情,此言一出果然四周一片众怒,连带着辰星眉目间也染上愠色。

这天上地下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对自己的师父出言不逊这般诋毁,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辰星授命于玉帝暂代酆都大帝一职,虽诚惶诚恐可也算是在下凭本事所得,你既然如此口出狂言且上门挑衅,看来师尊平日教会的与人为善到你这儿倒真是不受用了!”辰星本打算化干戈为玉帛,然而这人实在太过狂妄,轻视他不说连着自家师父都妄言了一番,如此狂徒不好好教训,他如何放心去酆都?

辰星目光一冷,浑身涌起法力,他的仙法厚重含蓄,虽不如凤凰星君张扬却也是让周遭泛起冰凉,隽夜勾唇轻蔑一笑,这生涩小子要和过招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他便在这里小露身手让他知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这相互一示威,紫微宫中便是风起云涌,两股气流一冷一热如是龙争虎斗好不热闹。逐渐飓风从这二人之间涌起,肆虐在紫微宫的花园之中,阵阵摧折那纤细花木,看得远处那翩然身影一阵心疼。

事已至此,凤凰星君都找上门来,看来是躲都躲不掉了。

纪尘轻轻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照面该是迟早的事了。

心里明白,这是误会一场,然而这凤凰星君倒也像是犯了他什么忌讳,方才便一直犹豫不决是否要露真面。此刻看辰星与那人出了手,若不制止又是遗患无穷,便也只能告诉自己既然不该把那日之事放于心上,那见一见也无妨了。罢了。。。。。。

“这紫微宫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尊从东海仙岛一棵棵移植过来的,辰星,当真连你都要强拆了这园子不可?”

声音如月华倾泻,没有太大的波澜,却一字一句都缓淌入心间,拨动心弦。

隽夜盛怒之下却是一愣,为何他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师尊!”

周遭紫微宫众弟子纷纷抱拳下跪行礼,而辰星也一撩衣摆恭敬跪于地上向来人禀道:“师尊明鉴,乃是此狂徒大言不惭有辱师父威名,弟子才会忍无可忍想将他赶了出去,并非我们无理在前。”

“是啊师尊,这人太过目中无人,强闯轻微境连带着把紫薇殿的大门也给烧了,无端上门叫嚣,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知道哪路来的邪门歪道,浑身染着魔气,也从未在天庭见过此人!”

众弟子七嘴八舌向自家师父指摘着隽夜的罪状,而那被千夫所指的隽夜却置若罔闻,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那人款款而来,一袭白衣,长袍曳地,从容万千。

。。。。。。隽夜转头凝视的瞬间已然失魂落魄。

眼帘中映出的那人,一步一步,每一下踏出的步子都生生踩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的胸口也随着他的走近而一下一下狂跳起来。

他寻遍了整个天庭,唯独没有想到他在这清微天上。。。。。。以为是哪里来的散仙为了赴蟠桃宴才来了天庭,那日一受惊吓便早已遁入红尘六道不见了踪影,怕是此生再不可相见,空留残影余香于他梦中虚绕。

失落惦念了如此多天,再见,这便犹如隔世。隽夜耳边只有清风拂过满目绯色,这悱恻绵长,还是他有生以来的头一遭初尝。周遭是何人?他又身处于何地,全然忘怀抛于脑后。

“你。。。。。。”

擦肩而过,那人似是不识他越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走着,发丝微扬眉眼如画的沉默冰凉都美得让隽夜忘记呼吸,也忘了行礼。

他以为自此之后自己只能在梦中再见到他了,没想到这便又是见面了。。。。。。

师尊?

紫微大帝。。。。。。?

隽夜全然是错愕的,他只是呆呆凝望着那人,带着一脸不可置信。

纪尘走到辰星面前将大弟子扶起,又示意周遭弟子都可起身,这才算是缓和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是紫薇帝君?”

隽夜痴痴呆呆,如在梦境,也不顾旁人目光,轻轻念道。言语间的熟稔亲昵自然让众紫薇宫弟子大为反感。这狂徒一扫方才的嚣张跋扈,转而一脸痴相!

“放肆,见了我师尊也不行礼!”

有人欲上前强扭了隽夜跪下,纪尘微微抬了抬手,让他们不要鲁莽。

“凤凰星君该是被玉帝留在天宫思过的,为何还这般横冲直撞?如若是为酆都大帝一职易主,那你可就错怪辰星了。”纪尘淡淡说道。

“师尊,你认识他?凤凰星君。。。。。。他可就是从酆都来的。。。。。。”辰星本来还不明白为何这人寻来找他算账,此刻倒是明白了其中原委。没想,这便是镇守酆都千余年的那位凤凰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