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这次我可是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你如果又给我弄砸了,我可就不问了,大不了把你预付给我的治疗巾还给你,我也不再跟你们两个难伺候的主儿纠缠了。”
“别,”季牧爵淡笑着摆了摆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是我太心急了,下次不会了。”
闻言,叶静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低头轻笑了一声,揶揄地看向季牧爵;“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放低姿态地承认错误呢,看来这个商竹衣,对你而言的确是十分重要了。”
被说破心事的季牧爵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羞赧的神色,轻轻咳了一声才算是掩饰过去了:“那什么,这边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如果有进展,一定及时通知我。”
叶静笑着点了点头,佯装不耐烦地挥了挥是;“行了,你抓紧走吧,我还要进去看看商竹衣的情况呢。”
闻言,刚刚来到连门都没来得及进去的季牧爵,只好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送走季牧爵这个定时的炸弹后,叶静这才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了客厅里面。
走到商竹衣面前,叶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在确定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不满和抗拒后,她才轻松开口:“他已经被我撵走了,你别担心,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对此商竹衣不置可否,径直将刚才季牧爵来过的事情翻了篇:“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你的安排,里面好多专业名词,我不是很能看得懂,但是时间安排上我倒是没有问题的,那干脆也别改来改去的了,就这样吧。”
叶静原本已经做好了当一会儿乙方的准备,做好心里建设去迎接商竹衣的一系列修改意见的,但是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有些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你……你是说真的?”
商竹衣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不然我还能逗你玩么?我有这么闲得慌么?”
闻言,叶静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开心地拍了一下手:“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按照计划,今天下午就继续第一阶段的催眠,可以么?”
都已经答应过了,商竹衣也不会临到事前再提要求,于是,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也希望尽快。”
叶静搓了搓手,开心地冲她笑了一下:“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了。”
商竹衣微微颔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下午,商竹衣在叶静的带领下,来到了别墅的地下一层——一个绝对安静的小房间里。
叶静指着房间里的一只躺椅,对商竹衣说道:“先躺下吧,要做到身体绝对放松才行。”
闻言,商竹衣十分听指挥地缓步走到了躺椅前,然后依言躺下身来,定定地看着叶静:“然后呢?我还需要坐下什么吗?”
叶静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你只要尽力放松心情和身体就行了。”
“哦……”商竹衣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做了。
一旁的叶静点上了安神的熏香,然后又直视着商竹衣的眼神,低声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商竹衣便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昏沉起来,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脑袋后,便彻底陷入了昏暗之中。
商竹衣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高处扔了下来一般,失重的感觉将她从头到尾地包裹着,不知道就这样下落了多久,她的足见才终于解除到了地面。
“呃……”商竹衣捂着有些犯恶心的心口,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形,发现眼前的黑暗正在飞速退去,然后周围的场景逐渐清晰了起来。
“竹衣,你不能睡,你醒一醒!”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在商竹衣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地转身望了过去,看到季牧爵正怀抱着一名衣襟染血的女子跌坐在地上,眼眶泛红,眼中充满了伤痛和……惶恐?
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一向杀伐决断桀骜不羁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于是,商竹衣又带着满心的好奇,低头向着那个女子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处也忽然蓦地一痛,痛得她鼻子有些发酸,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了痛楚:“唔!”
原来,那个女子竟长着一副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换言之,这个女子就是商竹衣自己!
“怎么会?”商竹衣有些慌张地开口,但是眼前的场景中没有人能看到她,所以也没有人能回答她。
“竹衣,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幻境中的季牧爵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懊恼和控制不住的哽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竹衣……”
“我……替季牧爵当过枪?”商竹衣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努力回忆着,但是那片记忆就像是上了锁的保险箱一样,在忘记密码的情况下,想要打开,简直难如登天。
又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后,商竹衣现在不仅是心口在痛了,连脑袋都跟着痛了起来:“啊!”
而此时现实中的商竹衣也躺在躺椅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叶静见状,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仍旧在向商竹衣的血管里增加催眠剂的计量。
于是,梦境之中,商竹衣的心像是被一只手安抚了一般,渐渐平静下来了,于是,她再次抬眼望去,看到季牧爵已经忍着心中的伤痛,将受了伤的自己送上了救护者,场景飞快地旋转着,很快,她被带到了一个类似病房但是环境却豪华许多的地方。
商竹衣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从刚才转得令人犯恶心的感觉中挣脱开来,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场景。
病床上的商竹衣身上的血污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像是一个精美的布娃娃一般,而她的身旁守着的是一脸胡茬的季牧爵,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是怎么把自己蹉跎成这么狼狈的样子的。
季牧爵伸手牵起商竹衣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轻柔地摩挲着,眼神一刻都不曾错开地盯着她,,仿佛要就这样把她看醒过来一般。
这时周围的场景仍旧在急速地变换着,似乎代表着时间的流逝,但是病床前的季牧爵却像是化成了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守在昏迷的商竹衣,来来回回走过了好多人都没能劝动他,仍旧坚定地守在商竹衣的病床边。
这时,一旁清醒着的商竹衣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忽然她的眼眶也跟着酸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季牧爵的身边,还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柔地摸了一下,似乎在安抚着他的情绪。
幻境中季牧爵自然感受不到商竹衣的安慰,仍旧目光沉沉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儿,眼神哀恸。
不知怎么的,商竹衣看着眼前的这一幅画面,脑海中忽然又涌现出许多破碎的记忆,一下子将她的脑海充满,沉甸甸的,累得她都要抬起不头来了。
“嗯……”商竹衣皱着眉头,难受地呻吟出声。
这时,房间里的叶静看了一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也不敢太急功近利,便赶忙中断了催眠,将安神香撤下,又在商竹衣的耳边朗声唤了一声:“醒一醒!”
这次商竹衣似乎睡得很沉,只叫了一声并没有能够醒来,仍旧表情痛苦地皱着眉头。
无奈,叶静只好取来毫针,消毒后再商竹衣的手指上轻轻眨了一下,正所谓十指连心,虽然只是轻轻刺了一下,但这种程度的痛感却已经足够让她清醒过来了。
“唔?”商竹衣终于睁开了沉甸甸的眼皮,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这是哪儿?
叶静连忙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问道:“竹衣,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后,商竹衣才有了一下真实的感觉,她定定地看了叶静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没事儿,只是有些头晕。”
闻言,叶静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安慰她道:“有些头晕也是催眠的正常副作用,过一会儿就会缓解的,你……你在梦里,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想起什么?”
被问到的商竹衣又出神了好大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看到了自己,还有……季牧爵。”
“还有呢?除了你们两个人,还有没有什么情节?”叶静有些心急地追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刚才那些画面又像是过电影似的出现在了商竹衣的面前,她抽了一口冷气,然后飞快地抬手捂住了额头:“有……但是只是一些琐碎的片段。”
闻言,叶静的心里顿时轻快了许多,正所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要慢慢来的,所以,只有商竹衣在她的引导下渐渐有了要想起来的趋势,便已经是迈出了成功的一步了,所以,她也不敢再操之过急了。
伸手扶住了商竹衣的肩膀,叶静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你辛苦,既然醒了就别继续回忆了,慢慢来,迟早都能回想起来的。”
商竹衣依着叶静的话,放松了心神,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