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肚子疼。”
是唐宇。
连他都中招了,脸色变得铁青。
这是毒。
任你法术高强,也是没有法子地。
“杜从云,快给我看看。”
我给他在鬼心扎了一针,试着运气进去。
一股邪气往心脏袭来,宛若毒蛇潜伏着。
又有叫声传来。
桑小月她们全都中招了。
叶果最慌乱,大叫道:“我不要死,不肯死,你不是医生吗?你快点救我,救我啊。”
真烦。
别来吵我。
我试了几个法子,但是没用。
只能阻住邪气蔓延,想要逼迫出去,真的很难。
唐宇脸色变得惨白。
这家伙硬气,说是让我尽管试,他一声疼都不叫。
不成了,这样下去他们会死。
“我有一个冒险的法子,说不定能奏效。”
听说冒险,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了。
“几成把握?”
“不到一半。”
我实话实说。
唐宇想了下,就咬牙道:“你的本事我看在眼里,我信你,尽管来。”
我从背包里拿出赤壤,丢在地上。
“脱掉鞋子,踩上去。”
唐宇光着一双脚丫。
我拿出笔,蘸了朱砂,就在上头画着书禁的符咒。
一共三张,插在他的身边。
“准备好。”
我掐着符咒。
几缕红烟冒起来。
“吸。”
唐宇鼻子冲动。
“嗷呜,”这家伙发出大叫。
他的皮肤变得滚烫,红通通的跟炭火一样。
“忍住。”
他身上大汗滚滚。
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我继续催动符咒,跟念经一样。
他的身体变得痉挛起来。
呕。
唐宇肚子鼓起来了,然后猛地呕吐出来了。
一团红呼呼的肉块被他吐出来。
这东西发出臭味,居然像是活虫一样扭曲着。
它要跑。
唐宇拿出桃木剑,一剑就把这鬼东西给戳穿了。
“总算好受了点。“
“快,快救我。”叶果大叫。
他们快要不行了。
修道人也只是比普通人撑得长久点。
我给扎了针,封住了鬼路和鬼心。
“快,快救我。”
我把背包一翻。
没了。
赤壤本来就不多。
上次能够找到这东西,全是周老的风水术碰巧找到这么个地方,也只是挖出一碗多。
先是救了谭老爷,后来又炼丹,又来捉布娃娃。
只剩一点了。
“那你快去找啊。”
“哪有这么容易。”
这是地气浓郁的地方才有。
我倒是知道一个龙生水的好去处,不过那儿已经建了庙,根本不可能凿开。
“你是故意地,你根本不想救我。”
叶果眼珠子通红,来推我。
我让开。
他一下子摔下来,门牙都磕掉了。
“我要是不想救你,你还有力气骂人?早就去城隍庙报道了。”
桑小月有几分惶恐。
生死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镇定。
“杜从云,没有法子吗?”
“没事,这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我还有法子。”
这只是安慰的托辞。
我要好好翻一下素心六诀。
脑后忽然一痛。
“你干什么?”阮青红急忙帮我捂着。
是叶果。
这厮神色恐怖,他居然拿了一块石头来砸我。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你不救我,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啊。”
疯了。
唐宇跳起来,揪着他就打了一拳。
“滚。”
我挑唐宇,是有理由地。
他的法术最厉害,身体也强壮。
我对这个法术没有多少信心,要是弄错了,只怕提前把命给送掉了。只有找他来试一试,换做你,估计一半都撑不下来。
不过这话说了,他也肯定不信。
我给吃了肉的汉子都扎了针,起码先把命给保住了。
“杜先生,咋办啊?”
关大没了主意。
“往前走,去有药铺的地方。”
商队立刻启程了。
就算是天黑,也顾不得了。
这帮人被吓坏了。
一夜疾行,有两匹马踩了空,蹄子受了伤。总算赶在晌午前,进了韩阳。
这是个县城,比临川还要大一些。
“有没有醍醐草。”
这是解毒的灵药。
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
商队的人比我熟悉县城,立刻四散出去了。
没有。
没有我想要的药。
关大特意请了几个有名的大夫来。
他们几个是会诊地,都是摇头,让准备后事。
“我能治,让我来。”
有人叫道。
是关大的小舅子。
“你能治?”
我是不信地,但是关大信了。
真是软耳根。
这小子被放了出来。
他管关大要来一笔钱,就跑进了药铺。
有人跟着,也不怕他逃了。
过了半晌,这厮就匆匆拿着药出来了。
他把药包给煎了,拿着汤水叫大家服用。
唐宇低声道:“这小子不会真的有本事吧?”
我心里也是古怪。
他撒谎应该是没有好处地。
吃了药。
没用。
关大气道:“你果然是在骗我。”
“还没好呢?大家都跟着我学,对这墙角跟这么骂三声。“
呸,呸,呸。
有人去骂了。
哇。
一骂。
就从嘴里吐出花花绿绿的虫子来了。
真的治好了。
关大小舅子看着我,眼神带着几分得意。
我这个医生都治不好,他居然给鼓捣好了。
一个还可以说是巧合,接下来几个也都治愈了。
叶果急忙跑过去,也吃了药,就把虫子吐了出来。
我给几个汉子把了脉,毒真的没了,只是身体暂时虚弱了点。
虽然对这厮的行径痛恨之极,但是他居然有这一手,果然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唐宇忽然冷笑一声,上去就把给了他两个巴掌。
“你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这家伙脸通红,骂道:“我都被我姐夫给锁着,怎么可能下毒?”
“呸,真要下毒,自然是有法子。”
我把唐宇给拉开,无凭无据,说这些话没有用。
现在到了韩阳,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跟商队分开来走。
听说我们要走,关大急忙来挽留。
但是我一直坚持。
“杜先生,给你添麻烦。”
我只是提醒了一句。
“小心点你小舅子。”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我们走出来。
叶果忽然哎呦起来,说是自己腿发软,要休息几天才能够走。
“休息几天?”
我心里好笑。
之前着急赶路的是他,现在不肯走的也是他。
“杜先生,我看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桑小月也有点吃不消,她是女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如男的。
她这就不是推诿的话了,我就说:“好吧,找一家客栈。”
韩阳城挺大地,我们找到一家嘿家客栈。
看着不错,就住了进去。
“我去给你抓几副温补的药。”
叶果跳起来:“不用。”
他的语气尖酸又刻薄,说:“留着你的药自己用吧,要不是张凌,我们早就死了。现在拿便宜货来打发我们?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人就算是一路走着,心也不是一路地。”
我捏着拳头,恨不得揍他几下。
唐宇跟他吵起来。
这家伙把门一摔,就出去了。
“我去找张凌,让他给开药。”
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气息平静下来。
唐宇跑出去了。
我和阮青红商量起来了。
“你觉得这事是谁在搞鬼?”她问我道。
“你说。”
她点点头。
“两个人嫌疑最大。”
一个是那个卖唱的养鬼人。
只有杀了商队的人,才能把女鬼的戾气激发到最大,他嫌疑最大。
但是这厮跟我们相斗时,没有施展出下毒的手段,按道理,他不会藏私地。
还有一个就是关大的小舅子。
“他害我们还好说,但是商队的人可是他的伙伴啊,这未免太狠心了吧。”
晚上当场死了两个。
路上死了九个。
其实在我心里头,关大小舅子的嫌疑更大。
有这么一条毒蛇藏在身边,谁都不会睡安稳。
“我出去散散心。”
阮青红陪着我一起。
因为有不好的预感,我们没有逛街的心思,直接去了冥器店。
这里开店的是个太婆。
冥器店是给死人开地,常和鬼物打交道,难免有遇阴的时候。
女人阴气重,不适合。
“瞅啥子,不买就走。”
这老太婆凶得很,尖锐的叫道。
我一笑。
明白了。
好凶的老太婆。
鬼怕恶人,见到她,也不敢乱来。
阮青红就去跟她交流,她依旧是硬邦邦地。
买了香烛纸钱,这里的价格比外头高得多。
我四处打量着,忽然眼睛一眯。
棺材。
冥器店里头有棺材不奇怪。
奇怪的是。
这口棺材我见过,就在鹿镇的冥器店里头。
当时我特别留心过,所以绝不会认错。
就连里头的邪气都如此熟悉。
棺材肯定不会自己长脚。
是有人把它运过来了。
为什么?
我心里猛地一跳。
这是天蓬咒在示警了。
趁着老太婆不注意,我就去摸了一下。
好冰,好冷。
“你在做什么?”
老太婆一声尖叫,拿了个拐杖来打我。
“我就是看看不成吗?我买了。”
我拿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
老太婆开口臭骂。
“滚您的蛋,你买回去,那就是装你自己的尸体。”
她把我们给赶了出来。
一出来,我就问阮青红。
“看到了吗?”
“嗯,那个棺材里有邪气。”
我把在鹿镇遇到的事情告诉她。
我们在哪儿,这口棺材就在哪儿?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嘎嘎。
一只黑鸟飞来了,停在我前头。
好灵性。
是李衍的灵禽。
很少见他会白天来找我。
“我有事情。”
阮青红先走掉了。
“怎么啦?”
黑鸟扑棱着翅膀,在前头引路。
我就跟了上去。
这是个大宅子。
王家。
看起来很大。
黑鸟就停在瓦上。
看来是这儿没错了。
它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想了下,就要去敲门。
总得见识下,里头到底是一些什么人。
有个人行色匆匆地来了。
我急忙躲开去。
这人走得急,没法发现我。
他去敲门。
“谁?”门里有人压低声音叫道。
“商队的头头。”
门嘎吱一下,开了条缝儿。
有人探出头来,四下里看了下,就把人拉了进去。
好家伙,还搞得挺神秘。
开门的时候,里头透出光来。
我看清楚了。
里是关大,明明是张凌那个畜生。