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凛,堂堂黑风寨八千岁之孙,出身显赫,风清气正,志洁行廉。少年时候便隐姓埋名在行伍间出生入死,一腔热血,浑身是胆,铁骨铮铮,守过漠北打过马贼。见过千军万马潮水般涌来也能淡然自若短兵相接,手起刀落,谈笑间让那敌军飞灰湮灭。如此骁勇的猛士,在回头与那两眼横生秋波的刘子业王爷刚打个照面便不期然生生抖了一下,如此怯场,这,完全都不像他燕大少爷!

要说这缘由。。。。。。他燕凛活了这二十多年便没料到过他这堂堂七尺男儿还能有被个狂蜂浪蝶当街搭讪调戏的场面!这男子活脱脱一个衣官禽兽,双眼带钩,同是男人看了就觉得那张惺惺作态含情脉脉的嘴脸让人作呕!他这两眼放光,饱含遐想得上上下下打量着燕小乙,看得燕少爷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好似被扒了衣服暴露在那淫威之下!永光王爷当真是好色之名不相负,看一个村妇都能看得如此销魂噬骨。燕小乙咬着牙关才忍住没抽出藏着的匕首一刀横劈过去灭了这让人想吐的狂狼之徒!

“军,军爷!我和娘子是回她娘家省亲的,敢问军爷有何事?”燕小乙转过身子蒙上了面巾,深呼吸了几口气,匀了匀气息,这才没把刀子朝刘子业的面门掷了过去。阿力停下了马车,倒是很沉着地替自家娘子出头。

“哦?敢问是去哪里啊?”刘子业还在看牛车上的阿力媳妇,他觉得那牛车上的人甚是可疑,不过,一瞧便知不是高长恭。可是,他仍然卯在那里丝毫不肯让道。

“军爷,我媳妇是东荆州的,家里拮据,便只能这般用牛车赶路了。陋车出行,本不该走驿道,可我媳妇想早些到娘家,便只能如此破车慢行挡了军爷们的道了,对不住啊。”阿力临危不惧,稳定发挥,说完还不忘和刘子业身后缓缓靠近的宋军将士们微笑点头。一个庄稼汉愣是与刘子业这样的狐狸过招都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子莫藏在牛车中暗暗给阿力大哥翘起了大拇指。

“哦~”刘子业含笑回眸又看了看燕小乙,小乙哥一个哆嗦,把头埋下了。

“这些天本王带人把前头村围得紧,也给乡亲父老们添了不少烦扰。既然你们如今要省亲,那本王就顺路送你们一程,权当是本王给这些天的叨扰做个补偿。”刘子业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可其实连后面跟着的宋军兵士们都是没一个相信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约而同瞅了瞅那破牛车上的农妇,虽然捂上了脸,可是眉目精致,就算背影看来似乎高了些,不够小鸟依人,不过永光王爷向来博爱,如果是又对上了眼,那倒是万事皆有可能。

刘子业这别有用心的仁善宽和之举着实让他身下的宝驹都惊得喷了口热气,燕小乙一听心脏便拧了一下,高长恭昨晚让他扮女人的时候可绝对没有和他招呼过今个儿还有这么一出!

“王爷,沈将军让前军速速撤回,可不能再西行!”

有一副将见刘子业玩心又起,怕他带着前军误了大事,便驭马上前提醒道。

“是啊军爷,这太麻烦了,我们俩夫妇都是庄稼人,着实不该如此麻烦军爷啊,小的受不起啊!我们牛车慢,便慢慢走,军爷们若有事,可先行!”阿力恭敬弯身请刘子业先行,刘子业在燕小乙的脸上流连好久,这才挥了挥马鞭率军前行。破牛车停在道旁,给全副武装的宋兵让开了道。

“呼。。。。。。”燕小乙长吁一口气,他看衣冠禽兽走了,才如释重负。

“大哥,你怕了?”萧子莫在镶板里都听到小乙叹了好大一口气。

“胡说!”燕小乙皱眉瞪目。

“小乙哥看来真是怕了,嗓门都大了。”子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暗处还捡了个咕噜噜四处滚动的柿子擦了擦吃了起来,悠然自得,那津津有味的声音听得燕小乙额头上青筋直冒,一捶坐垫怒道:“行了吧老大!宋军走了,我可以换下这身该死的装束了吧!”

“不行!要到前面找到了客栈歇下才行,阿力的媳妇就在那个客栈等着我们,到时候阿力接上他媳妇继续回娘家,而我们就可离开了。”子莫的声音闷闷传出。

“那还要多久?”燕小乙着实不能再忍受。

“到晚上吧,很快。”子莫安慰他道。

“当真晚上便可?”小乙有一丝怀疑,又有些头疼,攥着拳头重重问道。

“恩!”子莫应声,于是牛车晃悠着再次上路了。

牛车行得很慢,还好那间燕小乙伸长了脖子盼望了一天的客栈其实离着前头村并不是太远,就在出淮安镇以后的驿道边上。

“客官,几位啊?”客栈的小二肩上搭了毛巾冲冲跑出来迎客。这客栈不大,不过胜在位置尚好,一间上下二层带别院的精致小宅修得整洁优雅,院中载着杏花,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晚风吹来,竟是落了一地的粉色的花瓣。

“两位。”

“。。。。。。”阿力在客栈小院中停下了牛车,还没开口,身后却有人帮他做了回答。

燕小乙和阿力皆是不禁朝后面看去,这声音耳熟,还想谁如此与他们熟稔,竟是那刘子业又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燕小乙恨不得大骂一句阴魂不散,可刘子业的那双眸子便又迎上了燕小乙的便不肯松开,暗送秋波,小乙哥哥此生最大的考验便在于现在他该不该拔刀相向先宰了这个王八羔子!

“军爷,您怎么在这儿啊?”阿力倒是毫不慌张,笑呵呵下了牛车憨得如同那刘子业是他隔壁邻居一般。

“驿馆便在这客栈的旁边,说来真巧,竟是又遇到了~”刘子业的眉眼送情着实让燕小乙如临额鼻地狱,他得听老大萧子莫的话呀?!能怎么样!青筋直颤,可还是怒不敢发佯装娇羞把头低下。

巧个屁!这牛车赶了一天的路程要是能和宋军前军旗鼓相当,大概宋廷就该想想是不是得把这些战马当成肥猪都给卖了吧!

“是是,小的的确是和军爷有缘。”阿力拱手似是拍马道。

刘子业根本不理会阿力的讨好奉承,似乎没见到前面站着的庄稼汉子,竟上前绕过了阿力,一步到了牛车旁,伸手递到燕小乙面前道:“小娘子一路颠簸,可是乏了?本王已经在此处包了间上房,且叫人备下了一桌子的上好菜肴,不知道小娘子是否赏脸啊?!”刘子业嘴上如此风度翩翩,其实根本不容人拒绝,见车上娘子对他毫无反应竟直直抓起了燕小乙的一只手要将他牵下马车。

这朗朗乾坤竟还有此般敢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调戏娘子的畜生!

燕小乙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是个男子,且自幼习武,虎口指节处皆是老茧,虽说农妇的手自然也不会细腻柔软到哪里,可握刀枪的手和做农活的手到底是不同的。幸好萧子莫让黄大妈找的妇人衣服袖子宽大绵长,于是小乙手一缩,倒是没让刘子业那饿狼占得什么便宜。

“小娘子,赏个脸吧?”刘子业殷勤问道,后又察觉了什么,便回头和阿力说道,“这位大哥也是乏了吧,一起上去喝杯水酒,本王做东,既然同路如此有缘,可不能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美意个屁!燕小乙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转念想到他的长恭老大还在他的座位底下藏着呢,堂堂男儿怎可受这般鸟气!蓦地,他突然想到这长恭便不是第一次和这刘子业打交道,竟然电光火石间生出些更重的疑心来!莫不是这高长恭让他扮作女人原本打得便是此等主意?!

燕小乙如梦中之人恍然大悟,但是他领悟得有些晚了,因为刘子业竟是大力得扣上他的腕子强硬得将他迎下了马车,哪里还管阿力是否在看着,就让小二带路直接往客栈二楼上房走去。

小乙是真的惊慌失措,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都没如此害怕过,不住往回张望着阿力和那辆牛车,想喊又不敢喊,想施展武力又硬生生憋住不能坏了长恭的计策,竟是眼睛都快要泛了泪光,就差嚎啕出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恩人!”虽说这不是阿力的媳妇,可阿力见此阵仗也是有些慌了手脚,于是趁着夜色凑近了镶板佯装整理蔬果,悄悄问子莫道。

“你让小二把牛车停放到后院不起眼的角落去,便说车上的鸡鸭会叫,怕晚上吵到客人,让他泊到清净些的地儿,我兄长说不得话,你替他遮挡一下,刘子业既然让你一同去用膳,你便先去帮帮我兄长。”子莫沉声说道。

“好!”阿力听了子莫的嘱咐,便照做了。

待小二将牛车停泊好了,一个人影轻巧得从镶板之中翻了出来。然后随手捡了个牛车上的苹果,就当做是长途跋涉后的晚餐。

“小娘子,你长得真好看!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娘子你这般出水芙蓉般的人物。”刘子业夸赞着,调戏着,给燕小乙面前的碗里夹了菜,扣着的手终是松开了,而燕小乙头巾下的脸色也终是发了青色。

他真没想到高长恭居然会拿他使这个美人计来钓这个宋廷的风流太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他已经四年未见这高长恭了!长恭一说让他扮作妇人他先前死活不愿,后又迫于这个新任黑风寨老大的施威才勉强答应。高长恭啊高长恭,他燕小乙今日要是被这刘子业占了便宜,他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娘子,怎得东西也不吃,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呀?本王如此可怕吗?”刘子业见面前的娘子楚楚可人甚是撩动人心,于是手一抬便又要去摸小乙的手,燕小乙闪避,而刘子业竟是改去掀他的面巾,燕凛心惊肉跳一撇头站了起来,可没想这刘子业甚是咄咄逼人,居然也站了起来堵在了小乙面前。

“呵呵,娘子好高啊,只比本王矮了一些。”刘子业晓笑得如同一只狐狸,一边还要伸手袭向燕小乙的胸口。

“啊呀军爷使不得!我家娘子的面巾便是不可揭的,她已经出嫁,只有我这个夫君可以看她的容貌,若是让别的男子见了全貌,那便是她自幼所受的礼法祖训不可容!让她以后如何做人?!”阿力一进门便见那个花花太岁要对燕小乙动手动脚,不由一步上前冲到了小乙面前护驾起来。

“哦?是吗?这脸还不能见了?可是本王我今日便是有了兴致,不光是这脸要见,就算是这身子我也想见见!”刘子业说完竟然凶相毕露一把将阿力单手扔出了房外,随后便闩上了房门。

燕小乙见此情状实在不能再装聋作业委曲求全下去了,一抬掌便朝刘子业面门拍去。可刘子业微闪身形竟然避得巧妙,小乙当真是没想到这个花花太岁竟然有如此功夫,收掌之时手腕竟被刘子业又再次绞住,然后逼退回了自个儿胸口被禁锢住。刘子业欺身贴上前,看着燕小乙发狠的目光,暧昧了声调却又是运筹帷幄的口气说道:“娘子,让本王好好看看,娘子如此美貌,可是一路又不说话而且看来武功也很好,到底是个女子还是个俊儿郎啊!呵呵,不瞒娘子,本王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你是男是女,乖乖让本王瞧仔细了,只要长得俊,本王既往不咎都收下你了!”

刘子业大言不惭更是让燕小乙头上光火,可他竟在擅长的贴身作战中会弱于下风,恼怒交加,拳法也有些乱了步调。

刘子业正逗得愉悦,后脑突然袭来一阵掌风。他被前后夹击,避开了后颈的一掌可却有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子业愣了愣,不惧反笑,拖长了声调说道:“长恭殿下终是出来了,我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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