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一边往车库走去,一边低头看了一下倪璨发来的地址,发现是一处在偏僻郊外的废弃仓库,这让他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就在季牧爵刚刚启动车子的时候,倪璨的短信再次发了过来:“一个人来,如果让我看到其他人,我就先废了她们一条腿,以示警告!”
看着短信里令人心惊的字眼,季牧爵的眉头皱得更加深刻了,他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通知开车跟在自己车后的保镖们先行离开。
保镖们虽然不知道季牧爵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依言掉头离开了。
倪璨选中的这一处废弃仓库,地处十分偏僻,即使有导航,季牧爵还是经过好一番摸索才成功找到了地方。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自己孤身一人往仓库的大门走去。
荒废已久的仓库周围堆满了废弃的木料和水泥,一阵微风吹来都能扬起一阵小型的沙尘暴,季牧爵顾不上风沙眯眼了,捂着嘴巴便疾步往仓库里走去。
季牧爵皱着眉头,拍了拍身上裹挟进来的沙尘,抬眼环视了一圈,发现仓库里除了被丢弃在原地的机器和满地的灰尘之外,两个活物都没有,更不要说他心心念念的两个人的身影了。
就在季牧爵心念急转,思索着倪璨是不是在耍他的时候,仓库的手脚架上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发现年久失修的手脚架上的滑轮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开始运作起来,而滑轮连接着的绳索上则分别绑了两个人,她们被选在大概两三层楼高的位置上,摇摇欲坠。
季牧爵定睛一看,就发现那两个身影正是他悬心不已的颜容和商竹衣!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快步往手脚架旁奔去,但不等他接近手脚架,倪璨阴测测的声音便在半空中响了起来。
“站住!”倪璨站在仓库的二层走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焦虑的季牧爵,冷冷地喝道。
闻言,季牧爵皱着眉头,但还是依言停了下来,他凛然地回视着倪璨:“你想干什么?快把她们放下来!”
倪璨听着他的要求,哈哈一笑:“季董,你当这里是你的季氏集团么?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清醒一些吧!如果你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季牧爵愠怒的神色顿时在眼底蔓延开来;“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季董耳聪目明的,一定早就听得分明了,不用我再三重复,季董不愿意屈尊也无妨,等她们两个身上的迷药药劲一过,还有的是好戏看呢!”倪璨狞笑一声,眼神就像是一条无孔不入的毒蛇一般,一看之下都令人背后生寒。
她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话音刚刚落下,商竹衣和颜容便嘤咛一声,齐齐醒转过来。
颜容倒还好,她看不到眼前的场景,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紧紧绑缚着并不舒服,所以,只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倒没有大惊失色。
反观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商竹衣,她的额角顿时遍布涔涔冷汗,瞳孔骤然缩小,嘴巴微微长大,做出惊呼的轻装,但是声音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一声也发不出了。
季牧爵将她的神情全部都看在了眼里,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出声安慰道:“竹衣,别怕,我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商竹衣这才好像是找回了一丝理智一般,颤抖着眼神循声望了过去,哀哀地唤道;“牧爵……牧爵!救我!”
看着和她慌乱无措的样子,季牧爵更加揪心了,特别是每每商竹衣挣扎的时候,她身后已经锈迹斑驳的铁栏杆都要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脆弱声响,于是,季牧爵连忙抬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竹衣!竹衣,听我说,别害怕,我发誓一定保证你的安全,不要再乱动了好么?”
商竹衣虽然心惊神乱,但是大致环视一下四周也就基本了解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况,于是,她不敢再乱动了,听话地停下了挣扎,噙着眼泪望向季牧爵,点着头一次次地勉强自己深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
这时,听到季牧爵和商竹衣对话的颜容也不淡定了,她侧着耳朵,试探着唤道:“牧爵,这是哪里?我被勒的好难受啊,快放开我!”
闻言,季牧爵有些无奈,他抬眼瞪向倪璨:“我妈刚刚接受过手术,身体经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你快点儿放她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商竹衣才发现距离自己一臂距离的位置上,竟然还悬挂着另一个人,在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她立刻怒道:“倪璨,你出尔反尔,你不是说我来交换之后,你就会放过季伯母的么?”
季牧爵眸色一沉,终于明白了倪璨是用什么方法,让商竹衣主动离开固若金汤的季家老宅的了!
而颜容听到倪璨这个名字,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怪怪的:“小倪?是你把我绑在这里的?你不是说接我来给我进行眼 角 膜移植的么?你这是干什么?”
此言一出,倪璨顿时爆发出了一阵近乎刺耳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季老夫人,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啊!”
季牧爵皱着眉头,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我手里是有合适移植给你的眼 角 膜,但是那是我弟弟的!他被你的儿子和准儿媳害得凄凉地死在了医院里,你说,我还有可能把他留下的眼 角 膜,捐赠给仇人的母亲么!”倪璨的眼底充满了癫狂的神色,讥笑着说道。
倪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颜容才终于明白过来:“你……原来是你骗我的!”
“你这么蠢,不骗你骗谁啊!”倪璨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说道。
颜容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脸上已经很过不去了,又听到倪璨这么大声的嘲笑,她顿时懊恼万分:“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不不不,”倪璨收拾起脸上癫狂的笑容,虽然明知颜容看不到,但她还是做作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头:“我不是可恶的骗子,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原本商竹衣只要按照我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在记者会上把脏水揽在自己身上,我看她失势了,心里一痛快,说不定就把眼 角 膜给你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却摆了我一道,你说,这新仇旧恨的,我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说着,倪璨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了颜容的头发,丝毫不顾及她是长辈以及病人的身份,大力地扯了一下。
颜容顿时吃痛:“嘶——”
看着颜容扭曲的表情,倪璨就像一个变态杀人狂一样,竟然十分享受其中,她满意地笑了一下:“你现在知道痛了?那你们知不知道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失去他,我的痛又比你们要强上多少倍!”
说着,她的手上又增加了一些力道,不出意料的,她再次满意地听到了颜容的呼痛声。
“啊——放开我!”
见状,不论是站在楼下的季牧爵,还是同样被悬在一旁的商竹衣,都心生不忍,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喝道;“住手!”
闻言,倪璨像是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一般,她侧头看了看季牧爵,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商竹衣的伸手,她狞笑着松开了抓着颜容头发的手,侧身向商竹衣走了过去:“你还没嫁进季家呢,就这么为未来婆婆着想了?真是令人感动呢。”
商竹衣当然知道倪璨的本意肯定不是想要夸赞她的,于是,她的眼神仍旧防备而凛然:“你弟弟的事情,就算要迁怒也不敢迁怒到一个老人家身上,你先放了她。”
季牧爵的眼神也一直紧跟着倪璨的动作,双脚已经快要忍不住冲到她们身边的冲动了。
倪璨似乎察觉到了季牧爵的蠢蠢欲动,侧目冷冷地看向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钢筋钳,威胁似的在商竹衣身上的绳索比划了一下:“季董,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脚步,我可是很怕你的,稍有风吹草动,我都可能会手抖的,万一不小心剪断了这本来就不太粗壮的绳子,你说季夫人这细皮嫩肉的,能抗得过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么?”
闻言,季牧爵只好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他愤愤地看向倪璨:“她们两个今天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任谁听了季牧爵这样郑重的话语,都不看丝毫没有怯意,就算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的倪璨也不由地心里一颤,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状态,脸上重新带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真的好怕怕哦,不过比起我,相信我手里的这两位人质恐怕会更加惶恐吧,我劝你不要再恐吓我了,不然,我会拉着她们一起死也说不定!”
季牧爵不敢拿颜容和商竹衣性命开玩笑,于是,他只得收敛起怒气:“好,好,你冷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