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怔怔的听着,也不用他强迫着她了,其实已经呆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表白,因为他清冽磁性的声音,本身就带着魔力,就算风声再大也压不住的存在感。而他的心跳,也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半,鼓点似的,敲击着她的心。
聂素问有点发懵。心态哦也没来由的快了起来。
陆铮瞧她一脸又呆又懵的样儿,就知道她还没转过弯来,冷不丁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方才的旖旎梦幻气泡瞬间破裂,只听他懒洋洋又有点得意的问:“都这副模样了,还怄我呢?”
“谁怄你了……谁要去你那里呆着,自作多情。”聂素问老脸一红,赶紧把自己还压在他心口的手缩回来,顺带使劲的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不要紧,他们身边的积雪又簌簌的落下去一坨,坠入漆黑无底的深渊就没了影。把聂素问吓了个半死,更让她惊慌的是,陆铮居然毫无征兆的向后倒了下去,幸好他是靠着石壁抱着她的,不然真被她推下悬崖去了!
她这才发现,陆铮身上穿的很少,他的衣服都脱下来换给她了。
她赶紧把冲锋衣脱下给他盖上,手触及他的皮肤,才发现烫得惊人。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陆铮身上很热,也没有多想,现在才意识到,并不是因为他身体好,而是他正,在,发,烧!
高烧,高原反应,在崖壁上又吊了许久,体力消耗过度,担忧,焦虑……
身体再好的人,也该倒下了。
聂素问此刻才意识到,陆铮真的是玩了命的来找她。如果他们两人一起葬身在这里……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不断的用自己冰凉的手去覆上陆铮的额头,企图帮他降温。
她太傻了,怎么会一点没察觉呢?而陆铮这个大骗子,居然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陪她贫了半天。
眼看着夜色正沉,离天亮还不知有多久,这漫漫长夜,他能熬的过去吗?
素问有点手足无措的连番推搡着陆铮,他的呼吸一直有点微喘,只是方才谈笑风生的,他压抑住了,所以没有察觉,此时在静静的风声中,听着却异常惊心。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素问惊慌失措的查看他的情况,眼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区,仿佛被抽空了血色一样,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你说你干嘛要来,你一个人来干什么?你又不是专业救援队的,好好待着让别人来找我不就行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啊……”
她的声音都夹着哭腔了,一个人静静的死在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绝境中,看着身边的人死去。
那是一种比方才更彻底的无能为力。
陆铮等着肺部缺氧般的刺痛过了之后,才腾出手来,握住了素问几乎微颤的手腕,居然还扯出一抹笑来:“哭什么,有力气不如存着,等我真死了再哭。”tqR1
这样混帐的话,聂素问真想敲死他,一了百了算了。
不过现在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推他碰他,刚才一下就把他推倒了,如果现在再一巴掌把他打死了,她还不如跳崖算了。
这个念头一浮现,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如果……陆铮真的在这死了,她会为他殉情吗?
想想又觉得好笑,要是连陆铮都扛不下去冻死了,她也早该翘翘了,倒也好,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了。正是在这样的绝境里,让她产生了一种类似同生共死的情愫,蓬勃发展,无可抑制。
“没事的,休息一会就行了。”陆铮却还安慰她。
“我去弄点雪来给你降温。”
她刚要转身,被陆铮一把拽住脚腕:“别乱跑。”话音刚落,又一蓬雪从岩石上被扫落,落入无尽的深渊。他的手已经绕至素问的腰部,将她扣住,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这样就好。”
开玩笑,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能放她瞎折腾?
素问还想挣动,但见他目光强势,又偃旗息鼓,重新乖乖躺了下来。
算了,患者最大。
她把头轻轻的放在他胸口,刚巧能听到他的心跳,仍是急促而剧烈的,但是,却洋溢着火种般顽强的生命力,让素问稍稍安心。
就像她相信自己不会白白枉死在这里,陆铮也一定会没事的。
“等天亮,一定会有救援,所以,答应我,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呆在我身边就行。”他仍然用力的扣住她,一字一句嘱咐。
素问埋在他怀里,用鼻音含糊的“嗯”了一声。
心跳透过他胸口的衣服,仍然一波一波的传过来。生动的,有力的,温暖的,有热血涌动的,在与死亡抗争着的,心跳。
素问听着这样的声音,觉得心安。
慢慢的,这心跳变得平静,缓慢。兴许是睡着了。
她从他胸口抬起头,打量着他的脸,这个男人,可否,有过这样脆弱的瞬间?
*
头很重,仿佛漂浮在滚烫的水利,仿佛随时都可以因为窒息与热浪而昏厥,天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晕过去。
陆铮从素问身下腾出手,将素问帮他盖上的冲锋衣又打开来,把她也裹紧去,一个人的冲锋衣,两个人裹,自然显得捉襟见肘,他的呼吸已经比方才平稳了一些,只能强撑着,决不让自己倒下。
如果他晕过去,孤立无援的素问,将难以熬过这最艰难的一夜。
无线电虽然信号中断,但他相信特种部队的精良设备,可以搜寻到他的位置,只不过要想派人营救,恐怕得等雪停。
焦虑一闪而过,怀里的温软像一团小动物似的,在他胸口拱了拱,然后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察觉到他在看她,于是也撑起身来,俯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瞧着他,好像生怕他不见了似的。
见他睁开眼,于是抿了抿嘴,又凑近一些,垂下的额发丝丝缕缕的扫在他的鼻梁上。
痒痒的。
一些不该有的,心猿意马。
陆铮郁闷的苦笑,撇开脸。
哪料素问更加往前倾了倾,贴到了他的脸。
他的呼吸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